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又发来一条新手的专属提示:“注意,事件1中一个重要节点您仍旧没有分清,这将会直接影响您此后的判断。”
荀听蹙眉。
事件1?羊皮之下的狼?
他开始回顾这条里所有的更新内容,沉思是哪里漏掉了东西。
时间已入凌晨,但荀听顾不上睡觉。他还有事情要忙,刚从调查会议回来,就立马被弥尔蓝拉入了幻象里。
甫一进去,荀听大脑空白一瞬。他扶住额头,过了一会儿,说道:“我找回当初猝死穿越的感觉了。”
弥尔蓝:“……”
“看你面相,你是劳碌命,”弥尔蓝意味深长地说,“命线跟乱七八糟的事都交缠在一起,总有一天会拧成疙瘩。”
荀听对弥尔蓝时不时说些怪话已经习惯了,他还学会了搭腔,道:“那大师有什么破解方法吗。”
弥尔蓝胡扯道:“找个和你八字契合的贵人结婚。”
荀听:“?”
弥尔蓝“有理有据”道:“你看那些先婚后爱的狗血文,什么夭折命、大凶命、孤煞命,不都是可以通过跟命中注定的老婆结婚来破解的吗?”
荀听无奈道:“你能不能找点正经的参考文献。”
“不能太正经,我得聊点轻松的东西,给你缓冲一下。”弥尔蓝贴心地说道,“我怕你现在直接进入工作状态会二次猝死。”
弥尔蓝故意扯了点其它的事情,说道:“说起来,以前没有人追过你?”
荀听奇怪道:“为什么会有人追我?”
弥尔蓝对他奇怪的“自知之明”感到奇怪,道:“啊?你不会把月薪三万身高188cm会做饭写在ID的括号里吗?”
荀听:“。”
他说:“我有病吗。”
也是童年经历造成的。荀听与人交往时会把自己放低,即使做到了管理项目的领头人,他也保持着这种习惯,这甚至都不是他刻意保持的,是他下意识的天性。
所以他身上有一种没有门槛的亲切感,公司的清洁阿姨摘了俩枣都会分给偶遇的荀总监一个。
但荀听的强势只是蛰伏了起来,谦卑温和不代表他就是头好欺负的绵羊。否则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坐到管理者的位置。
弥尔蓝拍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自卑’好啊,‘自卑’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荀听:“……”
他揉揉眉心,把话题硬掰回去,说道:“还是聊正事吧。”
弥尔蓝一耸肩。
短暂的闲聊结束,弥尔蓝挥了挥手,眼前的白色幻象霎时一变,荀听“亲身”进入了塔顶之灾的现场。
“……”
看着眼前的场景,荀听可算明白,为什么弥尔蓝说要聊点轻松的给他缓冲一下了。
虽然是幻象,但眼前的血腥、恐怖与诡异,还是超出了荀听的想象。
第24章 塔顶之灾
女神塔顶的大厅十分开阔,北面挂着一副乜伽女神的巨幅画,她一手持剑,一手持尖头凿锤,神情坚毅地仰望着从天而降的火光。
巨画的存在使得幻象中的夜晚有一种悲壮的神圣感,可四处横尸的景象却将这圣洁氛围撕裂。
尸体的死状各异,血迹将它们黏连在一起,荀听无法分清这里到底有多少个人——所有尸体像是掉进了某个巨型怪物的胃里,胃液将其搅拌腐蚀,最后产出了这样一块消化不良的“排泄物”,铺满了整个大厅以及墙壁。
这排泄物中掺杂着痛苦、恐惧、麻木、哭泣的人脸、兽脸……或者说是哺乳动物的五官整合起来的东西。上面还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色花朵,像是灵魂未瞑目的眼睛。
这场景莫名让他联想起了《格尔尼卡》,若将其中的人间炼狱死板地具象化出来,大概就是这副景象了。
荀听闭了会儿眼睛,若一次的视觉的冲击力达到了某种阈值,人的大脑会自动产生一些防御机制。虽然荀听还没有到昏厥或者呕吐的程度,但也差不多了。
他忍不住转头问弥尔蓝:“你是怎么把场景复现的。”
“真正的场景比这还恶心,都给记录员写吐了,报告上不少‘具体难以详述’、‘无法找到现实之物类比’的地方,我很少在法律司的调查报告上看到这种内容。”弥尔蓝面容憔悴地说道,“这种精神损失算工伤吧,主教,记得报销。”
荀听艰难地在这逼真的幻象中找到空隙,挪步到塔顶中央。
荀听边挪,一边说道:“赋格狂欢这朽神很挑剔,祭品需要按照顺序挨个‘喂’,喂完之后祂才会完全现身。只要这个过程若是被打断了,请神仪式就会失败。祂会无差别地对一定范围内的生物进行降罚。这是朽神系统里面写的详细信息。”
“这朽神也太不讲基本法了吧,什么二流子神明,”弥尔蓝吐槽道,“对我来说,没什么比善没善报,恶没恶报更可怕。”
荀听认真地解释:“若乜伽神明是人类意志的代表的话,那么厄婴朽神则代表了混沌与超自然,在祂们的体系里,肯定是无视人类所谓道德秩序的。”
弥尔蓝一撇嘴,问道:“那祭品的顺序是什么?”
“第一个,是胃中灌满牛血的失智王族。”
荀听的目光早已经锁定了目标,他一边说着,走到一具尸体面前,蹲身。
那是一具身着华丽的完整尸首,在一片碎块海中显得比较突出。他是个须发花白的瘦削老人,但他的肚子却异常的肥大。
他的瞳孔因震颤而收缩了起来,眼睛空洞地瞪着,大量的鲜血从张开的嘴巴里流出,他身下的猩红几乎铺满了整片地板,若继续按压他膨胀的腹部,还有更多腥臭的液体淌出。
“这超出了正常人的血量……但他的皮肤和肌肉不像是过量失血的样子,”荀听说,“这应该不是他自己的血,更像是外部灌入的血。”
弥尔蓝盘起胳膊盯着这老人,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上任教皇……怀霏、怀梵的父亲。”
荀听抬头望向她,问:“他的死因是什么。”
弥尔蓝说:“肺部积血导致了窒息,血是外部灌入的,包括黄牛血和安哥拉牦牛血。”
法律司的调查结论果真和荀听预想的一样。
案件调查多年停滞不前,当然不是因为法律司的效率差。这是他们不敢怠慢的重点案件,法律司的报告甚至写得比荀听看到的还要更加详细。
荀听认为自己并不比这些人多高明,只是打了一个“信息差”。
这群人因为缺乏“朽神祭祀书”的资料参考,空有现象调查,没有办法得出推论。
而唯一一个对“赋格狂欢”有印象且提出猜想的教授,对此神的了解也仅仅是“曾经审问过狂欢的亲历者”,至于其他的信息,她所知的也寥寥无几。
弥尔蓝继续道:“法律司的报告还说……教皇尸体上的各种痕迹都指明,是怀霏干的。”
荀听想起了守夜和那个颤颤巍巍的老妪,心底升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感觉。他还是认为怀霏被诬陷的可能性比较大。
“这点先存疑吧。”荀听说。
荀听念诵请神步骤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带着空荡的回声:“以胃中灌满牛血的失智王族为容器,请下‘赋格之婴’,再祭祀以纯白之花与愚钝犊血。”
教皇膨胀的腹部给了它们吊诡的既视感,仿佛尸体的血腹代替了某种器官来承接下了朽神的降临。
这句话中还包含了名单的两份祭品,20公斤白色花冠和100公斤牛血。
弥尔蓝则环视场景里布满的白色小花。她认得出来,这些全都是白羊绒花。虽然它们被采摘了下来,但有着尸体“养分”的滋养,在案发多天之后仍然没有凋谢。
它们盛开的土壤是血腥、令人作呕的,这使得本该赏心悦目的场景变得相当诡异。弥尔蓝说:“怪不得这些碎尸堆里会有那么多花,原来是祭品之一……我寻思着这朽神吃人还撒点调味香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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