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张面饼吃完, 方问黎放了碗筷, 拉上个凳子坐在他爹旁边。
“爹,问你个事儿。”
陶大郎道:“你说。”
“秦家的地卖完了没?”
“没听说秦家买地。”陶大郎疑惑看向方雾。
方雾也摇头, 熟练地将锅里的饼子翻个面。歘地一声脆响,陶青鱼又去捏了块饼子啃着。
方雾问:“哥儿想置办田产?”
“有这个想法。”
方雾道:“秦家的东西充公了不少,咱村子里那庄子跟地都做了赔偿。他原本那屋里人……现在还住在庄子里呢。”
“哥儿想置办的话,我回去问问村里其他人家。”
陶青鱼点头。
方家住在县里,也没有地,吃的米跟菜都是在县里买的。虽说自家负担得起,但有地心里还是要踏实些。
吃过早饭,陶青鱼跟阿修知会一声,锁了门跟着自家小爹爹去铺子里忙。
陶青鱼的鱼丸生意在县里已经小有名气。
铺子里每日卖出的鱼丸最多的时候能有三百斤。
鱼丸味鲜,老人小孩都合适。
常常是一大早上,铺子一开门,里面就被来用朝食的客人坐满了。
陶青鱼熟练地跟客人打了招呼,随着他小爹爹去后头帮忙。
元大虎一家为人本分,做事也用心。
陶青鱼今儿来给人家发月钱,三两银子给得极为放心。
铺子里也不苛待他们的吃食,他家两个小娃娃在这里待了几个月,身子骨瞧着都健壮不少。
“东家。”元大虎脚踩着鱼肉搅拌器,给陶青鱼打招呼。
陶青鱼点头。
他看了一眼木桶里的白色鱼肉,已经细碎黏在一起。看样子是干了一阵活了。
这鱼茸搅拌器是个桶状,里面放置的是锋利的刀片。刀片呈弯月状,插在木柄上围成一圈,犹如一个手工版绞肉机。
这东西比原本直接用锤子的法子省了一大半的力气。
不过即便如此,有时候做出来的鱼丸也不够卖。
院子大,靠着外墙的石台子上,元大虎的大儿子元立业还在闷头杀鱼。
十几岁的孩子,放在现在已经算大人。
见这里没什么用得上自己的,陶青鱼干脆去前面站着给客人点单收钱。
一份鱼丸十个,店里卖十五文。
比原来小摊上卖得便宜些,也是走的是薄利多销的路子。毕竟鱼肉也不便宜。
陶青鱼见客人吃得香,他坐在柜台前捉摸着要不要再弄点新品出来。
鱼丸里面还可以包馅儿的。
不过馅儿好不好吃,他调不出来,得他小爹爹帮忙。
铺子倒是步入正轨了,但陶青鱼说的工坊……现在自家这个只能算个小作坊,量还不够。
回去得跟其他人商量商量,也该添加人手了。
客人来来往往,陶青鱼在外面坐了一上午。顺带翻了翻账本。
中午在铺子里吃的饭,他小爹爹炒的。
忙到下午,铺子里关了门,陶青鱼才目送自家两个爹回家。
*
又几日,陶家要清鱼塘。
陶青鱼打算回去一趟。
他拿上给家里小孩老人买的糖、点心,出门就见到阿修拉着小白在那儿等着。
陶青鱼纳闷:“不是说不用送?”
阿修笑呵呵道:“小白好久都没出门了,这不刚好带它走走。”
陶青鱼盯着他。
阿修脑袋一低:“我想跟着一起去。”
多半是去见小庙村的小哥儿。
陶青鱼看破不说破,他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坐进去。
阿修轻巧往前头一坐,两条腿垂下,拉着小白就往巷子外面走。
进福巷在里面,外头还隔着一条丰禄巷,也是住宅区。再外面才是各式各样的商铺。
所以进福巷里安静得很,居住舒适度很高。
到嘈杂的街市,陶青鱼叫停下去买了点肉骨头跟肥肉。
到出了城门,过了哗啦作响的小河,小白渐渐跑了起来。
陶青鱼一手护着背篓,一手抓着车厢稳住自己。
他担心自己待会儿又不适,立马转移自己注意力。
“阿修,家里那些铺面都是你看着的?”
“是。”阿修抓着缰绳,一腿曲起踩在木板上,一腿垂下随着车厢晃动。
“生意怎么样?”
“中规中矩。”
“酒楼那些,临水酒楼比鸿运酒楼位置好,一个月进项要多个几百两银子。”
“布庄、酒肆都一般,一个月有个百两银子就很不错了。”
“主君可要接手?”阿修声音轻快,“我回去就把账本这些给准备好。”
陶青鱼张嘴刚想说算了。
可脑中拐了个弯儿,他道:“我先看看,还是你管着。”
“诶!”阿修笑得咧嘴。
先看看那就离管着不远了。
等主君接手,他空闲的时间也多了起来,能筹备自己的事儿了。
陶青鱼不知他所想,只自家的产业,他还是要心里有个底。
天朗气清,秋风和煦。
几场雨下来,很快就凉爽起来。
不过这条路还是坑坑洼洼的,上面蓄积着不少水坑。陶青鱼在车厢里摇摇晃晃,没多久,还是没了心思说话。
许久不坐马车,他想吐。
好不容易到了宝瓶村,陶青鱼立马下了马车。
阿修将车厢里的东西拿出来,牵着马儿跟在后面。
“哟,鱼哥儿回来了!”路过那晒谷场,银杏树下三两个聚在一起的婶子夫郎见了他,笑着打招呼。
陶青鱼正平复着那股呕吐的欲.望,闻言笑着点头,然后匆匆离去。
“鱼哥儿现在的日子可好过。”
“谁说不是,又是夫子家的夫郎,又自个儿开了铺子。”
“谁知道是不是夫家贴补开的。”
“你就酸吧。”
“瞧你说的,你就不酸?”
……
阿修耳朵灵,听到人家的话不免皱眉。
陶青鱼:“嘴长在别人身上。”
陶家院前的那条路上扔着不少烧过的炭渣,路面倒是比外面的大路要平整些。
陶青鱼只秋收的时候回来过,如今想想,也快一个月了。
陶家还是那三座茅草房。
西边角的灶屋上空,支出来的烟囱正冒着烟气。
屋子西边的林子才被雨水冲刷过,干净得泛着新意。山林,茅屋,炊烟,人家……
只到了这儿,心里自然就安宁下来。
院儿里没人,院门也紧闭着。
陶青鱼干脆翻了篱笆进去,将门打开。
方雾瞧见人影还以为光天化日都有贼进来,想着这贼人胆子挺大,抄起扫帚出门却见是自家哥儿。
方雾将扫帚往墙根一靠,气笑了。
“鱼哥儿!”
“诶!小爹爹我回来了!”陶青鱼拉开院门,阿修带着东西进来。
“方叔。”
“是阿修啊。”
方雾瞪了一眼陶青鱼,逮着他压低声音道:“都嫁人了,还翻篱笆。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说你。”
“说就说,大不了骂回去就是了。”陶青鱼转头看向隔壁院子,笑眯眯道,“你说是吧,秦婶子。”
秦梨花呸了一声。
“老娘今儿可没招惹你。”
方雾眼光一锐。
秦梨花立马缩了脖子,别开视线。
这陶青鱼仗着自己男人不在,可劲儿给娘家添补。看看那篓子里面满满当当的东西,指定花了不少银子。
也是摊上了这么个祸害,那方家迟早给他掏空。
阿修放了东西出去给小白松绑,陶青鱼拉着他小爹爹进灶屋。见杨鹊在烧火,笑眯眯地过去:“小三叔,想我了没?”
杨鹊笑着啐他:“去你的,谁会想你。”
陶青鱼:“家里其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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