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斯克失笑,回答道:“并非如此。只是雌虫有自己的刻印,他们大多并非是找我学艺,而是想与我结节,寻找一个主人。”
赫越突然明白,为什么巴斯克的身边有这么多雌虫了。
“反倒是乔特,”巴斯克说道,“他的身上只有对艺术最原始的向往。我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雄虫才会有这种纯粹的热爱。”
“先生发现乔特不太像雄虫了吗?”赫越问道。
“有感觉,他的身边没有雌虫这件事,已经很奇特了。”
虫族的两大奇葩“雄虫”集中在了赫越的身边,一个是跟着他一起穿越而来的哥哥莫利飞,另一个是被迫成为雄虫的乔特。
巴斯克看着玻璃罩下潦草的泥人,摇头轻笑,如同一个饱经风霜的老者,面对一个幼稚但真诚的孩童。
“他只是虫族里因为您的事迹踏入艺术领域的千千万万中的一只,是您抵抗权威和垄断的光芒所照射到的一个小角落。”
雕刻家巴斯克说起话来总有一种戏剧般的腔调,赫越被他夸得有点眼下微微发烫。
“您言重了,巴斯克先生。”
巴斯克笑笑,转过身,认真地说:“赫越先生,我的手已经拿不起雕刻的工具了。”
恶疾让巴斯克病入膏肓,他连站在赫越面前撑着拐杖,双腿都止不住发颤。再隔些时日,他或许不再有站立的力气,直到彻底倒下。
他沉默了许久,几经深呼吸,才说出了口:“我的意思是……我很需要这样一位徒弟,请您将他留下来。”
赫越有些意外他的说辞,“我没有要带乔特离开,反倒是他,整天念叨着要做一只真正的雄虫,才能学到全部的雕刻技法。”
巴斯克松了口气,刚刚拔高的音调让他喉咙疼痛发痒,撑着拐杖咳了许久。苍白的脸色因为咳嗽有了病态的红晕,令他看起来像是回光返照。
“不用担心,巴斯克先生,这个世界,缺少一位优秀的雕刻家。”
赫越想起刚刚乔特所言,那颗真挚的心因为他燃起对艺术的渴/望,现在又亮着光说着“您可以成就一个优秀的雕刻家”这种幼稚又真诚的话。
“他很有天赋,并且勤奋努力。我总是在担心,他会像我身边的雌虫那样,为了结节奔走,所以才告诉他,他只有成为真正的雄虫,我才会教给他所有的技法。”巴斯克解释说。
这位上了年纪的艺术家眼里,只有对人才真诚的厚望。
赫越察觉到巴斯克意有所指,笑着回答:“放心,我不会让他给我做狗的。”
他没有将实话告诉巴斯克。
只要他想,就算是雄虫,也会臣服于他的脚边,而乔特这种对于偶像的崇拜,最容易被利用。
但是赫越不想,他也觉得,这个世界上需要一个继承巴斯克衣钵的雕刻家。
赫越独自从展览室离开。
摆放在众多精致优秀的雕刻件中间的小泥人,如此格格不入。巴斯克在它的面前站了很久很久,久久地撑着自己病弱到发/抖的身体,凝视着看不出形状的泥人。
楼下乔特的工作室开了一个缝,赫越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了一眼。
“看到了吧,这里,明显不该是这样的走向。”莫利飞拿着红笔,在雕塑的手臂上画了圈。
绑在雕塑上的红绳被解开,莫利飞在红绳下雕刻的痕迹上打了叉。
“你看这里,如果皮肤被绳子勒紧,它不应该呈现出这样的形状。”
赫越推开了门,被这幅意外的情境逗笑。
他以为楼下的两虫应该是鸡飞狗跳地争吵打架,没想到他哥哥一本正经地坐在雕塑前点评乔特的作品,给对方说得心服口服。
赫越从乔特的眼中看到了些崇拜的意思,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
“哥,你俩在干什么呢?”赫越走到了哥哥身边。
乔特见赫越过来,那种崇拜的目光直接挪到了赫越的身上。
“好厉害好厉害,赫越先生好厉害,莫利飞先生也好厉害……”
赫越实在没忍住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小屁孩”。
上回让他的升起这种好玩心态的虫,还是他的狐狸克纳什。
“哥,我们走吧。”
“等一等!”乔特直接越过了莫利飞,四肢并用地爬到赫越的脚边。他仰着头,一脸恳求地说道:“先生还没有答应和我.爱,让我变真正的雄虫。”
“巴斯克先生说了,就算你保持现在的样子,他也会教你雕刻的,你就别心心念念3.了好吗?”
“不,不行!”
乔特拽住了赫越的手。他着急寻找另外的说辞,眼神往四处飘,试图说服赫越。
他性子单纯,任何心思都呈现在脸上,心虚的模样也逃不过赫越的眼睛。
莫利飞扒了一下他的手,刚刚慈祥老师的滤镜破碎,眼神威胁,“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没有答应你!”乔特高声喊道。
赫越审视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流转,危险的目光定格在哥哥身上,令他往后躲闪了一步。
“你们说好了什么?”
森寒的语调平稳,就算是从来没有在赫越手下待过的乔特也吓得一缩。强大的气场压迫性地让他觉得恐惧,硬是一句辩解的画都没能说出口。
僵持的局面导致没有一只虫回答赫越的话,整个工作室安静得出奇。
“哥哥,我最后问一遍,你们说好了什么?”
赫越绷紧的脸颊毫无掩饰地表现出他不高兴。
他没有得到回答,抿直的嘴角笑了一声,从地上捡起散落的红绳。
“哥,你是我的什么?”赫越手中的红绳在莫利飞的脖子上绕了一圈,随手打了个结。
“是狗,主人,我是您的狗。”
赫越挑眉认可,开口说道:“不想我这样牵着你出去,就好好说清楚该说的。你没有什么资格将任何事瞒着我。”
“我和乔特说……”
脖子上紧勒着的红绳带来微微的窒息感,时刻警示着莫利飞自己的身份。他最终选择了臣服自己的主人,告知主人一切。
“我们维持现状就好了,就像现在这样就好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沉沉地叹了口气,“系统,会将我赶走的,主人……”
“但是这样我会死的!”乔特厉声说道。不再寻找其他借口的他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后颈紫黑色的淤青。
乔特拽着赫越的手腕,小声地恳求道:“我还有很多没有学的技巧……我还没有完成一个成功的杰作……我不想死……”
空气中的青草味很浓,浓烈得赫越有点头晕了。
【……#&*特,*¥#之七&……】
倏然间,系统让他出现了耳鸣,乔特的头顶也出现了一串乱码。
赫越皱眉,往旁处踉跄了一步。
他的身体在缓缓升温,就像是高速运转的机器无法应对过载的信息量,不得已呈现出高温的状态。
莫利飞站起身,酸疼的膝盖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对抗酸麻的感觉。他站起来接住赫越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把搂住他的腰。
“我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主人……”
他感受到贴在他手心上的皮肤正在逐渐升温。
无论是以哥哥的身份陪伴着赫越长大,突破常道德对他拥有变质的感情,还是强行跟着赫越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后篡改自己的系统任务。
他一直都在不该有的道路上,以错误的身份,深切地爱着不该爱的人。
他没有后悔过。在02号系统强行改变他的身体构造,让他的身体接受电击和炙烤,没有一块正常的皮肤,让他日夜痛苦地哀嚎,他都没有后悔过。
禁/忌永远如影随形,莫利飞一直在试图让赫越感受到这种打破禁/忌的兴奋。
但是刚刚,他看见心爱的人被系统一时的错乱不适地皱眉,看着赫越面临选择和纠结,他却开始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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