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年代和社会,已经很少能看见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人为制造的伤,大多数来医院外科治疗的人,身上的伤多是出了意外造成的,而那些伤大多都集中在某一处。
所以当一个十岁的小孩从头到脚,都遍布着密集的陈旧伤疤或新鲜的伤时,饶是医生护士这么多年来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和伤,却也在看到的那刻不由被惊得愣住了神。
周遗身上的伤大多都发炎化脓了,医生护士们处理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处理完。当他从治疗室被推出来时,整个人像是一具新鲜出炉的木乃伊。
在处理周遗身上的外伤时,医生们还发现他左脚脚踝,和胸部三根肋骨均有骨裂的情况。
医生将这些告诉厉屿白时,没忍住打量了一眼厉屿白。
面对医生那怀疑的眼神,怕他报警的厉屿白不得不解释了一番。
病房里,守在病床边的皎皎在经过周遗的同意后,伸出小指头轻轻地戳了一下他手臂上的绷带,又快速将手收回。
周遗看着皎皎眼里的新奇,不由轻微抿了下唇,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眼里时刻透着的无力和麻木稍微褪去了些许。
他伸手拉过皎皎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没事的,不疼。”
皎皎仰头向他一笑:“周遗哥哥,你被包得白白的呢。”
周遗也是第一次被包成这样,略有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
“皎皎也能包成这样吗?”摸着周遗手臂上的绷带,皎皎好奇地道。
“不能!”听见他这话的周遗没控制住声音的大小,这句不能听起来像是一声吼。
吓了一跳的皎皎仰头看着他,茫然地眨了眨眼。
意识到自己吓着他的周遗抿了抿唇,从来没有朋友的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无措地用手抓住被子,用力到泛白的手似是要将被子抓出五个窟窿。
“对不起!”他无措又低声地道:“我包成这样是因为身上有很多伤,我不想你受伤,才没控制住声音大了点。”
“没事的。”皎皎歪着头去看低着头的他,伸出小指头比了个指甲盖大小的距离:“皎皎只被吓着那么一点点哦。”
厉屿白从病房外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爸爸。”看就爸爸的皎皎迈着小短腿,哒哒哒从病床边跑过来,一把抱住厉屿白的腿。
厉屿白熟练地弯腰将他一把抱起:“饿了没?”
皎皎拍了拍肚皮,仰头看向爸爸脆生生地道:“饿啦!”
厉屿白闻言抱着皎皎往外走去,转身前问了一下周遗:“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回过神的周遗有点拘束地道:“不,不用。”
厉屿白收回视线:“我看着带点回来。”
话落就转身向外走去。
独留周遗在病房呐呐地说不用。
坐在病床上看不见他们身影的周遗有点茫然,不过想起皎皎并没有生气或者讨厌他,就没忍住庆幸地抿了下嘴。
过了一会,他低头看向手上的绷带,麻木的眼神中带着点恍惚。
他不明白一切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不过很短的时间内,爷爷就被抓走了,甚至还可能因为虐待他,而被剥去对他的抚养权。
周遗是知道抚养权是什么意思的,村子里就曾经有一家人闹离婚,夫妻两人为了争小孩的抚养权,争吵得很是厉害,甚至有好几次打架都打进了医院。
也是因此,他清楚地知道抚养权到底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可以从此远离爷爷,远离周耀祖,意味着他从此再也不会被打,再也不会当着村里小孩的面,被当做马骑。
周遗恍惚地伸手摸了摸脖子,有那么一刻觉得,一直以来牢牢栓在他脖子上,使得他呼吸不能的无形锁断开了。
这让周遗觉得很不真实,像是自己临死之前做的一个美梦。
不过……
想起什么的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从床上下来,拖着被层层包裹着的左脚,一瘸一拐地来到洗手间。
他站在镜子面前,凑近镜子紧张又仔细地打量自己的五官,一边打量一边回想爷爷和周耀祖的五官,每发现一个不像的地方,心脏就紧缩一分,当发现确实没有任何一个地方相像后,心跳猛然一停后急促地跳动起来。
周遗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咚咚的声音给了他一种震耳欲聋的错觉。
他想这个梦或许可以再好一点…
他捂住被心脏撞击得生疼的胸口,想起皎皎爸爸说的话,麻木黯淡的眼里升起一抹小小的,摇曳着的名为期待的光。
他或许真的是被爷爷捡回来的……
他是有爸妈的……
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爸妈克死……
也不知道他爸妈是什么样的,家庭情况如何,有没有因为找自己而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毕竟他也听说过,有谁谁谁为了找自己被拐卖的儿子,找了多少年,连家里的房都卖了。
不过没关系的…
周遗的眼里浮现一丝小小的又不可忽视的希冀。
如果家里很穷的话,那他就来养家好了,他会的可多了。
他会编织很多竹篓和小动物拿去街上卖,他还会下地种菜种各种农作物,还会养鸡养猪。
越想,周遗的眼睛越亮,他忍着一身密密麻麻的疼痛,站在卫生间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脸,幻想着他爸爸妈妈的样子。
在周遗脑海里幻想出第五个版本的自己爸妈的模样时,填饱了小肚子被爸爸抱着往回走的皎皎看见了一个人。
皎皎眨了眨眼,抬手指着不远处,皱着小鼻子仰头看向爸爸道:“坏人。”
闻言,厉屿白顺着皎皎指的方向看去,出乎意料地看到了周大强。
不过更出乎意料的是他此时正躺在担架上,模样看上去很是凄惨。
一旁送周大强来医院的两个警察,看向周大强的眼光里充满了惊奇。
说实在的,此时两人的心里很是怀疑,以周大强的这个运气,到达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也不怪两人如此想,实在是从昌黎村到县城的这一路上,所遭遇的事都太过惊怪。
两人在周家将周大强带上警车上带走,一路上周大强都在骂骂咧咧,不过骂的不是他们,他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借给他两个胆子都不敢骂警察。
只是就算不是骂他们,一路上都这么骂也着实烦人,其中一个警察忍无可忍地呵斥了一声,让他闭嘴。
周大强嘴上说得厉害,但实际上也不敢跟警察犟,被呵斥了一声后,嘀咕着说了两声就闭嘴了。
耳边终于安静下来的两个警察终于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没松多久,车子就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等两人从翻到的车里爬出来,这才发现车胎爆了,导致警车从山道上翻了下来。
警车从山道上翻下来,两个警察除了头晕了点,没有丝毫损伤,反倒是周大强不知道怎么的,在车辆翻滚的时候撞碎玻璃翻了出来,不仅被玻璃划了一身的血,还掉进了一旁农民用来积肥的肥坑里。
好在这个粪坑早些年就被废弃了,虽然很臭,但已经干涸没有粪水。
两人忍着臭味将周大强从粪坑里拉出来,这才发现他右手臂摔断了。
最初两人只以为那是一场少见的意外,直到后面一系列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才让两人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了周大强身上。
很难相信,三个人蹲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其中一个人会被从天而降的蜂窝砸住头,然后又被马蜂追得鼻青脸肿不说还摔断了两颗牙。最神奇的是,当时他的身边还站着两人,愣是没有一只马蜂向这两人飞来。
继蜂窝后周大强又一个不小心没站稳,以倒栽葱的姿势摔下山道,另一只手被断裂的树枝捅了个对穿。
等到警局重新派来的车,一行人快要到医院门口时又出现堵车,没办法只有下车步行过来。
没想到走着走着一阵风吹过,头顶上的棕树叶落下砸在了头上,砸了个头破血流不说还将腿给摔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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