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玉失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将皎皎捞进怀里,起身高高抛弃又接住,如此陪皎皎玩了会后,他将一个拇指大小刻了有字的玉葫芦戴在皎皎脖颈上,又捏了捏皎皎的肉乎乎的脸,就转身快步向外走去。
皎皎迈着小短腿往前追了两步又停下,他知道叔叔是要回家去,叔叔家里肯定也有爹爹在等他,想爹爹的感觉不好受。
想起爸爸去镇上不带他,他想爸爸又见不着爸爸时的心情,皎皎就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转身抱着爸爸的腿蹭了蹭。
谢殊玉出了门,没看见皎皎追出来,也没看见他表现出不舍,不由磨了磨牙,这小没良心的!
虽这么说,但他眼底却含着笑意,快步走出村子后,翻身跃上马,和来接他的人一同远去。
日子转眼又过了一旬,日头也一天比一天毒辣,田地里干得越发厉害,田地少才浇过一轮水的人家,又开始忙活浇起了第二轮。
村长家也在忙着浇地,他们家的地挺多,有三十亩左右,平时耕地这些可以用耕牛,这浇地可得自己上,这不,李长青三兄弟轮换着挑水,村长李根生、老王氏和陈氏三妯娌都下了地浇水。
这事关庄稼的事,就算怀了身子也得干,不然来年一家几口都得饿死。
忙活了半个月,李长青三兄弟全部给累脱了相,这还不算完,第二天三兄弟早早就准备出门,打算去给岳家帮忙。
老王氏看见瘦脱相的三兄弟心疼得不行,大早上的就起床给三兄弟蒸了白馍馍。
看着娘塞在他手上的四个大馍馍,李长远叼了一个在嘴里,就转身跑回房,给还在床上没起的媳妇塞了一个,赵氏拿着馍馍嗔怪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馍馍往他手里塞:“怎就要你颠颠的拿过来,娘还会饿着我们不成?”
李长远没接挠头笑了笑,转身就大步走出去了,脸上的笑配上那张晒得黝黑的脸,看上去憨傻得不行。
李长远三兄弟去岳家也忙活了小半个月才回来,回来时还带了个消息,吴玉兰怀上了!
她这段时间正忙着浇地的活计,说是等忙活完了就来拜拜送子娘娘。
听到这个消息的陈氏先是一喜,随后脸上多了愁绪,再照眼下这势头发展下去明摆着今年要大旱,若是只旱一年还好,吃吃草根啃点树皮怎么着也能熬过去,就怕明年也不是个好年。
又过了半月,村西头那本就不是很大的小河断流了,这下村里连喝水都是个难事。
今儿一大早,门就被敲响了,正在院子里拧着小帕子洗脸的皎皎放下帕子,赶忙拖着小凳子来到门口,站在凳子上垫着脚伸长手去拨门栓。
手都够酸了还是没够到门栓,皎皎抿唇想了想,放下手微微屈膝准备蓄力一跳时,背后伸出来一只手拎住了他的后领。
被爸爸提溜在半空中的皎皎仰头看着爸爸笑,小手指着门道:“皎皎开门。”
对上他软乎乎的笑容,殷峥很是无奈,将他放在一旁的地上,伸手将门打开。
门外的是李方生和李大强,两人的脸色很是难看:“上游村将我们村的支河给堵了,村长叫我们拿起家伙去要个说法。”
昨天就觉得这河断的有点突然,找人去上游村看了,果然是他们把水给堵了。
上游村有一条从嘉陵水分支过来的河流,他们村里这条小河流就是从上游村分支下来的,往年遇旱上游村时常会把流向他们的这条河给堵了。
四十多年前,上游村第一次把河给堵的时候,李家村没意识过来,那一年村里的庄稼全旱死了,连喝水都得去上游村买,后来还是有人无意中发现上游村为了自村的地能得到浇灌,故意把李家村的河给堵了。
这事当时就不得了了,地里的庄稼就是庄稼汉的命根子,这命根子被毁了李家村的人能不愤怒吗?当即抄着家伙就往上游村去了。
当时这事闹得很大,后面火气越发上头,发生了械斗死了好几个人,还是官衙来才把这事给压下去。
为这事两村的矛盾积得很深,往年间为了抢水陆陆续续地也打死过人。
村东头李五爷家十年前就是为了抢水这事,大儿子被上游村的一锄头砸在头上,当场就倒了下去,二儿子连忙上去拦着那些人下死手,自己脑袋上也挨了一下。后来就傻了,整天流着口水满村子的乱跑,前些年一个不注意跑进山里,被熊瞎子给咬死了,李五爷为了抢回儿子的半边尸体,还被咬断一条腿,差点没救过来。
去上游村要说法这事虽然危险,但这是必须得去闹,不然任他们这样堵下去了,村里人吃水都困难,更别提地里的庄稼了。
第151章
村里用水的河被堵了,身为村里的一份子殷峥不可能不去。
他低头看了眼挨着他腿边站的皎皎,问李大强他们:“吃早食了没?”
李方山和李大强点头:“吃了。”
其实是还没吃,一听见支河被堵了,心里的火气腾一下就燎了起来,恨不得立马抄着家伙冲到上游村去,哪还有心情吃早食。
“我还没吃。”殷峥说着弯下腰将皎皎抱起:“你们先去,我吃了早食就来。”
李大强和李方山两人面色焦急,张嘴想说什么,就对上了殷峥怀里满眼懵懂好奇地看着他们的皎皎,两人嘴里的话就没说出来。
是了,他们家里的小孩都有媳妇和老娘帮着看顾着,殷峥就一个人,显然不可能早食都不做就离开。
殷峥从灶房里端出做好的早食陪着皎皎吃完,又去做了一些吃食放在皎皎够得着的矮桌上。
皎皎扭头看了眼矮桌上的吃食,又抬头看了眼爸爸,眨了眨眼睛后向他伸手:“爸爸抱。”
殷峥并没有抱皎皎,他蹲下身看着皎皎正准备说什么,见爸爸蹲下的皎皎就已经自觉地走上前挤进爸爸怀里。
殷峥垂眸看着他,干脆盘腿坐在地上环着怀里软软小小的一团,下巴轻轻搭在他毛茸茸的头上,轻声道:“我要出去一段时间,待在家乖一点,回来就带你去镇上买松子糖。”
皎皎仰头看向爸爸,琉璃般明亮的眼睛,映出殷峥脸上那道贯穿整张脸的狰狞伤疤。
殷峥本人寡言,眉骨却极尽锋利与压迫,莫名有种说不出来的危险,村里人大多数都怵他。自从他代替殷远志去服役,回来后左脸添了道贯穿眉骨下颌的疤,浑身更有种说不出来的戾气。尽管他本人已经很是收敛,每日沉默寡言,只管埋头干活,村里的小孩远远看见他还是会被吓哭。
村里人都说小孩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村里就开始传殷峥杀过人,不然小娃们不可能一看见他就哭。
殷峥对此不置可否,也没人真敢问到他面前。
也只有皎皎从第一面就不怕他,不止不怕还非常的亲近依赖,有时殷峥会疑惑,有时他又觉得自己与这个小孩本该就如此。
他目光动了动,落在皎皎脆弱得像是一碰就折的后颈上,目光沉了沉,虚环着皎皎的手上移,护住了他的后颈,嗓音低沉着嘱咐:“乖点,不哭,也不要给其他人开门。”
皎皎点头:“乖,不哭,也不开门。”
说着皎皎还从爸爸怀里出来,跑到矮桌前拿过一颗水煮蛋,噔噔噔的跑回来塞进爸爸手里,有模有样地嘱咐:“爸爸乖,饿了记得吃。”
殷峥心里哑然,伸手捏住皎皎软嫩的脸:“好。”
被捏住脸的皎皎弯了下眼,上前埋头挤进爸爸怀里埋头蹭了蹭:“爸爸早回,皎皎想。”
“好。”殷峥应了后又沉默了会,才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爸爸走后皎皎就溜溜达的跑进里屋,站在凳子上踮脚从桌子上拿下自己的奶瓶,抱着来到院子里,费力爬上躺椅,大大地喝了口糖水后就躺在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等爸爸回。
瞧着人都走光村里都静下来后,李二狗就悄悄摸到了雾山脚下,望着那座被殷峥修葺过的院子,左右张望了会,发现没人后就大步走了过来。
李二狗是李大圆的独苗苗,早年大旱,李大圆就是死在上游村堵河事件中。
如今李二狗家里就剩他和一个寡母,这寡母还不是善茬,十分豁得出去脸皮,整个李家村就没有没被她讹过的人家,大到一只鸡,小到一棵葱、一瓣蒜,弄得整个村里人看见她都要绕路走,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她给讹了。这次去上游村,村里人都默契地绕过他们母子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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