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述,这么晚了还在选歌呢,可真够刻苦的,不愧是你师父的学生。”他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欢快。
温辞述本来瘫在床上,闻言坐起来说:“宋老师,您现在不忙吧?我慢歌听的少,想跟你求求助。”
宋真大言不惭道:“叫什么宋老师,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
温辞述:“?”
宋真说:“我不忙,但是刚才在忙,我约你师父去河边走了一圈,就在你们吃饭的时候。诶,安晓这小子还挺懂事,给你师父留了一大堆吃的,我们才刚吃完上楼不久。”
温辞述张了张嘴,没插进话,只听他接着说:“你一定很好奇我们去河边干什么吧,我和你师父认认真真解释了当年的事,不过没怎么提她母亲,你师父哭了一场,虽然还是将信将疑,可我觉得已经胜利在即了。”
他滔滔不绝道:“我们还在河边抓到一条小鱼,准确来说不是抓到的,是被水冲上来的,你说神奇不神奇,我用纸杯把它养起来了,这可是我们关系复合前的见证啊。晚上的河边特别黑,你师父差点摔倒,还是我扶了她一把……”
温辞述:“……”
他不是来听这些琐碎小事的,只想问问看有没有推荐的歌。
他试图打断:“宋老师,我找您是……”
宋真笑道:“别叫宋老师了,以后私底下叫师爹吧,虽说你师父还没答应复合,但这一天应该不远了。”
温辞述的眉毛拧成麻花,宋真怎么会变得这么烦人?
要不是他地位摆在那里,他恐怕真的要直接挂断了。
他深吸一口气:“宋……师爹,您方便帮我选歌吗,要是不方便的话,我自己再找找看。”
他已经不太指望宋真帮忙了,只想找个理由挂电话,还自己的世界一片清净。
宋真说:“当然方便,徒弟要选歌,什么时候都行。对了,你们今天的晚饭挺好吃的,吃晚餐的时候,她还给我夹肉,时过经年,她居然还记得我喜欢吃羊肉哎,把那个绿盘子里的羊肉全给我了,自己一口都没舍得吃。”
温辞述心想,因为绿盘子里面是羊蹄,做得不好吃味道还大,要不你以为为什么那一大盘都没人动。
“那盘羊肉,是我吃过最香最好吃的肉了。”宋真自我陶醉道,“她还问我有没有高反,身体会不会不舒服,我其实早就习惯这里了,不过为了卖惨还是说多少有点不舒服……”
温辞述的灵魂逐渐离开身体,双眼无神地听着这个大龄恋爱脑,猛吹自己的师父。
老男人谈恋爱真就跟老房子着火一样,太可怕了。
在他听得都快要睡着时,庄泽野走了进来。
温辞述抓紧机会,连忙说:“师爹,我室友回来了,我先挂了。”
他麻溜地切断电话,害怕宋真再次打过来,顺手把微信也给退了。
宇宙安静。
庄泽野挑眉,疑问:“师爹?”
温辞述尴尬道:“宋老师在筹划跟我师父复合的事,想让我们在歌会上给点帮助。”
“理解。”庄泽野点头,“你挂了做什么,我正要去洗澡,你们继续聊。”
温辞述露出后怕的表情:“不要,恋爱脑太瘆人了,他跟疯了一样,都不是我印象中那个宋老师了。”
庄泽野心里一紧,想到,原来他讨厌恋爱脑。
温辞述看见他的眼神,不知怎的就解释了一句:“其实正常的恋爱脑……还能接受,别祸害第三方路人都好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解释这句,说出来才察觉到怪怪的。
庄泽野勾起唇角:“说得对,男人是应该独立自主点,不能满脑子都是谈恋爱。”
听到这样的赞同,温辞述并没有多高兴,原来他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恋爱脑果然很不受欢迎。
庄泽野问他:“选歌有方向了吗?”
温辞述摇头:“没呢,本来想问师爹的,结果他根本不理我在说什么,你平时听情歌多吗?”
庄泽野笑道:“你说呢,肯定不多啊。我觉得不用只听普通话,粤语歌闽南语英语都可以听听看,你要是选情歌的话,那对情感表达有要求的吧?”
温辞述点头:“嗯,师父说唱情歌要尽量代入,想象自己在谈恋爱。”
这是潘慧强调了很多次的,唱情歌的时候不能像个木头一样,要切身去感受作词者的喜怒哀乐,将充沛的感情通过声音处理释放出来。
温辞述对待每首歌都很认真,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刚才还在说恋爱脑烦人,现在却不得不进入了恋爱话题。
庄泽野抱着双臂思索:“我没谈过恋爱,估计很难有那种感觉。”
温辞述也没谈过,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我也没谈过。”
“我知道。”
两人陷入胶着,彼此都没什么办法。
庄泽野笑笑说:“你先慢慢纠结,我去洗个澡。”
说罢,径直进了浴室。
温辞述这下烦恼大了,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上网搜了几部爱情片来看,没吃过猪肉还不能看猪跑吗。
谁知没看几分钟,就被一部偶像剧给劈了。
剧里女主洗澡没带换洗衣服,男主帮她拿进去,女主滑到在地上然后两人嘴碰嘴。
温辞述的表情一言难尽。
这剧情为什么完美代入他和庄泽野!
今天他不就经历了这样的事吗。
幸好只是前面相似,后面的都没发生。
剧里下大雨打雷,男主在女主家借住,用了她的毛巾,两个人都变得不好意思起来,然后坐在沙发上嘴碰嘴。
温辞述感觉内心毫无波动,没有恋爱感,甚至还很尬。
他被迫暂时放弃,打开歌单继续听。
没一会儿,庄泽野擦着头发出来了,随口说道:“你明天换个新毛巾吧,我刚才不小心拿错了,用了你的毛巾。”
温辞述:“?”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色五彩纷呈。
庄泽野莫名其妙:“怎么了,知道你有洁癖,又不是你用了我的,你换一条就行。”
他擦完头发,顺便嗅了嗅毛巾:“还挺香的,你用的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温辞述快炸了,尼玛怎么连台词都跟偶像剧里差不多啊!
他好没好气地说:“你管我用什么牌子。”
庄泽野:“……”
温辞述觉得太奇怪了!这种剧情怎么能套到自己兄弟头上呢。
他随手将被子一裹,和旁边划开界限,闷声道:“我睡觉了。”
庄泽野好笑地用手指戳那团被褥球:“喂,不选歌了?不是说等我出来,一起听歌的吗。”
被子裹得更紧:“明天再选。”
庄泽野笑道:“热不热啊你。”
“不用你操心。”
……
半夜,温辞述热得一脑门汗,踢开被子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睛,就听见旁边的人呼吸不太顺畅。
他打开灯,才发现庄泽野眉头紧皱,憋气憋得脸色发红,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胸口起伏的频率也很慢。
温辞述忙轻轻拍打他的脸颊:“阿野,难受吗?”
庄泽野睡得浅,很容易醒了过来,呼出一口气,嗓子也哑了。
“没事,有点闷。”他说。
声音比睡觉前弱了不少。
温辞述登时心脏揪紧,他难以描述那种感觉,只觉得比对方还憋闷。
他马上给钟可欣打电话,让她找医生过来看一下。
庄泽野没力气阻止他,躺着说:“别小题大做,正常反应而已。”
温辞述皱眉:“下次不来高原了,你在这里就没舒服过。”
他拿过旁边的氧气瓶,给庄泽野吸氧。
不知道是身体无力还是什么原因,他觉得庄泽野好像变得像个小朋友一样,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让他躺在自己腿上吸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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