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维公约[无限](10)
在他看来,现在形式一片大好。只要不走(2,2),走哪都没问题。
5号却是不信任他,转头望向了人群。人群齐声附和,表示6号说的不错。
5号这才大步走到了(1,3)上,格子翻开,上面是一个2。
“哼,好心当成驴肝肺,别想我再帮你第二次。”6号冷笑一声,走到了(3,2)上,似乎对5号很是不满。
格子翻开,上面也标注着2。
下一步,就轮到渝州了,他在心中默算,(2, 3),(3,3),(4,3)是三个安全格。
但问题就是,这一步安全,那下一步呢?
假定2号,3号手上的那件特殊道具可以探知地雷的存在,那他们放弃广阔的天地,而选择挤在(1,2) ,(2,1)两格的目的就很明确了
--围杀1号!
现在1号四周已经站满了人,且按规则1格不能同时站两人,这就表示1号无法通过别人的格子走入其余安全格,她只能尽力去尝试,看能否跳入(2,3)。
虽然在渝州看来,几率不大,先不提她挺着个大肚子能不能跳那么远,剩下的13个人,会放弃这个安全格吗?
剩下的人会像同心圆一样,以1号为基点,一圈一圈向外占位,1号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而1号一死,2号与3号也会立刻落入1号的境地,被堵在“圈”的内测,动弹不得。
难道他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渝州看着两人神秘中带有一丝恶毒的笑容,瞬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那么对于那两兄弟来说,能破局的就只有两种方法了:
1,清除他们外围的人。
2,瞬移。
虽然规则中写明不能使用进攻型的道具,但保不准他们手上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能“清理”掉外围的人,还能不触动规则。
就算只有1%的可能性,渝州也不愿尝试。
况且,就算那兄弟俩使用第2种方法,没有对周围人出手。可他们会瞬移,渝州自己不会啊,被堵在人群中央,也只有死路一条。
“诶,该不会你也没玩过扫雷吧。”
渝州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推了一下,他一转头,是15号,“快点吧,时间可不等人。”
“(2,3)能走。”16号也在一旁提醒道。
渝州对两人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绕了一大圈,走到了一群人的对角,(25,20)格的旁边。
这一格显然不好,他又向左走了两步,来到(20,20)旁边。
此时,大部队与他相隔近30米,远远望去,人都变成了竹竿大小,看不清表情,看不清动作,只能依稀听到一阵窸窣的讨论声,似乎不能理解他的做法。
渝州闭上了眼睛,也不去管别人的想法,80%的几率,希望他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吧。
渝州退后几步,一个助跑,起身一跃,消瘦的身影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地落在在了(20,18)的边角上。
格子摇晃了一下,慢慢地打开了。
2
渝州挂在嗓子眼的心落了下去,身上浮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成了。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8号似乎很不明白渝州这样做的理由,看着那豆点大的人影,直接踩上了(2,3)。
9号却没有急着走,他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像是想到些什么,微皱的眉头突然舒展开来,也不顾旁人的目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22,20)旁边。
两人相视一笑。
9号轻巧地落在了(22,20)上。
“多谢。”9号的声音轻轻落在渝州耳边。笑意还未从他嘴边褪去,
却只听
“砰--”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冲天的火光,9号的身躯被炸成几块,鲜红的血液伴着难以辨识的肉糜四下飞溅。
他血肉模糊的头颅,像篮球般重重砸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向前滚跳了十几米,才慢慢停在了方阵的中央。
余下的还算完好的半边脸颊正面朝渝州,那双略带笑意的眼睛还保持着生前的模样,正盈盈地看着他。
第11章 Windows的游戏世界(三)
“哦,我可怜的little lamb,哦,no。”钟表joe的大脑袋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声情并茂地朗诵道,他似乎还想挤出点眼泪,但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
“死人了,死人了!”
哭泣声与惨叫声相互交织,仿佛一首悲怆的奏鸣曲。
渝州冷眼看着人群乱做一团,默默地抹了一把脸,血液飞溅在脸上留下的余温尚未退去,腥甜的滋味在嘴中弥漫,他想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10号,11号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老老实实地选择了(3,3)与(4,3)两格。
两个都显示2。
渝州看着游戏有条不紊地继续,心绪却转到了9号身上。9号的尸身已经消失了,地面一尘不染,就像游戏中人物死亡后的场景刷新一样,只是普通游戏中,玩家还能复活,而这里,等待他们的只有长眠。
品尝着嘴中余留的一丝铁锈味,渝州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伤感,唯一一个和他一样参透了游戏陷阱的人,在奋力求生中死去了,或许,像普通人那样选择一个安全格,至少还能多活一轮。
渝州拍了拍脸颊,强迫自己从无谓的悲伤中脱离,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他四下望去,这才发现(22,20)并没有标注地雷,而是恢复到了了未打开的状态。
渝州眉头一皱,看向被人团团围住的(2,2),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个雷,却没有办法像电脑中一样,用红旗标注它。
这对很多人来说是个大麻烦。扫雷大多数时候需要以雷推雷,无法标注,会给推算带来巨大的阻力,有时心念一转,忘记了前一个雷的位置,就需要一步步从头推断了。
接下来几人循规蹈矩,不约而同地在西南那个小角落,占据了一个位置,直至18号,一个半边黑发遮脸的高挑男子,再次光临人烟罕至的东北角。
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未消散,渝州静静看着男子,等着他做出这个生死攸关的决定。
(17,19)
18号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走出了这关键的一步。
格子打开了,上面标注着1。
19号也跑了过来,选择了(21,19)
标注3。
“诶,你们也发现2号,3号那两个人不对了吧。”19号小声对渝州和18号说道。
18号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19号有些尴尬,挠了挠脸望向了渝州。
渝州看着他那一身硬朗的线条,礼貌的点了点头。
19号更尴尬了,强聊道:“他们好像能预知地雷的位置。”
“确实。”渝州又点了点头,随口附和,“不然不会这么自信地选下那两个格子。”
19号本来不确定,现在得到了渝州的肯定,一下就跳了起来:“我就说,这不是作弊吗!?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能有这样的能力?”
18号眉头一皱。
“嘘。”渝州也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一个安静的手势,“小声点,那两人不怀好意。”
19号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此时20号已经跟随大部队,选择了一个西南角格子。
至此,第一轮扫雷全部完成。
只见joe扁平的脑袋转了一个圈,不知名的调子唱到,“我可爱的 little lambs,恭喜你们,已经在人生道路上迈出了最艰难的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再齐心协力,一起加油,看好你们哦。”
说完,Joe娇笑了一声,那根指针便又开始转动了。
此时的1号,那位身怀六甲的准妈妈却是面色煞白,她知道(6,5)是一个安全格,但她周围,人包雷,雷包人,层层叠叠,围得是水泄不通。
她不会飞天遁地,该如何从这绝境中脱身呢。女人紧咬着牙关,紧紧托着那个沉甸甸的肚子。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身体就像灌了铅一般,光是站着就累的冷汗直流。
“你,你流血了。”周围有人说道。
女人脸色煞白,向下体望去,鲜红的血液,像留不住的时间,随着钟表的滴答声,一滴一滴不停落在地板上,不一会儿就形成了一个小血洼。
“我,我的孩子。”女人痛呼一声,再坚持不住,踉跄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肚子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
周围一圈人同样脸色煞白,不是为了女人的遭遇,而是想到了自己,1号死了之后,可就轮到他们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所有人都僵着脸等那审判之刻。
渝州摸了摸胸口的六月雪挂坠,叹了口气,终是淡淡问到:“Joe先生,这游戏可以弃权吗?”
“abstention?”Joe尖叫一声,“我的天呐,你怎么会想到abstention,这可是神的恩赐啊!”
“我只是问问可不可以,不是真的想弃权。”渝州说完,撇了眼一号就眼观鼻鼻观心,不动了。
“真的可以弃权吗,我,我弃权,我弃权。”1号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把抹去满脸的冷汗,趔趄着想要爬起来。
“弃权,天哪,你疯了吗?”joe的尖叫声冲破屋顶。
“我没疯,我要弃权,我确定。”1号捂着肚子,不住地点头。
“该死,你这只愚蠢的ewe。你休想再得到神的恩赐。”Joe的脸拉得老长,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地吼道,“滚,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Joe胡子一抖,1号直接从方阵中消失了,连带她流出的血液,都一并不见了。
方阵中一片寂静。
渝州叹了口气,他自问不是什么滥好人,但“母亲”这两个字好似天生就是他的软肋,虽然危险重重,但看见抱胎之母,他依然生出了恻隐之心,当然他也明白他所要面临的风险。
渝州平静地看向那两个奇怪的兄弟,他既然选择救人,自然也想到了惹怒他们的后果。
但令渝州意外的是,那两人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愉,依然是一派轻松,甚至没有看他这个“罪魁祸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