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面的女服务员把凉掉的茶水换上新的, 善于察言观色, 一眼就发现房间气氛凝重,茶艺的展示过程也缩短了。
做完之后对方渡燃欠身,低声问:“请问还需要现在就上菜吗?”
方渡燃微微垂着头, 看也没看:“上吧。”
凉菜在长桌两头分开放置,三荤三素加上盆底有小火慢炖的排骨都在当中摆好, 服务员每上一道菜就报上菜名, 最后把毛笔誊抄的菜单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
“您的菜都上齐了,需要我来为您备菜吗?”服务员按照规矩问。
郁闻礼摆摆手:“不用了, 有需要会叫你。”
“好的。您慢用。”服务员和推小车进来的送餐员依次走出去。
包间里的气温大概因为桌上多了两盘烧火的菜肴而升温,从方渡燃的视角可以看到淡蓝色的火焰在跳动。
“我没有监护人。”
方渡燃开口:“不过我已经满十六岁了,有合法的收入和账户流水,我可以为我自己签字。”
郁闻礼也短时间内经过思虑道:“有句话我必须确认一下,你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合约在。不然我很难界定你身体的归属权,不能对你展开治疗。”
“我不知道。”方渡燃如实说。他没法在合同方面对自己的委托机构做假。
“为什么会这样?”郁闻礼问。
方渡燃自己都不明白的问题,也说不出缘由,关于他和方正海的关系和背景,更没法三言两语透露。他是来谈合作的,不是来贩卖自己的现状,这些事情,别人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我没办法详细告诉你,只能说从我手里,我没有签署过任何贩卖生命的条款。”他道。
郁闻礼沉思,一个未成年人,能接触到基因领域,被改造成这副样子……
他想过方渡燃是不是误入了什么机构,或者是被人陷害,现在看来不是,方渡燃很可能是被迫的,或者是无意识的。并且参与这项畸形的人体改造已经很久了,推算一下,也许跟他失忆的时间一样久。
尽管他知道生物体的改造和研究都要从幼年开始,但对一个十多岁的儿童下手,那未免也太过残忍。
“这会影响我们的合作吗?”方渡燃面对他的犹豫问。
“理论上,会有。”
郁闻礼说:“不过你现在既然已经有自己独立的经济来源,作为一个合法的个体存在,你有权利安排自己的身体和捍卫自己生命健康。”
他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将利害关系挑明:“如果你身上现在有其他条款的约束,麒麟研究所介入是必会和对方产生冲突。毕竟你要达到的目的,和你目前的身体状况背道而驰。
“但法律上来讲,每个公民在成年以后都拥有自己的所有权利,假如你身上有其他条款在,保质期也只会在你成年之前,到期后会由你本人来选择要不要续约。成年这个时间点本身很明确,从你现在的情况来看,界限变得模糊,究竟是按照你现在的17岁,可以等同成年人的资质来算,还是明确到18岁。我不清楚这个界限在哪里,所以很难判定你的资格。”
方渡燃想应该是十八岁,不然方正海他们不会现在这么紧张,抓着他成年之前这几个月屡次作祟,这回拿到的R-19X他都怀疑根本不是原先的配比,外观上看颜色都不对劲。
于是他问:“会给你们带来麻烦吗?”
“会。”
郁闻礼一口肯定,接着说:“不过在你拥有自主权利之后,对你采取的任何强制性措施进行基因干预,也是违法的。”
“我下个月就满周岁了,我可以等一等,等下个月之后再展开脱瘾治疗。”方渡燃说。
“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很危险,你的易感期是什么时候?”郁闻礼问。
“月初。”
方渡燃说完想了想,应该给他们更详细点的信息,所以补充道:“以前很规律,最近三个月都不太规律,这个月初本身应该到易感期,可是今天都没动静,可能跟上次易感期回潮有关,提前过了?还是上次的药物剂量大……我也不好说。”
郁闻礼几不可闻地低叹一声,他需要方渡燃更多的资料:“你先把经济说明相关信息的纸质版带过来吧。”
“我带了。”
方渡燃从自己外套的侧兜里掏出来对折整齐的纸张,翻开来递过去:“你不怕合约冲突吗?”
这么重要的东西,方渡燃拿在手里跟学生放在口袋里的小纸条一样,嘴里却在跟他谈事关自己生死的合同,郁闻礼从他身上看到种种极度反差的气质。
他是一个少年,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举手投足里还有青涩肆意的气息,还留着一个学生会有的行为习惯,承受的经历可能比很多很多的成年人还要沉重。
正常人一生都不会遭遇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会有麻烦。”
郁闻礼把焦点收回去,放在手里的资料上:“但我认为对于未成年人的基因干预这种灰色地带,虽然在没有第三方涉足的情况下,对方可以保全利益获得法律支持,前提是他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律师团队,但一旦有了冲突,双方都要求法律途径的话,你现在已经有自主意识了,不一定是我们输。”
方渡燃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他果然是会带来麻烦的。
这对郁闻礼个人和麒麟研究所来说,都挺冒险的,郁闻礼说得很委婉,后果绝不是这几句话这么简单。
但是郁闻礼的态度上看起来非常笃定且冷静,不是需要他纠结这些的样子。
郁闻礼面对他扬起手里的资料,表明道:“你别忘了,你已经具备独立的人格,不管会不会对簿公堂,会不会走法律程序来争夺,你都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能为自己的所有行为负责,同样也没有人可以对你采取肢体上的强行措施,这一定是违法的。必要的时候,你还可以选择人身安全保护,我们也会对你采取保护措施。”
方渡燃想方正海对他其实根本不需要采取什么强制措施,七年的时间把他的身体变成这样,光是一管针剂就可以操控他的一切。
上次在实验室里听到的那句话,一点也没错。
方正海对他身体的了解程度,比他父母都要清楚。
然而有一点说得对,小时候他没法反抗,现在长大了,只要有人能接手他的身体,他是可以反抗的。
“谢谢郁叔。”方渡燃说。
“你做好自己的心理建设就好,其他的一旦合同生效,我跟你就是站在一条线上的。”郁闻礼说。
他是不会相信方渡燃没有监护人的说法。
方渡燃能在青训的私立高中上学,一定是有监护人的户籍挂靠,普通的社会养育组织是不会让他上花费不小的私立学校,但委托人的私人信息他确实无权过问。
就目前方渡燃所做的准备来看,十分齐全,考虑详尽,以他的目前在业内的地位和郁家的后台,就算方渡燃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要走法律问题应该是问题不大了。
至于其他不正当的方式,那就更好解决。
郁闻礼是这个行业里的人,能猜到方渡燃现在的困境,稍不留神就是生命危险。
出于职业素养,他对少年的个人隐私没有干涉的想法,一切都要建立在生命安全和健康的基础之上,这是做人的根本权利。
可能需要他为此来付出一些代价,还可能招惹上一点麻烦,不过合作方是方渡燃,一个才十七岁的孩子,他于公于私,都有必要伸手,
仔细查看简约的资产文件后,郁闻礼问:“你喜欢做软件?”
方渡燃实话说:“不算喜欢,也不讨厌。平时没事干,自己瞎琢磨的。”
郁闻礼打开手提包,拿出来一个文件夹,将方渡燃给他的纸张都放平收进去:“现在看,这些文件没有问题。你把更多的身体信息给我,还有详尽的资产证明,最好有每笔进账做依据。”
钱的方面郁月城早就为他整理好了,才拿到的证明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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