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辞听完他的话,只感觉丈二和尚摸不到头,忍不住皱起眉:“是他?”
可是先前不是听船坞的人说他很受秦子诚的青睐吗,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干这种事?
于是他下意识就问了出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子观“哼”了一声,虽然他脸色阴沉,但是表情却没有晏辞那般惊讶:
“这种事以前时常发生,好多都是其他船坞派来的,不过最后都被抓住直接打断了腿,让他们爬都爬不回去。至于这个周栾,还真是第一个藏这么久还没被发现的。”
“没了那些图纸,会不会对你们损失很大?”
秦子观“啧”了一声:“损失肯定有的,但是船坞那么多匠人,让他们连夜赶制一份也不是不行,还不至于没了他就转不动。”
他语音一转,有些纳闷道:“我更奇怪的是...他早不跑晚不跑,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跑,这不是很蹊跷吗?”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晏辞回忆起那个面上有一道疤的高大汉子,与他不过见过寥寥数面,断然是没法出这其中了解此人的。
“我大哥听了这消息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之后那个脸色,真是吓人。”秦子观摊了摊手,“毕竟先前他可是很赏识这人的,走到哪里谈生意都带着,也算他半个徒弟了。”
晏辞问道:“那你们可知道他去哪里了,还能不能找回来?”
“已经派人去抓了,只要没出胥州城都好办,就算出了城便要多费些功夫。”秦子观抬手揉了揉眉心,一副看起来没怎么休息好的样子,“我这几天都在忙着处理船坞那些破事,每天忙得焦头烂额。”
他正说着,从外面忽然匆匆忙忙进来一个仆人打扮的男人:“二爷,坏了,船坞那边出事了!”
秦子观微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又出什么事了?”
那仆人急急忙忙道:“您先前不是让小人们将船坞那些被烧掉的图纸都检查一遍,看看缺少的是哪些图纸。小人这几天白天晚上没敢闲着,一一检查过了,已经列了个单子出来。发现那些个被烧掉的图纸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从怀里取出一封鼓鼓囊囊的信件地给秦子观,秦子观展开看了看,那仆人继续道:“小人们发现被烧掉的这些图纸,都是老爷先前从一个姓苏的商人手里一批买来的,真是这批图纸都不见了!”
秦子观扬声道:“姓苏?哪个姓苏的?别卖关子,快说!”
那人急忙道:“那人正是这些画了这些图纸的人,名字叫苏泽。”
秦子观听到这个名字瞳孔微缩:“苏泽?”
“正是,先前这批图纸来的时候,小人记得很清楚,因为上面的构造不同寻常工艺,一直没人看得懂,所以就堆在角落里,直到这个周栾来了船坞后,方才一点点将这些图纸复刻出来。”
晏辞对这个名字也不陌生,他忽然想到那日在船坞看到周栾复刻的图纸,上面的署名皆是这个叫苏泽的人,于是他好奇地看向秦子观:“这个苏泽是不是几年前犯了罪的那人?”
秦子观自从听了苏泽的名字后,面上便阴晴不定,许久才缓缓开口:“他就是,就是苏合的父亲。”
晏辞一挑眉,心道还真是如此。
秦子观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抵触,冷声道:“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当年他为己谋私,私自贩盐,苏家又怎么会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苏合又怎么会沦落到那种...”
他摇了摇头:“算了算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我与你说这个干什么?”
他没再理会晏辞,抬腿朝门外走去:“备马,我要去船坞。”
“将周栾到船坞以来经手的所有生意往来整理成卷宗,我要一个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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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笙这几日一直专心在苏合的病情上。
苏合那晚走投无路地忽然出现在家门口,其实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晏辞一直没想明白到底是谁违抗了秦子诚的命令,将苏合带了回来。
眼见苏合状况很糟,他也没有机会问这些事。
昏昏沉沉两天后,苏合终于醒了过来,他依旧不放心红袖。
虽然顾笙软言劝慰许久,但是他面上虽然并没有表现的很焦灼,可是眼神里却是时时刻刻带着忧色。那郎中说他这病不能操心过度,只能静养,于是晏家没有人敢跟他说实情。
晏辞私下里与顾笙道:“先别与他说那些,等他病好了再说。”
...
“你放心吧,我夫君已经在想办法了,保证红袖会平平安安地站在你面前。”顾笙用勺子将碗里药汤的热气散开,“喏,先把药喝了,这样才好得快。”
苏合靠在软枕上,面上因为病态显得有些苍白。
若是寻常人生了病大概仪容不佳,然而这病除了让他雪白的面上夹杂着些许病气,看着更像一个病美人外,丝毫没有别的影响。
顾笙一时有些羡慕。
“笙儿,谢谢你。”苏合朝他淡淡笑了笑,听话地接过药碗把药喝了。
顾笙看着他苍白的脸,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心道苏合明明生得这般好看,怎么总是遇上这些麻烦?难不成真的应了“红颜薄命”?
想到此处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脑子里的想法甩走。
...
就这样一直到天黑晏辞才回来。
他今日比平时回来的稍微晚了些,到家以后,惜容已经开始收拾碗筷了,见状又去后厨给他热了饭。顾笙以为他去找红袖了,于是向他打听:“怎么样了,红袖有消息了吗?”
晏辞摇了摇头:“秦子观说会想办法。”
顾笙略微安心下来,这才又问:“你回来这么晚,是去哪里了?”
晏辞整个下午都待在船坞陪秦子观一一检查那些卷轴,秦家二公子虽然平时游手好闲,但到了正事上倒也算风驰电掣。
那些周栾经办的事物全部整齐堆在秦子观面前的岸上,他抽出几卷看了看,顺手将一卷递给晏辞:“你看看这些,都是六年前的东西,也是周栾经手的第一批。”
晏辞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只见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完全不像周栾近几年的字体,疑惑道:“他以前不会写字?”
不会写字怎么会看图的?
秦子观不以为意:“他以前就是个跑船的,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还能会写字?”
晏辞就着火又往下翻了翻,上面的字大抵都是一个样子,难以辨认不说丑的天花烂醉,看的他直皱眉,就这么翻了几次,晏辞忽然觉察出一个问题来。
“不对。”晏辞忽然开口。
一旁的秦子观闻言问道:“什么不对?”
晏辞侧了侧身子示意他往自己手上的卷宗看来,接着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油灯离着卷宗进了些,烛光的光洒在那些发黄的纸页上,清楚地映出那些字体。
“这个字迹虽然有些歪扭,但是落笔流畅没有停顿,并非不会写字的人每落一笔都要思考下一个笔画是什么而产生的停顿。。”
“只能说他当时可能手上有伤,所以写的字才——”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心里又生出一个念头直接将他正要说的想法打断了:“不,不是手上有伤,他是用左手写的字。”
秦子观更加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要说什么:“左手?”
晏辞拿起旁边一张空白的纸,用左手拿着笔写了几个字,直起身叫秦子观看:“你看,若是用左手写字,字体结构便会松散,左高右低。”
秦子观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了:“所以这人以前会写字,那他以前的经历都是他编的?”
他吸了口气,“这人早就盯上我们家了?”
不等晏辞回答,他便对一边等吩咐的几个管事命令道:“现在就去给我查那个周栾到底是什么来历!”
...
“苏合醒着吗?”晏辞问道。
顾笙回答:“刚服了药,正在屋里歇着呢,应该还没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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