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魔物要上天(111)
——当铺世家出身的年轻人,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终于忍不住打开了那只神秘的匣子。
但他什么也没看到。
没错,那只匣子里空空如也。
没有价值连城的宝物,没有充满魔幻色彩的诅咒……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
年轻人悻悻地地将匣子放了回去,一连几天都心神不宁。
他以为只是自己被当匣子的客人给愚弄了,所以很快抛诸脑后。
可是没多久,年轻人发现……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他是个喜欢作计划的年轻人,这得益于父亲的教诲。所以他常常会把计划写在记事本上。
以前这些计划总是很难实现,往往只是用以鞭策而已。
他发现,在那天之后,自己的计划总是能超额实现。
——没错,他变得运气极好。
起初以为只是一时之运气,但三天,三个月过去了,他的好运一直没有结束。
没有他搞不定的客人,没有他清不了的死当,没有能拒绝他的女人。
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期间,当铺的生意也是最兴盛的时期。
“可是现在看来,这种好运是会中断的。”文渊毫不避诲地指出。
“不错,这阵好运在一年半后结束了。”陈连城点点头。
“那你这段时间有再打开匣子吗?”
“没有。”陈连城摇头,“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我过得太开心了,早把那只匣子抛诸脑后。”
顿了下,他继续说道:“所以,等我发现我的好运用尽后,我陷入了痛苦之中。就如同一个已经习惯了锦衣玉食山珍海味的人,是绝对无法忍受衣不蔽体、粗茶淡饭的。我早就习惯了事事遂心,突然一切都不照我的意愿发展,对我而言便是厄运了。”
“所以,你这时重新想起了那只匣子?”
“是。”陈连城笑了笑,“时隔一年半之后,我再一次偷偷打开了那只匣子,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再次获得好运。结果那一次,被我的女人发现了——他们察觉出来的那一次,其实并不是我第一次打开匣子。不过也没什么所谓,没什么能阻止一个急于求成的人在追求好运。”
“然后你重新获得了好运?”
“显然没有。 ”陈连城叹了口气,“这一次,我得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他笑笑,指了指自己,“青春。”
“你是说……这只匣子可以持续不断地给你带来随机的好运?”文渊眸中浮上了匪夷所思的神色,他并不相信这种故事。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陈连城毫不介意文渊的质疑,淡淡地说道,“站在你的立场,我完全理解你。”
文渊没有提出更多质疑,只是问道:“那么后来,你有没有继续打开那只匣子?”
陈连城笑了起来,笑意中挟杂着几分无奈:“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你应该能理解我那种完全按捺不住的冲动,对吧?”
阳光落在陆宅的屋顶上,明晃晃的一大片。
屋里的人还躺着一动不动。
好看的眉毛放松的舒展着,显然睡了个好觉。
陆一鸣朦胧之中感觉得到旁边的人在吻自己眼角,便任由对方细吻不辍。
忽然,他隐隐想起昨晚又被咬的事情,不由闭着眼忿忿地开了腔:“牙……别磕着我。”
金叵罗发出轻笑。
“和我订契吧。”
“好啊。”陆一鸣随口答道,迷迷糊糊地说,“只要……”你能把牙磨掉的话。
他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能磨掉牙的话,那什么契爱订订去吧。
咦,等等。
等等等等。
脑子像被泼了盆冷水,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他猛地睁开双眼,金叵罗坏笑的脸映入眼帘。
“好了。”金叵罗满意地丢下一句,转身收拾去铺子里要带的东西。
“什么?”陆一鸣爬起来,揉着眼睛,仍有些拎不清南北,“什么好了?”
“契。”金叵罗回过头,慢慢地应道,“我们的契已经订好了。”话音刚落,人已经出了门。
陆一鸣倒吸了口冷气。
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连忙跳下床,匆匆披上衣服追了上去:“什么?契订好了?我只是随口一应,这也能算?”
金叵罗站在院子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追上来,微笑:“只要我问你的时候,你应一句,契自然就订成了。”
“没有点仪式什么的?会不会太草率了?这怎么能作数……”陆一鸣边扣扣子边絮絮叨叨,一脸的匪夷所思。
“仪式?”金叵罗鼻腔发出嗤之以鼻的笑声,“你想要什么仪式?拜堂么?”
回头瞟了一眼默不吭声地金叵罗,“不说就算了,反正肯定比我大多了。”怎么看都不像个小妖怪。
金叵罗冷哼一声,凑上在他的耳朵边上低笑。
“那是它的命数。”金叵罗淡淡地说道。
一时之间, 陆一鸣竟也听不出他是否有过一丝悲伤。
“命数?”他笑了一声, “你也信命吗?”
陆一鸣只能耸耸肩,眼珠子在微敛的眼皮下轻转,假装漫不经心地发问:“那……你现在多大了?”
也不知道有一千没有?
这件事,他实在憋很久了。
他抓住陆一鸣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低沉磁性的嗓音从他唇间淡然吐出:“那是当然。”
陆一鸣趁势揉了揉他的耳垂,打趣道:“你果然不会害臊的吗?”
“害臊?”金叵罗下巴微微抬起, 用这个姿态摆出一副睥睨的神情,“我为什么要害臊。”
金叵罗沉默了很久, 才道:“我不信。”
他缓缓在陆一鸣身后坐下, 说:“但它死了,就只能是它的命数,这只是一种说起来不那么可悲的说法罢了。”顿了下,又补道,“只可惜还差几十年就可以过千年化形了。”
陆一鸣被他这句话拨弄得头皮隐隐发麻。
感受到他的视线黏腻腻地在自己身上流连,陆一鸣有些不自在, 若无其事地退开两步, 转身在井边盘腿坐下, 话锋一转, 道:“你知道老王不在了吧?”
啧, 又要让这畜牲得意忘形了。
果然,金叵罗勾起一边的嘴角, 眼睛里映入的星光更加明亮了。
怎么言辞之间,说得他跟个没见过市面的雏儿似的。
金叵罗发出低笑,意味深长地说道:“那正好。”
什么正好?
他凑近,嘲道:“害臊是你的事, 我只负责让你害臊就是了。”
陆一鸣被他说得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他压抑了下火气,把手抽回来,说:“嘁, 我有什么好害臊的。”
话一出口, 陆一鸣自己也暗暗一惊。
坏了。
一不小心就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第125章 山鸡
文渊下班前, 一名警员敲门进来走到他耳边耳语了几句。
文渊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示知悉。
前两天,在刘文远的授意下, 王寡妇也被注射了一剂吐真剂。
在完全不受意志控制的情况下, 王寡妇作出的供述和原先差不多。
足以说明她没有作伪证。
只是从今早她苏醒的情况来看, 她也遇上了和张若山一样的问题。
人疯了。
看来,这种药剂, 副作用太大。
“那她……怎么办?”警员有些担心地小声问道, “疯了一个还能说他受不了刺激,这一下子疯了两个,上头查下来不好办哪。”
文渊长叹一口气, 瞟了瞟他, 说道:“刘副官有没有交待?”
刘文远这种操作远在正常程序之外,知情的也只有文渊和他的几个一手带起来的亲信。
张若山也算是个有小后台的人。
万一查下来刘文远这种身份当然不受多大影响, 倒霉的只有他们这些小兵小卒。
警员面带惶色:“没,没有。”
很明显,刘文远一开始就没有为他们考虑过。
文渊凝起了眉头,他心中生出了一个计划。
但他有些犹豫。
他拍拍警员的肩膀,低声道:“先别声张, 我再想想。回头会知会你一声。”
今天从陈连城那里获得的讯息量太大了。
大得他有些不愿接收,就像九天巨瀑落入九寸小潭。
除了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陈连城的每一句话,都像暗藏玄机。
表面上笑咪咪地说期待合作,实际上,想‘不合作’也根本不可能。
这种人可以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家中, 可以肆无忌惮地走到他的办公室里,靠的绝不仅仅是胆量而已。
退一万步讲,哪怕这个姓陈的说的那些事是真的,他从那只匣子里得到的,真的仅仅只是他说的那些吗?
文渊笃定这个满嘴谎言的陈连城一定隐瞒了些什么,但他却又拿这个人没有什么办法。
怎么办?把他逮捕?或是一枪击毙?甚至向刘文远揭露这个人?
当正文渊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陈连城竟然施施然笑了起来。
他仿佛洞悉了文渊的所有念头,笑盈盈地说道:“你当然可以这么做。不过,我劝你还是再好好想想,时间还多得是。告辞。”
话罢,他起身,向文渊挥了下手,眼角含笑地走出了办公室。
掩上门前,他竖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朝天作出一个射击的动作,低低地模仿爆|炸声:“嘣。”随后,他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瞟了文渊一眼,这才退到门外,掩上。
文渊被他瘆出了一身冷汗,愣了一会儿,才追了出去。
陈连城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
他叫来守卫,问到:“刚才出去的人,是怎么放进来的?”
毕竟他的办公室不是前厅的报案处,闲杂人等要混进来也需经过查问。
守卫一脸迷茫:“刚才哪有出去什么人?”
文渊叹气,放弃了追问。
刚一转身,门外就有人神色仓惶地冲进了前厅:“不好了,悦来酒楼发生了爆炸,死、死死死人啦!”
文渊一怔,赶紧上前查问。
不一会儿,陆续有人冲进来报同一件案子。
脑海中不经意响起陈连城离开时那一声‘嘣’,心头一跳。
文渊忽然巴不得从来不曾跟这个陈连城有过任何接触。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这种人就像涂抹在门把手上干不了的油漆,一旦沾上,擦都擦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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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满怀心事地走出警局。
抬头,天空一片幽远的深蓝。
一整天在处理爆炸案,不知不觉,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路过大门旁的正仪镜前,下意识的扭砂一看,昏黄的灯光下,镜中映出一张愁云笼罩、清瘦得骨角峥嵘的脸。
文渊苦笑了一下,摇摇头,迈下了大门前台阶。
骑着自行车经过集市的时候,正好有两个人在为一只野山鸡讨价还价。
“二十五块铜元!一块不少。”
“十五块,一只柴野鸡哪值这么多钱!”
“这么肥的鸡你说柴?要不要脸?不买拉倒。”
……
文渊瞟了瞟笼子里那只一脸天真无邪的野鸡,莫名有些同病相怜。
——自它被捕获的那一天起,它的命运,早已不由它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