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维公约[无限](270)
扫开门口两株不大不小的矮牵牛,我用硬核派侦探惯用的方法,进入了屋子。
怎么说呢?当我看见他的尸体像一块变质乳酪被抛弃在垃圾桶中,周围爬满了苍蝇和蛆虫时,也不由张大了嘴。。
他们居然没有把尸体处理掉。
但很快我便释然了。是啊,一块不能吃的食物,躺在垃圾桶里,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
更何况他的模样已经不能用好看或者不好看来形容了,那是恶心,是一种不小心碰到就会怀疑自己也变得不好吃了的恶心。
我嗅着那股食物腐败的气味,确定他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十天。
但他的死亡原因或许不像死亡档案上草草书写的--自杀--撞墙而死那么简单,那或许是一个意外。
他受到了惊吓,摔倒,不小心把脑袋磕在了地板上,由于年岁过大,,无人施救,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地上有拖行的血迹,还有一个侧翻的医疗包。
他想活着。
或许是所有人既定的印象造成了判断上的误差。他们认为不好吃的食物就应该自杀,如同旧社会的妇女失贞后就该死一样。
我同情他的遭遇,但不会为他“伸张正义”。
因为我跟他不熟。
我应该离开了。他不是自杀,更谈不上抑郁,不可能是流行性抑郁症的源头。
但我没有走。一本摊开的,像板砖一样厚实的日记吸引了我的注意。
或者说是日记上的最后一行字吸引了我的注意。
【十年了,我再一次见到了她。是我眼花了吗?人真的可以死而复生?】
“什么意思?”我将眼睛怼到了日记本前。妄图从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体中看出些什么。
失败了。
我暗骂了一句shift,又开始怀念起某个人,这些事从前都是他来干的。
等我回过神又不知过了多久。我恼怒,将脑袋狠狠撞在木桌子上,痛苦让我清醒了一些。
我泄愤般地翻阅着日记。嘴中嘟囔着,“没有你,我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
就像咖啡离开了咖啡伴侣,也照样能喝。
除了苦一点。
衰朽的笔记本在我手上如流水般翻过,但都没什么意义,上面写的全是一些种植花花草草的经历。
比如如何修剪矮牵牛,如何浇水,施肥,除虫。我的眉头忍不住皱紧,紧到可以夹死一万只苍蝇。
我东翻翻西翻翻,想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但都失败了。
就在我耐心耗尽之时。我又看到了一行字。
【我变了,从一根玉米肠变成了淡而无味的蜡烛。我失去了所有的味道。这或许就是美味之神的惩罚吧,惩罚我的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会不会让美味之神抓狂我不清楚。但写日记不标注时间一定会让我抓狂。
我不知道这一条写在哪一年,但总之它与最后一条一定相隔了好几年。
说不定就是“十年”。
我将这两页日记撕下,揣入口袋中。又继续翻看,这回我有了启示。
玉米肠早年在失去所有味道之后,也曾一度陷入低落,徘徊于自杀的边缘。直到后来他想到了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种花。
这才慢慢从痛苦中抽离。
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我也可以培养培养别的兴趣,来转移注意力。比如说淡水小黄渝养殖,再比如说独木州的维护与保养。
“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儿,我有些得意地笑了。等我移情于这两件事,就能彻底忘记他了。
我离跳出苦海只有一步之遥。
这都要感谢玉米肠老头子。他在我眼中的形象瞬间高大起来,我看向墙上的照片,他站在花海中,笑得十分灿烂。
我知道他已经从心魔中走出来了。虽然他不好吃,但是可以笑得很好看。
他陪伴我走过了一个孤独的夜晚。而我也愿意给他一个安详的永眠。
我将他埋了,埋在了他最爱的矮牵牛中,希望来年他能开出一朵完满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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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篇章绝对甜,我以我亲妈的人格保证⊙▽⊙
第229章 医生,请给我一个呼吸机
重新回到狗窝,已经是四个小时后的事了。阳光重临, 我又变回了那个笨手笨脚的鲷鱼烧。
还没喝口啤酒, 歇歇脚, 花生就急不可耐地敲响了我的房门。
他带给了我一个消息:
原来第一起死亡案发生时,曾有一个目击者见到了疑似凶手的人。而巧的是,那位目击者恰好是一个大画家。
他已经将凶手的真面目绘制了出来,粘贴在了城镇所有的公告栏上,探长榴莲酥更是以捉拿小偷的名义发布了悬赏, 凡提供线索的居民都将获得一瓶新型调味料, “味极鲜”鸡精作为酬劳。
“那还等什么?”我从破沙发上跳起来,摆动着我不太灵活的鱼鳍和他冲出了房间。
跑过两条街区, 绕过大熔炉,来到市镇大厅的公告栏门口。我才发现事情完全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
画中之人穿着一身黑色斗篷, 带着美味之神的面具,看不清容貌身材,甚至连性别都无法分辨,活脱脱一个中世纪的刺客。
“这能看出些什么?”同样围观的春卷包抱怨道。
其余围观群众也同样发出了嘘声。
连花生都忍不住直摇头。
所有人都怨声载道, 除了我。
我站在那里,直勾勾的看着那幅画,想起了一个很久没有想起的人-焚双焱。
画中之人有着一头火红的长发, 那艳丽的色泽, 我从未在第二个人身上见到过。
但很快我便自我否定式的摇了摇头, 开什么玩笑, 这可是书中的人物, 怎么会是双焱。更何况疑犯的左手有一个十字形的刀疤,而双焱的手光洁如玉。
不可能是她。
我捏着花生的脑袋,将他从人群中提了出来:“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他基本认同我的判断。
我俩挤出人群,又看到了那个巨大的熔炉,里面燃烧着熊熊火焰,我不解:“市镇大厅的门口为什么放一个火炉?”
花生解释道:“根据女巫镇的历史,这是旧时代用来祭祀的熔炉,炉中燃烧的是来自地狱的火焰。无论多坚硬的食材,都会在一秒内燃烧殆尽。
它无法被熄灭。这么多年陆陆续续有很多人失足掉入了炉中。
镇长大人头疼不已,曾经花了大价钱,悬赏勇士来抬走它,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勇士依然没有出生。只能不了了之了。
不过据说现在的镇长打算废物利用,将它拿来作死刑的工具。”
我摸了摸熔炉的外壁,确实挺烫,估计三秒就可以煮熟一个鸡蛋:
“算了,不管了,我们去找燕巢咖啡。”
燕巢咖啡就是另一个在十天前自杀的人,流行性抑郁症的源头。
他居住在市中心,距离我们只有15分钟车程。
为了花生那小短腿,我叫了个出租,司机是一只话痨烤鸭,讲起八卦和冷笑话来喋喋不休。
“嗨,你们知道吗?虽然我是鸭,但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从鹅国来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周围的人都叫我烤鸭司机,烤鸭斯基,嘎嘎嘎嘎。”
好冷的笑话。我的耳朵结冰了。为了防止被冻僵,我几次想要打断他,但都被他高八度的“嘎嘎嘎”混了过去。
甚至,在得知我们要去慰问大燕巢咖啡的家人后,他还神秘兮兮地对我说道:“信我,你们最好准备一根棒球棍和一个橄榄球头盔。”
我忍无可忍:“我觉得你也一样。”
我气场全开,那强大的硬核派气质瞬间就震慑住了他。
他终于闭上了嘴。
下车的时候,由于烤鸭司机没有准备棒球棍和橄榄球头盔,只好哭丧着脸接受了我赊账的提议。
我承诺会在将来给他一张面额为50的纸币,这就意味着他还欠我4躺价值为10的旅程。
烤鸭司机哭丧的更厉害了。但由于他没有准备棒球棍和橄榄球头盔。只好答应这不平等条约,甚至承诺在门口等待我俩,将我们接送回家。
我心满意足的关上车门。来到了面前独栋小别墅门口。
别墅在近期被人毁坏过。玻璃坏了好几块,门上的油漆也是新刷的。墙上还有好几个番茄印。
看来已经有很多抑郁症患者来表达过自己的不满了。
我敲了敲门。一个凶神恶煞的咖啡罐子走了出来,他提着砍刀,开口就让我们有多远滚多远。
花生想跟他讲道理,告诉他我们不是来找麻烦,而是社区送温暖的。
他不信,吼声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挥舞砍刀:“流行性抑郁症和我小弟无关。他都已经死了,你们别再来打扰他了!”
我用笨拙的鱼鳍表演了一次空手入白刃,接着又是一招借力打力,敲山震虎。
气势汹汹的咖啡罐子立刻拜倒在我硬核派侦探的风姿之下,摆出五体投地的姿势,主动敞开门将我们迎了进去。
我见他还趴在地上,寻找着不知去向的大牙,便十分大度的摆摆手,表示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会走,就用不着他作陪了。
我以风一般的速度砸开了所有房门,拎出了一个女罐子,在我和蔼的问询声中她告诉了我,她叫鹰巢咖啡。
“不要动我的妹妹。”被我打趴在地上的咖啡罐子奋力朝我爬来。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妹妹,恍然大悟:“难道你就是传说中的雀巢咖啡?”
我又想起了那个垃圾,想起了他第一次给我冲的咖啡。
我的鱼鳍突然失去了控制,等我清醒过来,那对鱼鳍已经打开了雀巢咖啡的“天灵盖”,挖了一勺咖啡。
在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泡入了热水。
我在内心呵斥了那对鱼鳍,但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我还是拿起杯子嘬了一口,然而很快就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