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维公约[无限](293)
他想了很久,久到我都以为他睡着了,他才突然转头看向我,目光中突然浮起一层悲凉:“把消除标记的药准备好。如果哪一天我向你讨要,那就说明我已经爱上你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可他依然是那个答案。
我呆呆地看着他:“你疯了吗?”
“我没疯。”他摇摇头,眼中的悲哀之色更甚,就好像落水之人必须要放开最后一块浮板。
“那你一定是傻了!”我气急败坏地跳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标记一旦解除,我就永远无法二次标记你了。”
“我知道。”他说。
“为什么?”我迫切需要一个答案,就像尿急时需要一个厕所。
“我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如果我爱上了你,我就必须是你心中的那个1,不是09,不是08,更不可能是标记的附庸,你懂吗?”
我不懂,我族千百年来就是这样繁衍的。标记就是我的一部分,我爱他永世不会改变。
他依然摇头。
我怒了,人活着开心就好,为什么分的那么清楚:“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爱撒谎骗人,肚皮黑的像墨水一样的垃圾,要是没有标记,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
“我知道,”他无奈地笑笑,“这本就是一场赌博,我赌的起也输得起。可如果你的爱张三可以,李四可以,任何一个带着标记的人都可以,那我宁可不要。”
我都快被他气疯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退去了标记,我就可以标记任何人,除了你!任何人也可以标记你,除了我!”
“你标记了别人,我就杀了他。别人标记了我,你就杀了他。”他说这话就好像在说明天吃烤冷面一样自然。
我冷冷道:“我不会杀了他,只会杀了你!”
“那你就杀了我。”他表情淡淡,一字一顿。
为什么?我莫名有一种悲愤,却无处发泄。就好像眼睁睁看着皆大欢喜走向莫名其妙的悲剧。
他坐了下来,发丝遮住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看上去像水晶一样脆弱:“有的时候我也挺讨厌自己。为什么总要把事情弄得明明白白,愚蠢一点儿不好吗,活在假象中不好吗?为什么非要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但我做不到。”
我看着他落寞的模样,心里难过的要命。
他却突然笑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我终于愿意放过你了。这一局你注定不可能会输。”
没错,不管标记解除后,我是喜欢他还是讨厌他,是想上他还是想杀他,我都是赢家,输的永远只有他自己。
不知为何,我的心涨鼓鼓的,他就像一个气泵,不停往我心脏里打气,憋的我难受,憋的我想哭。
“别这一副丧气样。”他靠过来,贴着我没有肩膀的鱼鳞,绅士地问道,“我还能靠在这里吗?”
“靠吧靠吧。你能靠的时间也不多了。”我已经彻底没脾气了,“等没了标记,我就把你一脚踹了。”
“这么说,我得趁现在多靠一会儿了。”他笑。
“笑笑笑,你也就现在能笑的出来。”我恶狠狠地啃了一口牵牛花。
“别这样嘛。”他扯了扯我的鱼鳍,“或许没了标记,你依然喜欢我呢?人嘛,总是得做最坏的打算。”
“你给我闭嘴!”我吼道,我知道自己现在一定五官扭曲,暴躁的像一颗海胆,但我没办法控制,他总有办引爆我的情绪。
“让我安静一下。”我尝试控制自己。
于是,他不再说话,安安静静靠在我身上,而我的大脑不停运转。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思考。
我考虑了很多。标记褪去之后,如果我还对他有感觉,如果我对他没有感觉,如果我想要杀了他,如果…
我睡着了,梦中的我考虑了很多很多。
关于生活,关于未来。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我无法掌控未来的自己,更无法掌控未来。
醒来之后,我已经躺在了家中,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被子。我感觉自己发生了一丝变化,但似乎又什么都没变。
我洗漱,穿衣,打上领结。像一条即将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他已经离开。桌上放着他为我精心准备的晚餐。看上去与尝起来都很好吃的红豆派,没有夹生,更没有加蟑螂。
我咬了一口,没有太阳的天空逐渐灰暗。我咬了第二口,车流声漫过我的耳膜。
窗外,行色匆匆的人已经开始了日复一日的旅程。
有人躲在安全的信号灯后,有人逆着车流一往无前。
有人为了小数点后的一位,与路边的商贾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躺在豪华房间,醉生梦死。
而我和他们一样,一样的平庸,一样无能。
父母给了我完美无缺的出身。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没有特别想做的事,没有特别想要追求的梦。
只是活着。
我从空间中拿出一张卡牌。
我吃掉了最后一口红豆派。
我做出了有生以来第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
叮铃铃-电话适时的响起。
“不好了,出大事了。”花生的声音难得咋咋呼呼。
我用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沉静道:“镇定。”
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好像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再能影响到我了。
花生:“凶手落网了!”
“擦。”我跳了起来,撞碎了天花板的灯泡。
果然,事实告诉我,装逼永远帅不过三秒。
不管你是不是一条深思熟虑的鱼。
。。。
第248章 凶手落网
气喘吁吁冲到医院, 花生和半死不活的榴莲酥已经在等我了。
榴莲酥完全丢掉了他小资阶级的情调,刚见到我就跟见了鬼一样拳打脚踢。
花生往他嘴里塞了个馒头, 把我拉了出去。
“真抓住了?谁抓住的?我们的人吗?”我问。
花生摇头:“人是芝麻酥老探长和佛跳墙镇长一起抓住的, 据说凶手在第四次作案时,留下了可以指向他躲藏地的证据。”
“这不可能吧?”我有点不敢置信。就好像一个杀猪匠杀了一辈子猪,最后却因为尿急不小心剁掉了自己的手,“是不是为了□□?随便抓了一个当替死鬼?”
“如果是佛跳墙镇长,我或许会这样想, 但加上芝麻酥老探长,就一定不会,他是一个愿意为真相付出生命的人。”紧接着, 花生就给我讲起了昨夜的见闻。
凌晨5点, 花生被榴莲酥的一通电话吵醒, 刚想日常问候几句, 便听对方说:快去警局,那个带斗篷的女人抓住啦。
花生一听, 懵了, 他们花了这么多时间,居然让npc抢先一步。没顾上穿袜子,他花了5分钟,赶到了警局。
呜哇呜哇的警报声已经响成了一片, 警车排成了一条钢铁长龙。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从车上被推了下来。
带着手铐。
她有着一头红色的长发, 脸部被美味之神的面具覆盖, 看不清模样, 只有左手手背处有一个十字形的疤痕。
女人从花生的身边经过,泛起了一股过氧化值超标的怪味。
花生觉得不对劲,询问了好几个榴莲酥的同事,谁知他们都说没有接到过行动指示,人是芝麻酥老探长抓回来的。
一个人抓回来的。
到了此时,花生也冷静下来了,这其中必有蹊跷。
作为晚报记者,他留了下来,并等待着获得第一手内部资料。
资料没有等到,等到了一个重磅炸弹。
斗篷女子供认不讳,即日起,将被扭送到彩虹城行刑。
“彩虹城?”我摸着脑袋,思来想去都不明白为什么要送到彩虹城。
“美食大陆确实有律法,判决死刑的犯人必须要集中到彩虹城,待确认无误后才能行刑。”榴莲酥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表情冷淡,“但这条律法是300年前制定的,到了今天,早已没多少人在执行了,女巫镇也同样。我翻过近几年的刑事案件,都是直接丢进大鼎里焚化,从来没有扭送到彩虹城一说。”
我的脑袋本来就是一锅粥,现在更黏糊了:“难道是因为双…太阳的倒影无法用普通的方法杀死?”
“哼。”却听榴莲酥冷笑一声,“也只有你会相信他的鬼话。”
“还嫌命太长?”我用毛巾擦了擦拳头。
花生将我俩分开,“蹊跷的还不只有这一处。”
他继续将故事说了下去,得知女人将要被扭送到彩虹城,他便找到了榴莲酥,希望这个昔日的宿敌能找找关系,让他见一面那所谓的凶手。
到了这个时候,榴莲酥也不装腔作势了,直接联系了他的上司。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他的顶头上司告诉他。晚了,在抓到人后的一个小时,那犯人便被送到了的东海岸,贼好吃港口,在12名警探的看守下,启程去了彩虹城。
花生当时都惊呆了。公务员的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但令他更不解的是,东海岸,为什么是东海岸,去彩虹城最近的路,应该是走番茄酱海,即西海岸才对啊。
这简直就是南辕北辙。
这个我倒是明白:“因为星球是圆的啊。”
榴莲酥被呛着了,完全不想跟我说话,问花生:“你有去东海岸看过吗?”
“去过,几个渔民说看到有船出港了。”
讨论进行到这,似乎陷入了僵局。没人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凶手,没被拉到市镇办公厅外斩首示众,反而偷偷运去彩虹城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花生甚至单独去寻找过芝麻酥老探长,但仍然一无所获。
榴莲酥沉吟片刻:“我有一个情报,但不知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