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赵煜在书房修典,眼看过了晚膳时间,沈澈都没来。
他起身,走出书房,春寒料峭,一弯新月挂在天上,美则美矣,却清寂得狠了。
正这时,阿末来了:“大人,殿下说,今日让您别等,用了晚膳,早点休息。”
“出什么事了?”赵煜问,依沈澈骨子里黏糊人的性子,没有天大的事儿,绝不会不来。
阿末微一沉吟,还是低声道:“事涉北遥、通古斯与肃王,小人不好多说,待到您见了殿下,亲自问他吧。”
赵煜便也就作罢,向阿末嘱咐几句,让他回去了。
今日,是休沐的日子,衙门口相对冷清。
月上枝头,内衙几乎没几个人了。
赵煜也就难得没再泡在书房里,他心里乱,早早把衡辛打发去休息,自己回卧房,在小泥炉上温着酒,窝在窗边的摇椅里,自斟自饮。
月色,染上抽/出新色的枝丫,淡了几分清戚。
月色,也自窗棂爬进屋里,染在赵煜身上、手上、杯中的酒上。
他晃晃酒杯,独饮月光,不禁自嘲,前世骨子里风雅的毛病,其实半点没变。近来脑子一直不消停,喝了酒,紧绷的那根弦儿,终于松弛些许。
沁人心脾的夜风像爱人的手,掠过赵煜的发梢鬓边,温柔得让人迷醉。
屋子的另一端,壁炉还暖着,赵煜在摇椅上,贪恋片刻的松心,困意袭来,他也懒得挪地方,人往后一靠,合上眼睛。
因为喝了酒,赵煜睡得很沉,直到被人从摇椅上捞起来,才恍惚睁开眼睛,入眼便是太子殿下衣襟上精绣的团龙,五爪半舒,雍容又张扬。
沈澈没说话,只是把赵煜轻轻安置在床榻上,扯过被子给他盖,就起身要去关窗子。
谁知,他刚要站起来,被赵煜一把拉住手腕。
力道略猛,把沈澈拉得又坐回床榻边缘,险些扑在赵煜身上。
千钧之际,只得另一只手撑在赵煜耳际,稳定了身形。
发丝因为贯力从太子殿下肩头滑落,荡在赵煜脸上,扫得痒痒的。
赵煜眯起眼睛。
朦胧的眼睛,透过朦胧的月光,看眼前真实又朦胧的人。
他忍不住伸出食指,描摹着沈澈隐藏在黑纱后面的眉目轮廓。
指触很轻,轻得让人心疼。
沈澈微蹙起眉:“怎么一个人喝了这么多酒?”
“因为我……想你啊。”
回答的声音也很轻,一片羽毛似的,悄悄落进沈澈心里。
扰得心尖儿上痒痒的。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正文存稿写完啦~一共114章。后面还会有几章番外,不出意外的话,日更到完结(当然,意外除了不更还有可能是双更或三更,视本人抽风情况而定)
完结后会开v,木有看的天使抓紧看~
PS,也可能会有bug,发现了会修。
么么哒。
第106章 祸水
沈澈愣住了。
他任由赵煜的手指,游走在他眉目间。
赵煜很少这么直白,无论是否因为喝了酒。
他此时只希望扯下黑纱眼罩来,看一看眼前的人,可如今,他真的看不见他了。
他正讷讷的,不知该如何回应,赵煜却拿起沈澈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他的脸略有些温热,耳朵却被风吹得凉凉的。
沈澈还来不及感受掌心的触感,下一刻,领口一坠。
他被赵煜拉住衣襟拽低了脖子,紧接着,双唇便触上赵煜的嘴唇。
赵煜的舌尖撩开沈澈的唇缝,在他上颌极轻的掠过。沈澈瞬间被电到了似的,一股酥涩的的感觉自颈后沿着椎骨一路向下窜。
沈澈在这一瞬间,恍然不知身在何处,觉得做梦一般的不真实。
但渐渐的,他在与赵煜唇齿依偎的缱绻旖旎中,品尝出对方藏匿在心底的一丝怕。
怕破镜终难圆。
终归得而复失,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沈澈便再难自已了,腾出一只手来,轻轻抚过赵煜额前的碎发,把身子撑开方寸的距离,嘴唇脱开那人温柔的纠缠,狠狠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别怕。”沈澈道。
他压着声线,很低,万般温柔融进这两个字里,通过额头的烙印,送到赵煜心里去了。
赵煜的鼻息,在这一刻突然重了。
沈澈竟然这么懂他,也不知为何,他眼睛发酸。而下一刻,沈澈的吻,就落在他一双眼睛上,轻浅的啜着,细细密密的,让赵煜睁不开眼睛。
他便索性合了双眼,任由抱着他的人,重新吻回他的唇角,吻过他的耳际,一路向下……
赵煜偏过头,沈澈温热的鼻息喷在他脖颈上,此时,他也不知是自己酒还没有醒,还是沈澈也醉了。
他的手拢着沈澈的腰,手指攀上太子殿下雍容的领口,婉转一挑,沈澈领口的扣子,便松了一颗。他懵着眼睛,看对方,见沈澈耳尖也染着一层淡红,海棠花瓣似的颜色,飘进眼里,染在心头。
正待去挑开沈澈衣裳的第二颗扣子,太子殿下突然停了动作,捉住赵煜的手。
赵煜一愣,不知他这是要撒什么癔症,结果下一刻,房门轻轻被人推开,衡辛摸黑进来了。
赵煜瞬间哭笑不得。
衡辛定是见他卧房的窗子没关,可屋里又黑着灯烛,怕他睡觉着凉,偷偷跑来帮他关窗的。
赵煜一辈子都忘不了,衡辛这时候的表情。
小伙儿先是一愣,而后眯缝着眼睛使劲儿往床榻上看,在确定了床上确实是两个人,而并非是自家大人喝多了撒疯,睡出什么诡异的姿势之后,他张大了嘴巴。
紧接着,“啪”的一个耳光抽在自己脸上——疼,没做梦。
缓神,没头就走。
房门被重新关上,沈澈坐在床边上,赵煜半撑起身子……
屋里死样的寂静。
也说不出是尴尬,还是欲求不满堪比挥刀自宫。
反正,世俗的心思,被衡辛搅得半分都不剩了。
终于,还是沈澈回神了,拥着赵煜躺下,道:“睡觉。”说罢,哄孩子似的把胳膊搭在他腰侧,手一下一下的拍在他背上。
固定的节奏,那人怀里熟悉的味道,让赵煜的心思迅速平静下来,终归是酒喝了不少,不大一会儿功夫,他便真的睡着了。
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数次要醒来,却都在半睡半醒时,被那熟悉的节奏,带得安定下心神,又重新睡着了。
也同样是这一夜,肃王府不消停。
肃王殿下从来对王妃恩宠,也深知她的性子,她不是因为醋意就会对西尼丽戈痛下杀手的人。
这内里的深意,除了事涉邦交,肃王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可无奈,自己这王妃,若是性子上来了,软硬都不吃,无论威逼还是软磨,甚至夫妻之间登不上台面的手段都用上,肃王妃始终三缄其口,问多了,便只是泪眼汪汪的看着自己夫君,竟还苦口婆心的说要王爷娶了西尼丽戈。
弄得肃王搞不清她到底何意。
肃王对旁人都能狠得下心来,唯独对她和小硕宁,这母女二人简直把肃王的死穴拿捏得稳稳的。
想到硕宁,肃王突然心思一动,近来事情出得又急又乱,王妃身边的婢女也都查问过,无甚收效,但忙乱之中,偏偏忘了硕宁身边的。
料想当日,西尼丽戈刚一出事,硕宁就跑出来替母亲顶罪。她那么小,即便有这份孝心,也是需要隐约有预感,才会在第一时间就做出这样的反应的……
想到这,肃王即刻便传了照顾硕宁日常起居的丫头。
那丫头人很机灵,几日风平浪静的过去,以为没有什么大事了,但就在今夜,该来的终归来了。
她跪在肃王面前,王爷不问,她便也不说话。
僵持片刻,肃王不想与她磨叽,直言道:“当日,你说郡主是为了找王妃自己冲出来的,可内里的因由却是谁告诉她的?你好好说,尚有一息活命的机会。”
丫头叩了个头,一双伶俐的眸子垂下来,像是在整理思绪,片刻,答道:“不知王爷知不知晓,婢子与廉王府伺候常襄郡君的丫头阿彩,是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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