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哦可以啊,被我们这么努力地加油,千穆大概也许可能会感动的吧。”
被拉到沙发中央的千穆:“……”
在昏暗的包厢中,正胡乱挥舞着的光棒、花里胡哨的闪烁彩光,纷乱的打在红发青年未被黑暗覆盖的脸上,就像颜料一股脑全倒在纯白的调色板上,刹那混出来的颜色……
嗯,很好看,就是有点恐怖。
千穆许久前尝试亲和友善的二号策略时,还算是笑得比较频繁——虽然是比冷笑更可怕的僵笑。
跟主角团混到一块儿去之后,他基本回归本色,最常见的表情是冷淡中带点嫌弃,仿佛在说他自成一个优雅淡然的世界,拒绝被逗比们同框降智。
再然后就是最近,嘴角牵动的次数略有增加,大半因为无语,小半是心情愉悦后不自禁漏出了点儿情绪的无意识举动,不包含任何值得期待的象征意义。
然而。
“呵。”
此时,他笑了。
笑得不符合以上提及的任一情况,但与当时的僵硬效果有点类似。
“……!!!”
不管是只是想凑热闹的单纯好人,还是暗戳戳想借机搞事打击报复的坏心眼,起哄的五人瞬间感到皮一紧,某股似曾相识的凉风呼呼吹着后脖颈,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千穆这是生气了还是故意隔这儿吓人呢?
阴恻恻的一声“呵”,配上他在昏暗环境里白得阴恻恻的脸,还有那双更显幽幽恐怖的赤红眼睛——
万圣节直接客串吸血鬼没毛病,绝对本色出演活灵活现,吓晕满街的小朋友。
“对不起我们错了你别这样笑了真的好吓人……!!!”
大家半夸张半真心地一哆嗦。
千穆单手拍了拍套上保护罩的麦克风,即时响起的砰砰声带着瓮声瓮气的回音,他挑眉:“怎么又不起哄了,你们不是很期待吗?”
开口说话了反而好办了,几人对他完全有了抵抗力,很是无畏地继续怂恿:“是啊是啊,可期待了,那么你真愿意唱吗?”
千穆:“不是很愿意。”
五人立刻摇摇头,索然无味。
“不过——”
“???”
萩原研二第一个跳起来,激动的双手无处摆放,干脆按在松田阵平头顶:“不过——?”
夭寿啦,要命呀,参与集体活动永远不积极的源千穆竟然——
疑似要主动唱歌了!
虽然“疑似”是个无法忽略的前提,但唯恐不热闹的小伙伴们就是那么有默契,不能忽略也要强行把它忽略。
在一道道充满渴望还带闪的目光注视下,红发青年站起来了。
他拿着麦克风,迈腿走向沙发旁墙面上挂着的点歌屏——
想多了,并没有。
千穆只是悠闲地走了几步,然后弯腰,把麦克风塞给了坐在最边上的降谷零,自己重新在降谷零旁边坐下。
“你们忘性有点大啊,我都说了我不是在岛国长大的,KTV里的经典曲目可不在我的涉及范围内,当然,最近几年的流行音乐我也没听过,一·首·都·不·会·哦。”
所以,他微笑着拍了拍一边金发黑皮青年的肩:“我很期待降谷你的歌喉哦,上吧,大家都等着呢。”
降谷零:“呃……???”
其他人无语了几秒,松田阵平直接拍桌:“我就知道这家伙是故意的——不行!我不信曲库里没有中文歌,今天翻到底也要找出来让你唱!”
“在分类里使劲的找!小千穆真是太过分了,刚刚可是超期待、超激动的——结果搞半天是逗我们的,必须惩罚你来个十首!”
萩原研二跟松田阵平一起疯狂扒拉曲库,然而到底是跨了个国家,能找到的只有一些老歌,千穆气定神闲地表示听过不代表会唱,更何况他打小就不爱听歌。
“……反正你就是怎么都不会唱对吧。”
“唔,我以为你们早就猜到了?”
“啊啊啊啊失策了,万万没想到还能这样蒙混过关,我说大家,你们有没有觉得小千穆突然变狡猾了?!”
被耍了一通的小伙伴们齐齐翻白眼,也不抓着变滑溜的猫不放了,改成围攻更好欺负的降谷零。
降谷零孤立无援,连发小都笑着逗他,看样子根本没打算支援一把,最后只能半扭捏半紧张地上去,点了一首曾经海内外大流行的经典老歌。
他开唱之前还一副“伤了你们的耳朵别怪我”的冷酷决然表情,结果没多久就进入了状态,投入地放声高歌。
“抬头向上、大步走吧,希望不要流出泪水,回想起了春天,一个人孤单的夜晚……”
“抬头向上、大步走吧,数出探出云层的星星,回想起了夏日——”
这是一首旋律特别的励志歌曲,带着浓浓的昭和气息,歌曲描述的是一个在夜间仰望星空的孤独男子,背离春天后,仍坚强地抬头前行。
降谷零的嗓音本就很有特点,与昭和风意外地相贴,歌词的内容,更是巧合地贴近了他现在的他还一无所知,但也许注定的未来。
唯一提前知道了这个巧合的人正静静坐在角落,绷直的背脊不知何时就已放松,以省力的姿势后靠,左手搭在皮质沙发的扶手上,身子偏向的却是正热闹着的那一边。
唱歌的金发青年神情沉醉又严肃,似乎还沉浸在了歌中的孤独中无法自拔,然而唱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没在调上。
他早由剧本写定结局的、注定将逐一消失的朋友们,有的煞有其事地挥舞充气棒给他加油,有的笑出了眼泪狂拍大腿,还有的表面很给他面子,其实悄悄摸出了手机开始录音……
“一个人孤独的……哎?原唱呢?喂,谁给我把原唱切成纯背景伴奏了!”
降谷零唱着唱着突然恼怒,没有原唱的歌声打底,他可发挥不好。
被他一一怒视的五人先后摊手,或者甩了甩手里的充气棒,表明自己没空给他捣乱。
降谷零怀疑的目光缓缓往旁边移动,终于落到原本最先排除怀疑的某人身上。
他顿时瞳孔震动,仿若遭到了意想不到的背后打击。
这是质疑为什么从不参与的特例要和逗比们同流合污的谴责目光:“——源!千!穆!怎么会是你!”
千穆收回刚按下切换伴奏的食指,对此毫无负罪感:“不管有没有伴奏你都自成一派了,让你更自由地发挥,说不定就有震荡世界的新唱风诞生了,不好吗?”
“…………真是谢谢夸奖啊。”
“不用谢,我很满意,你们继续。”
“你这是准备做个只负责翘着腿听的大老板么!”
“哦,包厢的钱我来付也不是不行。”
“——谢谢老板您请坐好,零继续继续!小阵平等会儿接着上哟,再下一个是班长,一看就是麦霸的景压轴准备,快给我们的大老板唱起来。”
“请问你自己呢?!”
“别拦我我现在一定要把研二打一顿……”
间歇性发作的日常吵闹又来了,千穆见怪不怪喝起他自带的白开水,等五人闹够了继续唱歌,那之后包厢里便是真正的群魔乱舞,没一个人是来好好唱的。
松田阵平把一首好好的情歌唱成了黑帮火拼bgm,伊达航为了安慰降谷零和他一起合唱,结果没唱两句就被后者带偏到了南半球,诸伏景光本来是看上去最正经的一个,但点的歌竟然是狂野重金属风,再多听几首估计就要把人的脑袋轰飞了。
千穆到底是练出来了,在包厢里待了两个小时,竟然没有被炸到当场走人。
靠在沙发上,他的神色越来越慵懒,姿势越来越随意,几乎有点像缩在了柔软的沙发垫子里,当旁边的逗比们又闹出幺蛾子时,居然也懒得再控制面部表情,无声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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