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抿了抿唇,走到他身边,捡起一边的匕首,割开了绑住青年的绳索。
林砚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直觉谢无宴的神色不太对。
后面的当地警方和陆羁等人一起朝他跑了过来,谢无宴却回到了男人面前。
男人低着头,抬手用刀狠狠地穿透了劫匪的手掌,将他钉在了地上。
那人发出痛苦至极的叫声。
青年颈边的血色像油画一样在谢无宴的视网膜上弥漫开来,他听到幼时保姆的尸体在一旁说:“干脆杀了他。”
一劳永逸。
这样林砚就不会再出事了。
尸体的头颅偏向一侧,它趴在劫匪身边,指着他的脑袋:“对着这儿。”
另一具残缺的幼年尸体则按住了劫匪的手掌:“就这样,开吧。”
它们在笑。
四周的一切成为了寂静的喧嚣。
谢无宴垂眸,他面无表情地将枪口对准眼前的男人,缓慢地拉开了安全栓。
他真的会开枪。
谁都没有办法阻止他,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他甚至是表面上相当平静地做出了决定,旁人只能从男人眸底酝酿着的黑色乌云能够窥见他心底暴虐的万分之一。
“等等——”
“别!”
从背后赶来的人群发出此起彼伏的喝止声。
谢无宴置若未闻。
男人手指微动,但就在那一刻,一只手从后面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谢无宴怔了怔。
那只手白皙修长,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手的主人甚至没用什么力气,但谢无宴全身的力气却在这只手之下散了开来。
就像一头暴怒的猛兽,只会屈服于恋人之下。
屈服于爱。
第92章
谢无宴松了手, 旁边的警察一拥而上,压制住躺在地面上不断发出痛苦呻吟的男人,伸手将那把穿透他手掌的匕首拔了出来,同时换成了冰冷的手铐。
那名劫匪被谢无宴方才的眼神吓破了胆, 原本避之不及的警察此时在他眼里犹如天降救星一般, 他哆嗦着跟在警察后面, 也不敢往另一边看。
医护人员很快围了上来,检查着青年脖颈处的伤口。
“小砚, 你没事吧?”段辞站在医护人员身后, 担忧地问。
林砚冲他摇了摇头, 示意自己没什么大问题。
张闻及其他人也围了过来,张闻脸色发白,浑身冒汗,身上的毛衣都紧紧黏在了衣服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绑架的是他。
张闻紧张道:“脖子上怎么了,伤口深吗?还有哪里不舒服?他打你了?”
他边说边前后左右打量着面前的青年。
“没有。”林砚被医生抬着下巴, 半仰着头说,“你们来的很快, 他还没来得及下手。”
“吓死我了, 幸好没出什么大事。”张闻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扶着一旁的摄影师勉强站在原地。
陆羁蹙眉看他。
林砚看起来很冷, 鸦羽般的眼睫微微颤抖着, 在眼睑处洒下一层青色的阴影, 唇瓣被冻的发白, 但青年已经从最初的惊吓里恢复了过来,还有余力安抚担忧的同伴们。
陆羁脱下外套, 正想给林砚披上,谢无宴忽地从一旁走了过来,在察觉到陆羁的行动之前,他已经在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了青年的肩头。
谢无宴说:“上车。”
他的衣服其实也几近湿透,没多少保暖的效果,林砚刚想说话,忽地瞥见男人拳头上狰狞的伤口。
这怎么弄的,怎么看起来比他脖子上的还严重?
林砚伸手握住男人的手腕,对着眼前的医生道:“先看看他的手。”
谢无宴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低声哄他:“你先去医院。”
他周身所夹杂着的阴郁冷意还未消散,就如同在他的视线里,那两具尸体依然一左一右地站在那名劫匪边上,和林砚脖颈处同样颜色的血液凝固在尸体的脸颊、身上,它们似乎在问他:真的不动手吗?
那两具尸体和周边其他除林砚外的所有人事物一起,都成为了嘈杂、令人厌烦的噪音。
与谢无宴声音相对的是他的眼神。
张闻本想像关心林砚一样,也问问谢无宴的情况,但刚一接触到男人的眼神,张闻那句问候就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挤不出来。
男人漆黑眼眸幽深,好似冰面之下深不见底的幽潭,带着凉薄的戾气。
那一眼从林砚身上移开,在劫匪身上一扫而过。
张闻直觉谢无宴这样的状态不太对,就好像他们都很担心林砚,包括陆羁、段辞等人,都迫不及待地想找到林砚,但谢无宴的反应是最特殊的一个。
那种感觉,就好像他离不开对方似的。
张闻甚至有种毛骨悚然的想法,如果林砚出了什么事,谢无宴说不定会……
不能细想。
他赶紧挪开了视线。
还好现在林砚没出事。
救护车坐不了很多人,最终林砚和谢无宴上了救护车,其余人则坐其他车一同跟去了附近的私立医院。
医生在帮谢无宴处理手上的伤口,细碎的玻璃扎在皮肤里,一片鲜血淋漓,看的林砚觉得手好痛,但谢无宴本人却没什么表情,只有在额角溢出轻微的冷汗,说明他并不是没有痛觉。
林砚看过来问:“你手怎么弄的?”
谢无宴:“不小心碰到了。”
林砚觉得他这话很敷衍:“这能是不小心?你看起来伤的比我重。”
他脖颈处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起来,那几刀割的不算深,只是因为出血量大看起来吓人,这会儿待在暖气充足的医院里,原本发白的唇瓣已经有了血色,坐在那儿就像个精致又漂亮的人偶,因为纱布的存在,带了点很少见的脆弱感。
谢无宴不答反问:“伤口还痛吗?”
“有一点,不过没关系。”林砚说。
毕竟是在脖子上,稍微一动,吃饭或者喝水,总会有轻微的刺痛感。
谢无宴掀起眼皮看他,青年正在低头看医生给他挑碎玻璃,林砚看了一会儿,小声问他:“那你痛吗?”
谢无宴摇摇头。
私立医院亮着干净明亮的灯光,但角落里还站着那两具如影随形的尸体。
他不想让林砚再看处理伤口的血腥画面,男人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盖住了青年的眼睛:“别看。”
谢无宴是在来找他的过程中受的伤,林砚不知道具体情况,但大体也能猜出来,他心下一软,也不敢动,怕影响医生。
他这下乖了,谢无宴只觉青年的睫毛在他掌心颤动,就像蝴蝶的羽翼。
男人喉结微动,他下意识弯起手指,收回了手。
林砚坐在他边上,青年往他这边靠了靠,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男人的脸侧,让谢无宴咽下了未尽的话。
在那样柔软的呼吸里,房间里阴魂不散的尸体消失了。
等到包扎完毕,警察及其余人都等在房间外,他们一见林砚出来,警方出示了证件,找林砚做笔录。
姜超原本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赶紧给焦急的老妈发了信息汇报最新情况。
当地警方问了林砚几个问题,比如知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林砚一一回答,之前在国内的时候就收到过对方的纸条,但没有正面接触过。
至于那个声音熟悉的电话,林砚只有隐约的熟悉感,但回忆了半天,都没办法对准人名,应该是只见过一两次,但却不熟悉的人。
他和警察在做笔录,谢无宴站在房间外,手机震动起来。
谢无宴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走到无人的窗台,接了起来:“爸。”
他找林砚的时候动了些关系封路,被父亲知道也是正常的。
“他没事。”
对面的父亲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谢无宴的神色始终如常,他淡淡地应了几声,眼睛却一直盯着房间里的青年。
*
林砚在医院检查下来没有问题,脖颈处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警方那边暂时不需要其他的配合,回到之前的小洋房里时已经是深夜。
徐尧到现在都不敢置信,怎么他录个恋综居然能碰到喜欢的人被绑架这回事,现在回来了,都还觉得不太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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