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着急, 他知道郁月城一定会从这里出来,但是他的心是空落落的。
他在担忧, 但又不能如同以往那样张扬地对郁月城施行他的占有欲, 这让方渡燃眼里的神情愈发深沉。
学院里的这块区域陆陆续续有人离开,人本来就不多, 楼上的灯灭了一盏又一盏,就显得多了几分寂寥。
楼下无人经过时,寂静得很,方渡燃不急不躁,耐心十足。
等熟悉的脚步声从空旷的大厅里传到通道入口,在传到了方渡燃这里,他像是听到了异动的野兽竖起耳朵去捕捉。
然后确定,那是他的大白猫,于是放下心来。
郁月城从入口处走出来,方渡燃从一片黑暗的墙壁里直起身,朝他的背影跟过去。
“郁月城。”他边叫出声,一边弯下腰去顺手就想拿过郁月城手里的电脑包。
然而并没有自然地落入手中,他的手指僵住一瞬。
大白猫没有像以往那样就松开手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方渡燃抬起头看见郁月城似乎是愣了一下,方渡燃停在提手上的手指顿时松开。
借着头顶的路灯看看郁月城的脸,然后撇开视线。
两人在那片刻短暂的对视后,目光再无交错。
方渡燃听见郁月城的身后走出来的人已经开始呼唤他的名字,开口说:“我送你回家吧。你住哪里。”
他还没驾照,更没有这里的驾照,郁月城肯定有车停在这,所以他拿出手机已经准备找个代驾过来了,帮郁月城开车让他歇会儿也好。
郁月城先转身跟追上来的同学告别,三个人约好明天的实验室再做具体数值测试,然后带着方渡燃走向另外一条路。
他在路上,时而看看方渡燃,然后又转过头。
“有什么想说的吗?直接说就行。”方渡燃干脆道。
好像越笃定的语气,就可以冲淡心底里的不安。
他听安靖说过,郁月城小时候话少,跟同龄人没什么好聊的。
可是他跟那些同学们的交流都很正常,甚至要比他说的话多多了。
现在是跟他也没什么好聊的吗?
不然为什么很多次都对自己欲言又止,按照以往,他可以有很多问题。
你怎么在这里?
天黑了怎么还站在楼下?
下午有吃东西吗?
去哪里了?
做什么了?
是一直在等我吗?
······
但是郁月城一句话都没有问出来。
方渡燃心底里发酸,他睁大眼朝四周随意看了看,把那点不痛快抹去。
他比谁都清楚,这一切的根源来源于他自己,是他把大白猫丢下的,他一封回信都没有写过。
他想到的不是郁月城不跟他亲近了,他不爽,而是郁月城一定狠狠地伤过心,才变成这样。
他是在对他自己不痛快。
“我送你回去。”郁月城过了会儿回答他:“有些区域晚上不安全,你住在哪里?”
“机场附近。”方渡燃说。
“大伯知道你自己过来了吗?我听他说你得按时注射。”郁月城问。
“他现在应该知道了。我登机前给他发了消息。”方渡燃不想听郁闻礼万般阻止他出国,所以把信号发射地在国内的电话号码都拒收了。
也没回答酒店的具体位置,他不想回去。
他只想跟郁月城多待一会儿,送他回家呆在他家楼下也好。
他就是想待在他的······想待在郁月城方圆能知道他的地方,隔着墙,隔着门,隔着什么也都行。
“回去给他打个电话吧。你身体特殊,离开基地万一遇上突发状况,他不在你身边,会很危险。”郁月城说。
“知道我很危险还让我一个人在这种不安全的地方待着。”方渡燃低声说。
他是想开玩笑的,这样显得轻松一点,但是话一出口,他就笑不出来了。
郁月城本来就是他在生命里面,第一个袒露自己情绪的人,后来历经种种,在这种话上面玩笑,他是真的一下子没开出来。
他总是能一次次地从郁月城对他的疏离和距离里,感受到大白猫因为他有过多惨烈的创伤。
这让他根本笑不出来。
“逗你的。”方渡燃扯开嘴角,昏暗的路灯掩盖了他不真诚的笑意。
“我来没有带见面礼,本来想要在学校附近给你准备点什么,但是这里我不熟悉,没找到合适的店。”方渡燃没话找话,手在裤子里捏紧了国科大的录取通知书。
他是带了的。
只是他没找到合适的配上这张通知书的鲜花,他看到的花店都不在营业。
而且他能体会到,这跟他预计的不一样,从看到郁月城的那一秒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勇气把这张厚实的、折叠之后棱角可以戳到皮肤的纸张作为见面礼拿出来。
他知道郁月城一定会为了他考上国科大而真心实意地祝愿。
可方渡燃想要的不是这个。
他想要是他们分别时所做的承诺。
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候,以各自更好的未来去重逢,那时候再以伴侣的身份相处。
他都食言了。一封信都没有给郁月城写过。
又怎么去拿出来告诉郁月城,“看,这是我的承诺。”
四百天以前他和郁月城为了学业分手,各自走了分岔路,他甚至没有回过郁月城一封邮件,答应他的保持联络都没做到······
现在的他,对上真实的大白猫,没勇气,也没信心贸然就拿出来。
他可以等一等,等一个恰当的好时机。
“没关系。”郁月城停顿片刻:“谢谢你来看我。”
方渡燃没有接话,他在心底里不想接受这句谢谢,于是行为上不做回应。
“你去过旁边那个咖啡屋吗?”他换言道。
郁月城直接就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地方:“经常去。”
顿了下,他接着道:“跟同学和教授们碰头,有时会选在那里。”
“造型挺有意思的,我今天进去看了。”方渡燃说:“甜品没有Sweetmeat好看。”
那是母亲名下的甜品店,是茵茵伯母走之后,母亲接手下来继续经营的。
郁月城听到这话,没有再说什么。
一路无话,郁月城走到了自己的停车位,上车前又问:“位置发我,我送你回去。”
他显然真当自己那句话是玩笑了。
方渡燃突然执拗起来:“我说了不要你送。”
是对着他自己的脾气,但是说出来郁月城怔住了。
“不是!我不是说你。”方渡燃明显慌起来:“我只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回酒店。酒店的床,我睡着不舒服。”
······
良久,郁月城开口道:“上车吧。我先送你去休息。”
方渡燃立刻投过来拒绝的眼神,像是黑暗里警觉灵敏的不想被人逮捕起来的小兽。
“去我家休息。”郁月城说。
方渡燃这才松了一口气上车。
没话找话,方渡燃看着他开车的侧脸,主动说:“我报了驾考,下个月我也能考证了。”
“嗯?”郁月城道:“你会开车了。”
方渡燃说:“花了几小时在李叔那学了学,后来才知道考驾照要看月份。”
“那也好。只要会开,考试很快。”郁月城道。
“嗯。相信燃哥。”方渡燃说:“等我学会了,我来载你。”
郁月城简简单单地应声:“好。”
方渡燃知道郁月城不是生气,也不是刻意对他冷淡,任谁曾经被丢下过一次,能熬过七年的世上都寥寥无几,更何况他再一次丢下了郁月城。
他不埋怨郁月城对他只有只言片语,他也知道郁月城不是故意的,而是他现在能对待自己的态度只有这个样子了。
这让他更难受。
他曾经说分开,又单方面断联的时候,有被他们当时的亲密所冲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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