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亭说:“去拿吧。”
隐士傻眼:“啊?和尚要来抓人啦!我们先跑。”
苏鹤亭揪紧谢枕书的领口,意气风发,道:“去拿吧!”
隐士说:“别闹,就算和尚没来,妈妈门口也都是探子,你还没进巷子就得给人埋伏了!听听话呀。”
谢枕书突然把猫抱起来,不给隐士看。他神色冷淡,道:“不同路。”
隐士不敢自个儿走,怕再给人蹲了,连忙说:“同路,你们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苏鹤亭头被摁在谢枕书肩膀,鼻尖在领口处,便朝谢枕书的颈窝里闻。那味道熟悉得很,也好闻。他是个有计划的猫,知道不浪费的原则,闻了几下,便把谢枕书的衣领向上拉,很霸道:“不让其他人闻。”
隐士简直没眼瞧了,他嘴里讨好道:“不闻,没人闻!你怀里抱着什么?我给你拿。”
苏鹤亭不给,抱紧那一袋子的糖,说:“你走!”
隐士:“……”
他真是没脾气了。
苏鹤亭跟和尚打过招呼,要把隐士带走,他喝醉忘了,谢枕书还记得。刚才的爆炸那么响,武装组估计就在路上,大半夜让隐士走,隐士也没地方去。
三个人暂时撤退,谢枕书的车停在教堂林带的外面,他把隐士带过去,示意隐士开车。
隐士八百年没摸过车了,但他看看谢枕书怀里的苏鹤亭,觉得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便摸摸鼻子,比了个“OK”的手势。
车上路,谢枕书坐在后座,苏鹤亭抱着那袋糖,坐在他旁边。
隐士发动车,开得还算平稳。车开一半,隐士听见苏鹤亭说:“我的游戏机。”
隐士的头立刻痛起来,道:“让妈给你买新的。”
苏鹤亭尾巴在座位上扫了几下,表情不满。他向前倾,抵着前副座,转过脸看谢枕书。
车内光线很暗,猫的眼里却亮亮的。
这时,隐士说:“今晚谢谢啦,我还怕你俩没看懂我的暗号。”
确实没看懂。
谢枕书说:“嗯。”
他抬起手,用手指虚虚蹭了下猫的脸颊。
只是虚虚的,并没有碰到。
可苏鹤亭很热,他不自主地靠过去,用脸颊蹭着谢枕书的手指,眼眸半张,仿佛被冰凉刺激到了。
隐士说:“我看这俩人贼心不死,还会再来。不过那钢刀男真的蛮奇怪的,看着挺清秀一小孩,竟然是个文盲。卫知新不是人,连字都不叫人识。”
苏鹤亭从谢枕书的手指,蹭到谢枕书的手背。他很苦恼,仿佛要谢枕书再用力摸摸他才好。
有些猫需要定期被抚摸。
谢枕书想起自己查到的养猫帖子。
主人要用拇指挠顺他的颈部,让他抬头享受,然后用食指刮蹭他的下颔线条,让他眯眼发出舒服的声音。
——嗯。
隐士道:“蝰蛇算废了,我看他那改造眼都裂成那个样子了,估计他也没钱维修。唉,做什么不好?非得跟着卫知新。”
他转念一想。
又说:“算了,我们也没好到哪里去,我还正愁呢,斗兽场接口有问题,以后不打比赛干吗去?猫还连个房子都没有,一直住在筒子楼。啊!我想起来了,他上回看你打肥遗,下注赚了不少!猫,你卡里还有多少钱啊?”
苏鹤亭鼻息很轻,他道:“有——”
谢枕书碰了下苏鹤亭的唇,中止了苏鹤亭的声音,道:“我在申王那局里赚了。”
苏鹤亭咬住长官的手指,为长官的停下感到不快。他晕开的潮红都积在耳根,似乎已经分不清距离的远近。
隐士以为是自己没听清,问:“赚了多少?”
谢枕书语气停顿,说:“很多。”
一个合格的主人每天都要抚摸自己的猫,如果猫喜欢你,记得用指腹蹭蹭他的耳根,帮他舒缓麻痒。如果猫很乖,别忘了奖励他,这対建立信任关系很有帮助。
対不起。
谢枕书垂着眸,在昏暗里无声地问:这是谁的猫?
苏鹤亭鼻梁上的眼镜微滑,漂亮的改造眼里清晰地写着“X”。
第63章 刹车
谢枕书手指微曲, 用指节轻顶了下苏鹤亭的犬牙,示意他松口。可这个暗示没打动苏鹤亭,他顺势而上, 咬到了长官顶起的指节。
长官剩余的手指遵从饲养守则, 轻轻刮蹭着猫的下颔线条, 像是耐心的哄骗。猫舒服地松口,还贴心地舔了下他的指尖。
谢枕书喉间发紧, 他狼狈地转开视线,几秒后,又转了回来, 把苏鹤亭的脑袋摁到了自己腿上。
苏鹤亭侧枕着谢枕书的腿, 镜片上是绚丽的街景光。他目光发直, 道:“喂。”
谢枕书说:“嗯。”
苏鹤亭记忆混乱, 说:“爸。”
隐士冷不丁听见一声“爸”,差点一脚油门把大家送走。他肝胆俱裂,颤抖着声音问:“什, 什么?”
苏鹤亭看导航显示屏都是花的,他摘掉眼镜,捏着眉心, 道:“爸,我眼睛坏了。”
隐士目光乱瞟, 就是不敢回头。他屏气凝神,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上错车了呀!
隐士欲哭无泪,心道:没想到他俩玩的是这种!
谢枕书捉住苏鹤亭要揉眼睛的手, 俯首问:“哪坏了?”
苏鹤亭费劲地看着谢枕书, 觉得这人一会儿远一会儿近,便说:“你过来, 凑近点看。”
谢枕书没动。
苏鹤亭委屈,道:“我要瞎了。”
谢枕书靠近些许,对着他泛红的眼睛轻轻吹了一下,低声说:“没有,没事。”
苏鹤亭转过头,把脸埋在谢枕书腿上,道:“我想吐。”
隐士说:“你等会儿!回家吐去!”
苏鹤亭不服,说:“我不!”
说完,喉间“唔”的一声,很难受的样子。
隐士慌得不行,赶忙说:“别吐人身上了!”
苏鹤亭猫耳乱拱,被谢枕书捏住了后颈。谢枕书手凉,他这会儿就喜欢凉的,鼻间小“哼”一声,窝在谢枕书这里不动了。
隐士等了一会儿,听不见动静,好奇死了,问:“猫干吗呢?”
谢枕书松开手指,听到猫轻微的鼻息,答:“睡着了。”
隐士道:“千万不能给他喝酒,这酒量太差了。”
谢枕书说:“……嗯。”
道路两侧的广告投影掠经车窗,他们两个依偎在灯影交错的逼仄后座,好像是停歇在岩石夹缝间的游鱼。
谢枕书看着自己被咬过的手指,猫在骨节附近留下了牙印。但这牙印太浅,十几分钟后就会消失不见。他沉默良久,问隐士:“他的屏保照片是你拍的?”
隐士道:“哪张?黑色外套的?”
谢枕书道:“嗯。”
隐士说:“噢,那张是佳丽拍的,好早了。”
车等红绿灯,远处的无人机一闪一闪,正在巡逻。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夜场那边还有灯牌堆积成山。
隐士握着方向盘,在连续受惊后,对着这空荡荡的马路,突然生出点感慨,道:“转眼过了这么久了,猫都找着能意识连接的对象了。想想拍照片的时候,他才刚做完改造手术。”
谢枕书说:“适应期?”
改造手术后都会有段适应期。
隐士说:“对对,就是适应期。”
车内有些沉默。
隐士心想:他俩刚在一起,估计相互还不熟,我得介绍介绍猫的情况。
于是他说:“是这样的。”
语气很正式,好像此刻是家长见面会。
隐士清一清嗓子,接着道:“猫的适应期比别人更长,他那会儿刚经历大爆炸,在这里谁都不认识,也什么都不懂,带着尾巴出门,到哪都被人用有色眼光瞧。”
兽化拼接人属于边缘化群体,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在交易场从事色情工作,其植入体都是大老板按照喜好定制的,很少有战斗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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