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穿着雨披,将帽子拉了上去,一行人冲进了雨水中。
雨很大,天由于乌云的存在又很黑,林砚只能勉强看清脚下的山路,在这种情况下赶路是一种很危险的事,但是他们别无选择,因为还没跑出几米外,身后就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
姜木:“艹,不会是亭子塌了吧?!”
他的话被淹没在雨声中。
整个山路都泥泞无比,再加上身后从各种方位不断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众人下山跑的很匆忙。
但也许是暴雨引发了山洪或者是泥石流,碎小的石块间歇性地从山下滚下来,险些砸中姜木,林砚伸手把他拽开:“小心。”
周遭的水声越来越大,上山的台阶已经被泥土淹没,姜木一个踩空,整个人都滑了下去,赵扬博想伸手抓他,结果一起往下滚。
林砚失了重心,只能避开前路,他看不清前方,只得拽住旁边的大树,从这条山路上翻身跳开,避开从山上滚下来的泥浆。
雨很大,像冰雹一样砸在身上,林砚被绊倒,整个人几乎摔到了泥泞里,匆忙之下只得先找到一个固定的地方,他死死抱住面前这根结实的大树,树荫遮蔽了些许雨水,令他有喘息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打在身上,冷的林砚几乎有点麻木,雨势渐小。
但他已经分不清方向,好在背包还在。
他松开那根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大树,喘了口气,从身后的防水背包里取出手机,没有信号。
远方的乌云散了,但天却依旧是阴沉沉的,马上入夜,现在往下走太危险,林砚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勉强照亮了眼前这一片狼藉,找了个相对泥泞不多的地方,往前走去。
还没走几步,林砚不知踩中了什么东西,脚下一滑,整个人猛地往前摔倒,那副宽大的灰框眼镜直接掉落进脚下的泥水里,不知所踪。
眼看着青年即将跌入泥水中,有一只手从一旁用力拽住了他的手腕,稳住了他的身体。
*
林砚惊魂未定地睁开眼睛,面前男人穿着雨披,整个人都被雨水淋湿,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下来,神色平静,并不慌张,在这种时候格外地给人安全感。
陆羁松开他的手:“别乱走。”
林砚被他拉到了另一块安全的地方,两个人往另一处方向走去。
“你见到其他人了么?”林砚问。
“没有,那时候太乱了,我刚刚听到声音才发现你。”
陆羁说,他举着手电筒照了一下附近,四周一片狼藉,泥土和树叶雨水混在一起,很难分辨哪些地方是安全的。
男人试探了一下周围,最终在一个靠近巨树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石堆:“我们在这儿等着,会有救援队上来的。”
林砚应了一声。
陆羁的背包已经遗失了,两人只剩下一个背包的物资,林砚翻了下,里面还剩下几个面包,一包饼干,都浸泡在泥水里,还有一个已经被泡发的充电宝。
青年坐在石堆附近,雨披的帽子垂在身后,垂着眼睫坐在那儿,长长的睫毛颤动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虽然他的眼镜遗落在了方才的泥水中,但林砚那头原本蓬松而柔软的短发被雨淋了个湿透,从额前垂落,半遮着眼睛,仍旧看不清正脸。
陆羁看了他一会儿,在触及青年那过长的湿发时皱了皱眉,忽地问:“冷不冷?”
衣服都是湿的,尽管最外层的雨披隔绝了部分雨水,但暴雨太大,仍然浸透了雨披,里面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再加上夜晚的降温,哪怕是夏天,也的确是会冷。
不过现在没有取暖的条件。
林砚很轻地点头。
陆羁动手脱下身上的雨披,挂在一旁的石堆上:“脱下来会好一点。”
林砚起身也跟着脱下雨衣,他穿在里面的是一件短袖,还是湿的,被雨水一泡看起来跟半透明似的。
陆羁在那边捡了几根相较之下稍微干一点的树枝,将它们凑到一起,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他试着点了几下,起初压根点不起来,几次都是哑炮,但接连打了几下,终于有一撮小火苗冒了出来。
他半蹲下来,试图点燃面前的树枝。
试了几次都没成功,这些树枝都淋过雨,很难点着。
林砚坐在那边拆了一包饼干,虽然外包装还在,但不知哪儿漏了个洞,饼干和面包都被泥水泡的一塌糊涂,根本不能吃。
他扯过雨披,把外包装和些许含油量高的碎屑挑出来,用雨披内侧擦干。
“没吃的了。”
林砚说,他将那些相对易燃的物品堆在树枝之上,看着陆羁用手挡着风,再一次试着生火。
终于,饼干包装的一角燃烧起来,整个小柴火堆形成了微弱的火焰。
“忍一忍,出去请你吃饭。”
陆羁也跟着他坐了下来。
林砚:“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都行。”陆羁应道。
他们围绕着小火堆坐了一会儿,一阵凛冽的晚风吹过,径直就将那本就渺小的小火堆熄灭了去。
“也不知道段学长他们怎么样了。”
望着熄灭的小火堆,林砚感觉着额前遮眼的头发在滴水,他没去动那头发,只抬手擦去脸上的水珠,小声说。
“不会有事的。”陆羁站起身,往前方走去,他低下头,好像在观察什么东西,林砚看不清晰,只听到男人清晰的声音,“我看到他们往另一个方向跑了,没被卷进去。”
林砚放下心来。
陆羁在那边翻找了一会儿,再走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串小红果,这果子小小圆圆,看起来像是山上野果。
陆羁摘了一个果子递给林砚:“野莓果,可以吃的,垫垫肚子。”
林砚接了过来,他咬了一口,入口起初极涩,但很快,新鲜的汁液从果子里透了出来,十分甘甜。
陆羁见林砚吃了下去,也摘了一个刚要入口,忽地手腕就被对方抬手握住了。
林砚侧着头,好像在忍耐什么,用另一只手捂住脸,看不清表情。
陆羁:“怎么了?”
青年琥珀色的眼睛朝他看来,方才的姿势让他额前淋湿的头发被拨弄到了一边,但林砚已经无暇去管。
尽管雨水让青年看起来疲惫而脆弱,但他的眼神却格外的锋利,像一柄开了刃的刀锋,有一种惊人的美。
陆羁那一瞬间像被刀锋抵在了咽喉。
那样漂亮的,震撼人心的美流落在这样的落难背景里,显得更为突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完全的正脸,他几乎立刻明白了为什么红毛混混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青年身处的场景称得上一片狼藉,残破的枯树,凌乱的雨夜,他的脸颊上甚至还沾着泥点,可这完全无损他抬起头时刹那间的惊艳。
林砚:“别吃。”
他的声音很奇怪,像压抑着什么,很快他又松开了握住陆羁的手。
陆羁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林砚蹙起眉头。
这要怎么告诉他——这野莓果是野果不假,但却是花卉市场出产的野莓果,换句话说,这野莓果,它的效用跟下药一样!
艹,搞不好山洪也是花家改编后的手笔。
林砚吃下去之后,整个人极快地起了反应,就跟被下了药似的,血液沸腾起来,他可算是体验了一把当时徐尧的感受。
最糟糕的是,林砚正和自己做着斗争,可陆羁在短暂地怔忪后,却好像着急了起来,他半蹲在青年面前,侧着头放低了声音问他:“你不舒服?”
陆羁的声音本就低沉,只是平时都很少说话,这会儿刻意放低了声音,更是充满磁性,他见林砚捂着脸不说话,伸手想去掰他的手,末了还没碰到,他的手又立即停在了半空中,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隔了一会儿,陆羁才问:“是莓果吃的?哪里不舒服?”
林砚把脸更深地埋进了手掌里:“别碰我。”
他看起来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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