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朝郁绍元比了一个数字,很好笑,郁绍元的命居然只值2万块钱,“你猜他们怎么说?”
阮玉京笑起来,还是那张脸,洁净、无暇,山巅一朵至为纯净的雪莲花似的,笑容却让郁绍元打心底蹿升一股寒意,他哪里是什么雪莲花,他分明就是一朵吃人不吐骨头的罂粟花!
“他们都特别乐意,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不然他们想现在就把钱赚了,怎么样,我这条消息是不是比你刚才那些垃圾话有意思多了?”
郁绍元心里已经慌乱得不行,面上却强撑着没有表现出分毫,直觉告诉他阮玉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嘴上却说道:“不可能,你不敢,你没那个胆子。”
阮玉京不甚在意地耸耸肩,丝毫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的样子,“行啊,那你就等等看呗,看看我敢不敢,有没有那个胆子。”
说完话,他站起身,紧接着便迈步朝着会面室的门口走去。
他看起来不辞辛苦跑这一趟,目的就是跟郁绍元说这番话,所以说完他就毫不留恋地走了,郁绍元看着他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消失,再也没能忍住,腾地一声站起来。
随着他的突然站起,拷在手上和脚上的镣铐分别跟桌椅发生碰撞,发出叮里咣啷一阵尖锐刺耳的声响,门外的民警被这阵响动惊动,几乎立刻推开门进来,“干什么呢?安分点!”他们语气不善地对郁绍元说道。
郁绍元却已经快要疯了,几乎不管不顾了,接下来的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他都将待在同一座监狱,住在同一个牢房,阮玉京如果铁了心要弄死他,即便他一次成功不了,他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乃至于第N次机会。
而郁绍元,他如果不想死,他如果还看重自己这条烂命,那么他不仅醒着的时候需要提防身边的人,就算睡着了,他也要留意同一个牢房的人。
他不能离人群太近,因为说不定有人藏在人群里,等着制造混乱给他致命一击,他也不能离人群太远,万一他被人盯上趁机弄死,他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能总是一个人,更加不能轻易相信什么人,可以料想,接下来的几百、几千乃至于上万个日夜,他都将在这种提心吊胆乃至于草木皆兵的心态下度过,这叫他怎么能不发疯,怎么能不管不顾?
“你不能……阮玉京,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因为喜欢,我是因为喜欢你,我才花这么多心思,要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
阮玉京停下脚步,回头朝他望来,很奇怪,明明都快被他吓疯了,郁绍元居然还是在第一时间留意到他目光的落点。
好巧不巧,正落在自己左耳后方的某个位置上。
仔细想来,这已经是今天见面以来,他第二次看向这个位置了。
第一次他看过来的时候,郁绍元便有所察觉,心脏紧接着微微皱缩,好像因为被某种危险的食肉类猛兽盯住了最为薄弱的位置,于是本能地察觉到危险似的。
但那时候他满心都是终于看见这个人了,终于有机会跟他说话了,所以丝毫没有将那点不适放在心上。
而现在,现在他几乎立刻就懵了,脸色也一下子就白了,因为他终于读懂了他的眼神,领会出他想表达的意思,可是……
他嗫嚅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不能……我怎么能……”
阮玉京好笑道:“你为什么不能?”
“我都能,”他说:“你为什么不能?”
“哦对了,”转身离开之前,阮玉京突然大发善心似的,多补充了一句,道:“多嘴提醒你一句,我找的那些人,他们都是男性Alpha。”
想要避开他们,除非变成Omega。
只有变成Omega,才能避开他们。……只要变成Omega,就能避开完全他们。
至此,想说的话全部说完,阮玉京不再多看郁绍元一眼,迈步走出会面室。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初夏时节,即便是傍晚时分,风依然是温热的,天边更像是烧着了似的,漫天遍布红色的云霞,阮玉京签字拿回自己的东西,回头看向雷警官。
自从走出会面室,雷朝看他的眼神便有些不对劲。
会面室里安装了高清监控,能看见图像,也能听见声音。
阮玉京装作什么也没发现,抬起手跟雷朝握了握,留下一句“有事联系”,转身离开,没走几步,身后传来雷朝的喊话声,“我知道你心里有怨,可是有些红线是不能踩的,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阮玉京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去。
路边停了一辆黑色幻影,后排车门已经被戴白色手套的司机恭恭敬敬地拉开,阮玉京迈步走到车旁边,矮身准备上车,身后却在此时传来吱呀响声,是看守所的大铁门又一次被打开的声音。
看守门的门被打开可能出于很多原因,冥冥之中却好像有一只手伸出来,轻轻拍了拍阮玉京的肩膀,他一只脚已经踩进车里,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回头朝大门的方向望去。
一道人影正缓缓从门里走出,戴着墨镜,挎着尘灰色喜马拉雅,黑发在脑后整齐盘着,正红色口红衬的她肤白胜雪,蓝灰色套装,黑色高跟鞋,不经意一抬眼,恰好跟路边的阮玉京对上视线。
她也没料到会在这里碰见阮玉京似的,身形出现很明显的停顿,表情也有几个瞬间变得极其不自然。
晚风轻轻吹拂,他们无声对视,足足半分钟过后,她终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一般,先回过头跟身边的民警握一握手,之后才迈步朝阮玉京走来。
阮玉京一开始还不太确定,邢慕青真的在朝他走来吗?还是只是想走上停靠在路边的她自己的车?等到她距离自己只剩下五米不到,并且表现出持续缩短两人距离的意愿,阮玉京真正确定这一点。
他没让司机代劳,从车上下来,扶着车门,等邢慕青走过来。
两人的距离只剩下三米不到,邢慕青停下来,挥挥手,对紧跟在身后的保镖们说道:“你们开车跟在后面吧,我跟阮先生一起。”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色一如以往很平静,声线也一如既往清冷如霜雪,可那些似乎都只是假象,那之下还压抑着些什么。
阮玉京一开始不太确定,仔细分析过后,确认他的确听到了颤音,只有一点点,不是特别明显,一句话开头的时候出现,两三个字音之后就消失了,然而那短暂出现几个颤音已经足够让阮玉京感到惊讶。
邢慕青的脸上戴着一只宽宽大大的黑色墨镜,墨镜遮挡了她的眼睛,阮玉京因此看不清她的完整表情,可是很明显,她鼻头是红的,阮玉京定睛看了好几遍,确定她的鼻头的确是红色的,好像刚刚哭过一场,或者即将压抑不住心潮的起伏,崩溃地大哭一场。
阮玉京心底的诧异简直难以用语言描述,长这么大,他什么时候看过邢慕青哭?生病的时候当然是不算在内的,那时候她整个人都崩溃了,哭喊和嚎叫都是稀松平常,掉两滴眼泪算什么事?可是寻常状态下,从出生到现在,二十多年了,阮玉京从没看见过她哭。一次都没有。
好好的,她为什么哭?
在阮玉京进行这些心理活动的时候,邢慕青已经走来他面前了,似乎抬起眼皮看了阮玉京一眼,但是没有看太久,几乎视线刚刚触碰到阮玉京的脸,她就好像触电了似的,把视线收回去,之后她便低下头,擦着阮玉京的肩膀,坐进车里。
【作者有话说】
更新!明天见!
第91章 倦鸟
邢慕青来这儿是为了探望黎彦。
当然不是主动来的,甚至不是自愿来的。
差不多上周末,准确来说是周六下午,她在疗养院接受日常检查时,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他们告诉她黎彦想见她,有很重要的话想对她说。
那时候邢慕青甚至都没等对方把话说完,随便敷衍两句没时间,把电话挂了。
黎彦在她这儿本来就属于多余的存在,看一眼嫌多,同桌吃饭嫌倒胃口,加上她前段时间又得知,自己之所以在疗养院住那么多年,都是拜这个多余的存在所赐,阮玉京好好的,突然从一个A级Alpha分化成不知道什么等级的Omega,也是他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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