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维公约[无限](94)
3分钟后,渝州坐在那个和卩恕纠缠过的厕间,眼中满是迷惘和不可置信。
他再次获得了排泄的欲望和功能,如同现实中一样。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是母虫体内存在未知力量,还是他身体自动修复了损伤,渝州考虑了几百种情况,但都觉得不对劲,他甚至开始怀疑在虫巢中的那七天,是得了梦游症,才忘记了这部分的记忆。
不对,不是这样的,渝州搓了搓脸颊,思绪推着记忆的齿轮逆行了一个周期,他突然察觉异状发生的时间点或许比他认为的更早一些,早在【莱奥德的噩梦庄园】中的11个小时里,他同样也没有产生过上厕所的念头。
渝州揪着头发,出现问题的时间是在得知“玩家在副本中不需要排泄”后,而恢复正常则是在得知“上一条信息纯属扯淡”后。
这代表什么?一个古怪的想瞬间法涌上心间,或许,他的身体在根据已知信息进行某种变幻。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渝州默默无语,在泛黄的马桶上坐了很久很久。
***
晚间17时15分
渝州放弃思考,沿着楼梯上了甲板,潮湿的甲板上三三两两聚着几个粗布麻衣的小伙子,正面对大海,高声笑闹。他们朝气蓬勃,容光焕发,似乎这延续了几个礼拜的阴雨完全没有动摇他们的热情。
【人格药片】的时效过去了,挥之不去的悲伤再次笼罩渝州,他不得不再吃一片药,来保持头脑的绝对冷静。
渝州看着大海,掏出了一片口香糖。除去卩恕,他还有5名队友,为了防止第四局的悲剧重演,他没有急着去寻找,而是先来甲板探探情况,看剩下5人用什么方式寻找队友,如果蠢得让他难以接受,那么,他将会选择单独行动。
渝州一边想着,一边缓缓向前踱步。
“对a,要不起。”
“王炸。”
“你的牌打得太好了。”
“和你合作真是太愉快了。”
不远的前方传来了几个智障般的声音,渝州走近几步,就见船首的桅杆下方聚着不少人,人群中央坐着3个小伙,他们穿着老旧的大衣,叼着香烟,正兴致勃勃地打着某一种独特的卡牌游戏。
斗地主。
“他们在玩什么?”渝州扯了扯身边同样看热闹男子的蓝格子衬衣。
“不知道,从没见过,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那个男人说道。
渝州缩回了脖子,这个地方并未发明斗地主,这三个家伙是自己人,他很快提炼出了这两条信息。接着又凑上去看了几眼,牌是最普通的牌,市面上5便士就能买到一副。
而“地主”身边的钞票下方,则放着一张船票,船票上写着D118房间。
不错的想法,但是桥牌俱乐部刚被一锅端了,这三个家伙还敢大张旗鼓地玩这种花招,会不会有问题?至少,他站在这不过1分钟,就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放弃了告诫同伴的想法,渝州瞥了几眼,便“兴致缺缺”地离开了。
一路走到船首,也没见到其他形迹可疑的人,渝州有些失望地靠在栏杆上,然而触手的温度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抽回手,算了,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是回去睡一会吧。
渝州刚准备离开,却听见一曲悠扬的小提琴自侧方缓缓响起,并不是西方某位音乐大家的得意之作,而是z国耳熟能详的《梁祝》。
大概率是自己人,渝州向前走了几步,一位14,5岁的少女正站在阴影处,闭着眼拉动手上的弓弦。
琴音柔和,宛转悠扬。
她的脚下放着一个身穿暗红色裙子的洋娃娃,与电影《泰坦尼克号》中小女孩柯拉手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
只是没有见到任何联络方式。
渝州想了想,就拉开口袋,用一个只有女孩才能看见的角度将手机暴露在她的视野中,以此来告诉对方他的身份。
然而小女孩无动于衷,她拉着小提琴,似乎对这个穿着破烂的同伴丝毫不感兴趣。
渝州微微皱眉,但很快他就想明白了原委,玩家在此地死亡后会爆出一半卡牌,其中自然也包括存放着大量现代用品的空白卡。现代的物件无法让他们确认彼此身份,只有那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知识与信息才是打开一切的敲门砖。
想到这,渝州在船首席地坐了下来,他拿出画板,替少女画了一张素描,用天猫,京东狗,和某只红围巾企鹅代替了那个有些恐怖的洋娃娃。
画中的女孩被三个可爱的小动物环绕着,更添了几分生动。
“这位美丽的女士,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渝州将画送给了少女。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女孩的声音异常冷漠。
渝州扬眉,这是对暗号?还挺谨慎啊。他思忖片刻,礼貌而不失殷切地说道:“冰与火共融,真是一个好名字。我能邀请你共进晚餐吗?”
女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抱起地上的洋娃娃,头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渝州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四周有危险?
他脚步一滞,突然一拳砸向护栏,眼神阴鹜:“bitch。”
……
又游荡了一阵子,再无任何发现,渝州便回房小睡了一会儿,很快就到了用餐时间,他洗了把脸,缓步来到了平民就餐区。
4排简易木桌,一桌16个位置,没有私人空间,所有人必须挤在一块用餐。
渝州坐下,不抱任何希望地打开了菜单:蔬菜汤,煮土豆,葡萄干面包,豌豆,洋葱圈。
果然没什么食欲,他一个一个往下看,却惊喜的发现今天有限量供应的李子布丁。
他刚想叫餐,就见沙文来势汹汹地走了过来,还用手杖捅了一下他的后背,接着又阴着脸朝他招了招手,示意渝州和他走。
渝州不明所以,但还是放下菜单,跟着沙文走了出去。
“你居然在餐厅里吃饭,你是想害死所有人吗?”沙文走到楼梯下方的角落里。
“我点完菜会去房里吃的。”渝州说道。
“谁知道你会不会。”沙文扬起了下巴,“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绅士,我决定,以后由我来监督你,我会给你带吃的,你就好好在房里呆着,哪都别去。”
渝州听闻此话突然笑了:“怎么,你订到二等舱的空房间了?”
沙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所以,这是来感谢他的建议,渝州摸了摸下巴:“二等舱的菜品?”
“便宜你了。像你这样的平民这辈子都没尝过羔羊肉配薄荷酱的滋味。”
“是啊,真是要感谢凯利先生了。能让我在死前吃到这种美味。”渝州被他的某种类似猫的属性逗乐了,“不知道我能自己去点餐吗?保证拿到食物就走。”
沙文昂着头,不时用余光瞥一眼站在一边的渝州,最后还是高傲地用鼻音发出一个“嗯”字,作为回答。
渝州开心的笑了,这下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三个楼层间来回走动了。
沙文看着这个笑容,脸颊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潮红……
……
二等舱餐厅,渝州拒绝了沙文推荐的羔羊肉配薄荷酱,而是要了一份煮米饭,配红酸梅酱烤火鸡,最后再要了一个李子布丁。
“没见过世面。”沙文对渝州的选择很不满意。
“最好的东西要留到最后吃。不然这10天就没有惊喜了。”渝州笑着将食物装在沙文提供的小木盒里,盖上盖子。
“但好东西可不会原地等你,明天未必还有这道菜。”沙文反驳道 。
“不,我有信心,它一定会在原地等我的,就像刚才那位美丽的送餐姑娘,就在原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说完,渝州自己都笑了,“好了好了,不说笑了,你知道船上的医务室在哪吗?我想弄点酒精。”
“为什么?”
“要是不小心流血了,可以紧急处理下。”渝州解释道。
“算你还有一点善心。”沙文哼了一声,指着第三张圆桌上穿着白色西装的男士说道,“他就是菲利普医生,所有药品的取用都要得到他的同意。到时候……咦,他已经吃完起身了。”
说着,沙文用手杖捅了捅渝州的后背,让他赶紧跟上。
两人保持着3m的距离一前一后跟在菲利普医生的后头,很快就来到了这艘皇家邮轮的医务室。
门口已经等候着两个人了。
那两人,一人70多岁,身着不怎么搭调的厚重毛大衣,两鬓斑白,左脚的膝盖似乎受过很严重的伤,走路跛的厉害,另一人40多岁,身姿笔挺,寸步不离地跟在老人身边,看上去像是他的管家。
“这位阁下,您感觉哪儿不舒服?”菲利普医生拿出一串钥匙,找到黑色的那把,开门进入。
屋内摆放着一张医用床,一张看诊用的小桌子,以及一个结实的,上了两道锁的药品柜。
他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纷乱的医学导报,给老人拿来了一把椅子。
“谢谢。”老人坐下,揉了揉他的膝盖:“最近天气太潮湿了,老毛病又犯了,我想要2片止痛片。”
“好的,这瓶药您拿去用吧。”菲利普从抽屉里拿出一瓶阿司匹林。他的抽屉内还有不少这种药,显然,这种快速镇痛的药物在船上广受欢迎。
老人拿了药很快就走了,渝州坐上了他的位置。
“我需要一些75%酒精,或者0.3%的双氧水也行。”
菲利普医生没有多问,甩给了他一盒酒精棉签。
“医生,我想要医用酒精,液体的那种。”渝州抱着食盒说道。
“?”菲利普皱起了眉,第一次正眼端详渝州,“你要那个干嘛?”
“他洁癖。”沙文快步走到医生身边,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多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