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鱼看他笔走龙蛇,不得不再次感慨方夫子写得一手遒劲好字。
待他写完,他手指点了点最下面。
“再写两个八文。”
“要明显。”
方问黎扬眉,听了哥儿的话落笔。
如此,一块新鲜的标价牌就出来了。不识字的见了,怕是以为这里可以代写书信。
陶青鱼将其支在摊位前。
锅里的汤沸腾,陶青鱼将用纱布遮盖的白色丸子揭开一角。
有见了新奇的客人走上来,看了一眼木牌就叫上一份。
这种的一般就是不差钱儿的。
陶青鱼招呼客人,陶三叔便煮鱼丸。
要说厨艺,三叔都比自己强点儿。
不过按照他小爹爹的配方来,加上今早方问黎尝了之后点了头,这味道就错不了。
哥儿忙着,方问黎看了自己一身脏污。跟哥儿说了一声先回去换身衣服。
他上课穿的是长袍,去哥儿家不便,也就没换。
来时帮忙推了板车,衣摆沾了灰尘。这般不干不净坐在这儿,有些碍食客的眼。
陶青鱼抽空对他道:“待会儿我要吃芋头烧鸡。”
方问黎一愣。
随后笑开。
“好,我给你做。”
“回去吧。”陶青鱼看着方问黎笑了,也跟着弯了弯眼。
方问黎走这一趟肯定有些累了。
说想吃芋头烧鸡,一是因为他真的想吃,二也是哄着人不要出来跟着他忙。
方问黎一走,陶青鱼专心招揽食客。
他瞧着那第一个已经端上了碗的客人,看他试探着咬了一口。吃着眼睛一亮,他就知道错不了了。
“如何?”旁边没吃的客人问。
“好好好!肉质紧实,弹而不散。鲜香顺滑,实乃丸子中的精品。”
陶青鱼听到这评价扑哧一笑。
这岂不是活生生的招牌。
客人陆续围过来,这买卖成了!
一份五个丸子,里面还加了新鲜的蔬菜。
虽然看起来稍微贵点,但纯鱼肉做的。冲着今日开业这两文的优惠,来尝试的客人也不少。
陶青鱼特意看了,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个都是喜欢。
尤其是小孩,见到丸子都走不动路。
一份五个,一个上午过去,带来的一桶两百个丸子被售卖一空。
今日卖的八文。有的顾客买得多的偶尔送了一个两个,营收就是差不多有三百文。
才半个上午的时间就能做到如此……
陶青鱼跟自己三叔对视一眼。
下次得多做。
卖的过程中不乏有质疑这丸子不是鱼肉做的,陶青鱼只道是祖传秘方,是不是尝尝就知道了。
多的他也不说。
他一个做小本生意的,何必与人浪费口舌。
今日头一天,没敢做太多,有些客人没吃到。陶青鱼再三保证还会来,客人才放他们离开。
“三叔,去小院用了饭再回去吧。”
陶兴旺笑呵呵道:“好,三叔去。”
走过了人多的巷子,陶兴旺闷声问:“哥儿你说,这买卖会不会像上次那样,一下就被人学去了?”
陶青鱼摇头道:“可能被学过去,但应该不会这么快。”
“咱快点把生意做出名气,做成招牌,就算以后有人竞争也是咱家先做出来的。也还算有优势。”
陶兴旺绷着脸道:“那回去再多做些。”
陶青鱼叮嘱道:“这东西不好存放,两天就坏。按照现在这个情况,估摸着每次大集一千个差不多。”
半个上午两百个,卖一整天一千个顶天。
做出来卖不完的还可以直接按斤卖鱼丸。
一斤鱼肉约莫二十个丸子,一千个要五十斤鱼。
他们不打算每天上县里卖,那样做不出来,家里人也累。顺着大集来刚好挺合适的。
到了进福巷,还没进屋就闻到各式各样的饭菜香。
陶青鱼推开院门,就见方问黎捧着一本书坐在摇椅上翻看。
身上的暗色袍子换成了清冷的白色,衣摆绣着几枝浅绿的竹纹。颜色不深,若隐若现。
常年高束起的墨发微散,只松松垮垮系了一根发带。
摇椅微晃,他坐卧其上。
目光落在书中,神色淡然,气质清和。
似枕山栖谷,餐云卧石的隐士。
方问黎闻声看过来。
见是他们,顿时笑了起来。
像凛冽的寒冬瞬间转为春花烂漫的暖春,温温柔柔的。
眼中传递出的欢喜灼得陶青鱼心中发烫。
“回来了。”
“愣着做什么?”
方问黎放下书,缓步走来。
三叔似没察觉他俩间的气氛,像头老牛吭哧吭哧绕过两人去放板车。
陶青鱼看着眼中逐渐放大的脸,眼皮一跳。
他伸手挡在那双招人的凤眼前。
方问黎看着眼前哥儿手心的掌纹,他轻笑一声。
拉下哥儿的手握在掌心,他对陶兴旺道:“三叔先坐着喝杯茶,饭菜马上就好。”
陶兴旺老实笑着摆手:“我自个儿晓得。”
他也不客气,翻开桌子上的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
忙了一上午,带来的水壶早空了,他现在也渴得很。
方问黎拉着哥儿去厨房,打了一盆温水。见哥儿又盯着他发呆,方问黎笑意放大。
“为夫伺候夫郎洗手。”
陶青鱼骤然回神。
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他脸瞬间变得绯红。
见人还笑看着自己,陶青鱼喉结滚了滚,错开人视线慌慌张张接过他手中的木盆出去。
“三叔,洗、洗手。”
方问黎听到哥儿紧张的声音,眼波流转,长眉一挑。
原来夫郎也喜欢好颜色。
他低笑出声。
可忽然间,眼底又浮上几分阴郁。
也不知是不是该是庆幸,他那对爹娘给他生了一张好皮囊。
第53章
陶兴旺用过午饭推着板车回去。
陶青鱼下意识跟着一起, 走到门边却被拉住。
方问黎手掌轻易将哥儿胳膊圈了一圈。对上哥儿疑惑的眼神,他将人拉入怀中,手掌顺势把住哥儿的腰。
声音微沉问:“去哪儿?”
“回……”陶青鱼顿住。
他心虚看了眼方问黎, 立马转头冲着他三叔道:“三叔慢走啊!”
院中大门一关,屋里只剩他两人。
陶青鱼不自然地用手背蹭了蹭脸,仍记得昨晚方问黎追到陶家找他的样子。
他拍了拍腰上的手, 乖巧笑道:“我不走。”
方问黎面色不变,低哼一声。
陶青鱼:哼什么哼, 还傲娇。
陶青鱼反手拉着人往屋里去。
路过石桌, 陶青鱼将桌上方问黎刚刚看过的书拿上。
方问黎另一只手也搭上哥儿的腰, 像个犯懒的狮子猫,整个趴在哥儿背上。
陶青鱼被他垂下来的长发弄得侧脸痒痒。
他顺手勾了一根握在手上,触感丝滑透着微凉。
陶青鱼下意识将手收紧,方问黎脑袋一偏, 干脆枕在哥儿肩上。
陶青鱼吸了口气,沉沉道:“方问黎,你不知道你很重吗?”
方问黎蹭了蹭哥儿的脖子。
“又没让夫郎背。”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陶青鱼没好气道。
方问黎闻言直起身。
陶青鱼还没来得及感慨总算轻松了些, 腰上一紧, 便被方问黎横抱起。
他勾住男人肩膀, 面上错愕。
“方问黎。”陶青鱼还抓着方问黎的头发。
“嗯?”
陶青鱼动了动腿, 热气直冲脑门。他红着脸道:“你快放我下来。”
这青天白日的,想做什么!
方问黎:“不放。”
陶青鱼抓着他的头发轻扯。
方问黎偏头, 温柔看着他。里面的纵容要把人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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