裴昀嗯了一声,“你还记得行动前一天做了什么吗?”
“前一天…… 和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当时的我并没有预料到第二天的行动会改变我一生,所以仍像往常一样吃饭睡觉工作。时间过去这么久,再让我回忆具体几时几分做了什么,我真的想不起来。
裴昀沉思片刻,又问:“那你记得当天和谁在一起吗?”
这个我记得,“和段翊。”
刚说完,我就感到周围的气压低了几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是,那天我,我……”
我莫名紧张,说话都有点坑坑巴巴,忽然一瞬间和那些接受审问的犯人产生了共情。
…… 不对,我为什么要紧张,两年前我是单身,还没有和裴昀结婚。
我一定是被他昨天说的什么婚内出轨留下了阴影。
“那段时间段翊换房子装修,在我家借住……” 我看不到裴昀的表情,心里还是忐忑,“我家有两间卧室,他睡客房,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 裴昀语气冷淡。
“他可以登我的邮箱,如果是在我家的话,常用 IP 地址不会留下异常登入记录。”
“他知道你邮箱密码。”
我听不出裴昀这句话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只好坦白说:“他知道我所有密码。”
裴昀又不说话了。
我硬着头皮继续分析:“已读邮件可以设置隐藏,我平时没有检查邮箱的习惯,第二天行动出事之后,我有一年多没有再看过邮箱。”
关于那封邮件我想了很久,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
“但我没有证据,也没有人可以为我证明。”
说完这句,我们两个陷入沉默,餐厅里静悄悄的,只剩呼吸的声音。
身处黑暗的我对这样的环境感到格外不适,想要伸手去寻找裴昀,却不小心碰到餐具,金属刀叉和陶瓷盘子碰撞出叮叮咣咣的声音,打破了难耐的寂静。
“裴昀……”
“我在。” 他握住我的手,轻声叹了一口气,“我在想,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别人?”
第43章
“我也不是谁都相信……”
“只相信段翊?”
“不,” 我越描越黑,干脆放弃了抵抗,“算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以后呢?” 裴昀穷追不舍。
“以后……” 我也没想好以后怎么样。
“以后谁也不要相信。” 裴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包括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说,但是……
“我做不到。” 我说。
“什么?”
“我做不到有所保留的信任,吃亏我也认了。” 我低着头,在黑暗中感受裴昀掌心的温度,“我说过会一直相信你,你好像没太当回事。”
失明偶尔也有好处,比如现在,我可以因为看不到裴昀的脸而更加放心大胆地说话。黑暗是一种保护色,它允许我放出心里的鸵鸟。
过了很久,裴昀说:“是我的错。以后你说的话我都会认真记住的。”
“裴昀,” 我犹豫了一下,问:“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为什么……”
这种感觉从他孤身闯入 TCO 基地把我带出来的时候就有了,说不清哪里不一样,就好像从前总是硌手的一把兵器,突然把自己磨得平平整整送到我手里,说:“你看看我现在趁不趁手,哪里不趁手我还可以改。”
这和那个眼睛长到天灵盖上,从来不屑于服软的裴昀完全不一样。
“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拥有再失去的。” 他淡淡地说,“如果有机会重来,我会在结婚第一天就标记你,你对我有没有感情不重要,标记会让你产生爱的错觉。”
他是这么想的吗……
“原本我想,我可以慢慢等你走出来,一年不行五年,五年不行十年,反正我们结婚了,你后半辈子的时间都是我的。但是我没有想到…… 他突然回来了,也没有想到,我会管不住自己,差点害死你…… 对不起。”
裴昀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点令人心痒的鼻音,“你的腺体存放在长岛生物研究院,专家说可以尝试修复,前几天我收到反馈,它已经很接近受损前的状态了。”
“我的腺体?” 我有些惊讶。
裴昀嗯了一声,“原本我准备等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告诉你,但昨晚你睡着之后我给医生打了电话,问关于你眼睛的事,医生说失明可能和腺体有关,我想如果重新把腺体装回来,你是不是就可以看得见了。”
“你是说,我可以恢复视力,也可以再植入腺体?” 我语无伦次起来,“你,你说真的吗?我以为手术后腺体就被丢掉了……”
“那是你身体的一部分,怎么可能丢掉。” 裴昀小声嘟囔。
“可是在 TCO 的时候,有医生说我的眼睛不会再好了……”
“我也不敢保证一定可以,但总要试一试才知道。现在腺体还没有完全修复,要再等一段时间。明天我先带你去看医生好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嗯。”
裴昀似乎笑了一下,可惜我看不到。
吃过饭,他带我熟悉家里的其他房间和各种家具的位置。房子不算大,最多只有我们婚房的一半大小,卧室只有一个,还有一间书房和一间健身房。
“闲不住想玩什么的话一定要叫我,不要自己进健身房,太危险了,听到了吗?”
我点头:“听到了裴处长。”
“书房里都是书,你应该不会感兴趣……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看书。”
我:“偶尔也会看……”
“比如《枪械鉴赏指南》吗,只看插画的那种。”
我被他戳穿,脸上一阵臊得慌,不甘示弱地反驳说:“我还看了《第三帝国的兴亡》。”
“哦……” 裴昀若有所思,“有一次我回家,你在沙发上睡着,脸上盖的就是这本书。”
说完他捏了捏我的鼻梁,“那么厚一本书,都没把你鼻子压扁。”
我拍开他的手,转头想走,却被他抢先一步挡住我的去路,害我咚一声撞上他的胸膛。
“刚说完不许乱跑,又不听话。” 他故作严肃。
“你这是趁人之危。” 我说。
“我没说不是。”
黑暗中的我处于绝对劣势,对于裴昀的狡诈行为无计可施,只好故意问:“书房里有床吗?”
他愣了一下,说:“没有。”
“那你晚上睡哪?” 我一脸认真地问,“沙发吗?”
他果然生气了,咬着牙说:“我就不能和你睡卧室吗?”
“啊?你愿意和我一起睡啊?我以为你每次跑得那么快是嫌弃我呢。”
我极尽奚落之能事,果然堵得裴昀说不出话,半晌他恨恨地说:“我是怕跟你睡一张床,半夜起来忍不住办了你。”
“为什么怕?” 我用手指戳了戳裴昀的肩,“你是不是不行?”
“苏迟。” 他像捏一只猫一样捏住我的后颈,问:“你怎么还敢这么嚣张?”
糟了,他开始叫我全名了。我见好就收,不再挑衅他。
下午的时候,我抱着一大碗裴昀切给我的水果窝在沙发里,听他蹲在地毯上,拿着锤子改锥叮叮当当地改造一台老式收音机。
“现在还有电台这种东西吗?” 我问。
“当然没有了。” 他说,“我把收音机和电视连到一起,这样你只需要按两个按钮就可以换台听节目。”
“可是……” 我想了想,“电视机是智能声控的,好像比按钮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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