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个阴凉处将皎皎放下,陡然感觉怀里空荡的熊河莫名还有那么点不舍。
还别说,这么热的天里抱着这么个小幼崽,不止不觉得热,甚至还有点凉爽。
被放在地上的皎皎低头从肚肚前的衣兜里拿出一个和他小拳头一样大的水果递给他:“叔叔给,谢谢叔叔,抱皎皎来。”
熊河摆了摆手,瓮声瓮气地拒绝后就转身大步离开。
他一个成年兽人怎么能要一个幼崽的吃食。
举着果子追了两步就不见兽影的皎皎站在原地眨了眨眼,扯着小奶音喊道:“叔叔?”
连续喊了好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的皎皎,低头将手里的果子重新放回兜兜里,然后走回了阴凉的那个地方蹲下,乖乖等阿雷哥哥和姐姐他们回来。
日头渐渐爬上中天,出城挖苦根的队伍开始返回。
蹲在阴凉处的皎皎看见身影后,就站起来噔噔噔跑到前面。
跟在队伍里的阿雷拉一眼就看见了背着个小奶瓶站在谷场边的皎皎,她惊讶了一下,连忙迈着步伐跑上前:“皎皎,你怎么在这里?”
看见她的皎皎弯了弯眉眼,开心道:“来找阿雷姐姐玩。”
阿雷拉擦了擦额头上因为在太阳底下劳累而不断渗出的汗水,放慢语速道:“你出来玩,你爸爸呢?”
“爸爸做饭,烟不好,让皎皎出来玩。”见她热皎皎踮起脚尖伸着小手给她扇风。
听他这样说阿雷拉放心了,看见皎皎的动作后还笑了笑,她将破布兜里的苦根给他看,有点开心地分享:“今天我们挖了很多苦根,够吃上两三天呢。”
苦根这东西虽苦涩难吃,但真的很饱腹,是兽族人主要的粮食之一。
皎皎伸头看着袋子里黑乎乎的东西,抬头看向阿雷拉,眼神懵懂地问:“吃的呀?”
“嗯嗯,吃的。”阿雷拉点头。
从来没吃过的皎皎眨了眨眼,抬头望向阿雷拉的漆黑眼眸里满是新奇:“皎皎吃呀。”
一边说,他还一边从肚肚前的衣兜里拿出果子:“换。”
对上皎皎新奇期待的眼神,阿雷拉欲言又止,想要拒绝,却又不忍看见他失落的样子。
没一会,谷场上升起了浓烟,在荒城柴火也是很匮乏的物资,所以每次挖苦根回来大家都会聚在谷场上,每兽只需要出一小点柴火就能聚起一个柴堆,能将当天所有的苦根都烤熟然后带回去。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坐在阿雷拉旁边的皎皎就得到了一个烤过后,越发显得黑乎乎的苦根。
在他新奇地看着手里的苦根时,其余坐在谷场上的兽人在苦根发到手的瞬间,就埋头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抱着苦根的皎皎盯着他们的动作,然后学着他们长大嘴巴嗷呜一口咬在手上的苦根上。
下一秒,皎皎白嫩的小脸被苦得皱成一团,一直注意着他的阿雷拉立马伸手放在他嘴边:“快吐出来。”
被苦得眼泪汪汪的皎皎听话地吐出嘴里的苦根,仰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阿雷拉:“不能吃,骗骗。”
阿雷拉笑:“没骗你,能吃,就是苦。”
“苦?”皎皎疑惑地歪头。
“嗯,这就是苦。”
“苦,不能吃。”皎皎再次道,还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阿雷拉笑笑没说话,看他这可爱的小模样,想抬手摸摸他的头,又觉得自己的手太脏,最终手张握了两下还是没摸上去。
“你不吃的话给我。”一旁听见他们说话的小兽人突然出声。
“苦,不吃。”听懂的皎皎摆了摆小手,软嫩的小脸上努力摆出认真的模样。
“苦,但是能填饱肚子。”八岁的小兽人垂涎的目光直勾勾地放在皎皎手上的苦根上,咽了咽口水道:“你真的吃不下的话就给我。”
“你饿呀?”皎皎疑惑地问。
“饿,荒城就没有任何不饿的兽人。”小兽人瞥了眼他白嫩的小脸道。
长期缺乏粮食,导致所有兽人就算手上有余粮,也都只敢吃五分饱。
听见他饿的皎皎双手撑着地面从地上爬起来,将手里的苦根递给阿雷拉。
一旁的小兽人见此失望地收回目光,他知道苦根落在阿雷拉手上后就不会给他了。
也只有这个看上白嫩不知愁苦的小幼崽才可能将吃的给他,阿雷拉是绝对不可能的,对于吃的她小气又凶悍,护得死死的绝对不可能给他的。
将手上的苦根递给阿雷拉后,皎皎又重新蹲下身去,撅着屁股将小手放在地面。
对皎皎动作感到疑惑的阿雷拉刚张口欲问,就见一颗绿芽从皎皎小手下的地面钻出,还挠了挠皎皎的手掌心。
蹲在地上的皎皎歪了歪头,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撑着地面爬起来,迈着小短腿走到一旁。
就在皎皎退到一旁后,那颗绿芽就像是将体内蓄积的力量全部猛然爆发出来。以超乎寻常的速度生长,转眼就成了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
然后,转瞬开花,落败,结果,成熟!
果香味随着吹来的风四处散开,整片谷场陷入一片寂静,只余风吹树叶时带动的陌生的哗哗声。
第60章
荒城是一个注定灰败且荒芜的地方,这里漫天的风沙,没有任何一抹绿色能从这片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出来,只有兽人这个走到绝境,却又顽强到离谱的生命还在这片土地上苦苦挣扎。
这里只有黄沙,烈日,荒芜,身处在这片土地上,时间久了心就会出现问题。
那是身处天地间的渺茫和孤寂,那是一眼就望尽一生的无力,会让任何强大的兽人都倍感无力晦暗。
兽族像是注定要在这荒芜无尽的黄沙中苦苦挣扎,直到整个种族都消弭于这世间。
兽族还能在这片天地间求存多久?又为何要如此苦苦求生?明明就已经足够绝望了不是吗?
可…他们仍旧想活下去!
大风刮过,这一次带来的不是风沙,而是极为陌生的树叶摩擦间发出的哗哗声,果香从鼻尖萦绕而过,须臾之间便深入肺腑直达灵魂。
在坐的老兽人们仰头看着这一棵树,看着这一抹荒城不曾出现的绿色,久久不曾移开目光。
“给。”稚嫩的声音将他们唤回神,兽人们顺着声音望去。
就见大树下,一个白嫩的幼崽正将手里红彤彤的果子,递给坐在地上和他比起来显得格外黝黑枯瘦的小兽人。
叫做狐右的小兽人眼神呆滞地望着眼前的皎皎,在他递过果子来时下意识地伸手接住。
手上的果子被接走,皎皎低头将小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抬头见狐右拿着果子呆呆地并没有吃,就伸出小手推了推他,小嗓音里还夹着点不解:“吃呀!”
被他这一触摸猛然回过神来的狐右,下意识按照他的话,低头狠狠咬在手中的水果上。
饱满的汁水绽开,从未感受过的味道从味蕾上泛开,以极快的速度达到神经末梢。
小狐右再一次呆住,为这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
“甜吧?”皎皎仰起小脸问。
“嗯嗯。”狐右忙不跌地点头:“甜,很甜。”
“甜甜可以吃,苦不能吃。”皎皎指了指他手上的果子,又指了指阿雷拉手上黑乎乎的苦根,白嫩的小脸努力板出一副认真的表情。
狐右缓慢地点了点头,紧紧握着手上咬过一口的果子,然后仰头去看面前这棵陌生的只听见过大兽人们说过的大树。
他虽不像那些历尽千帆的老兽人们一样有诸多的震撼和感慨,一颗幼小的心脏却也在看见面前这棵树从无到有时而悸动。
那是一种懵懂的对生命的崇敬和撼动!
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着树发呆的皎皎歪了歪头,正准备问时,突然出现在他身旁的赫斯涅门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仰头看着爸爸的皎皎愣了一下后就弯起眼眸,小嗓音甜甜的喊道:“爸爸。”
“嗯。”赫斯涅门动手戳了戳他的脸颊:“饿了没?”
还别说,一早上不见小家伙还有点想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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