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腰很软
商场的舞台并不大,距离观众席也很近,台下一切都一清二楚。
四人像四个白杆杆一样,蹲在后台边缘,参差不齐地冒出头来。
顾鸣赫:“你们说他会跑调吗?”
向晚:“第一次演出,或多或少都会吧。”
林南之:“我第一次演出的时候,跳舞把鞋都踢飞了。”
三人齐刷刷看向庄泽野,大晚上他戴了副墨镜,抬起下巴表示:“我第一次演出,OG全部甘拜下风。”
“……”大家沉默了。
顾鸣赫小声叫骂:“屁嘞!他第一次表演,紧张得舌头捋不直,口水点子都喷OG脸上了,还差点跟那个OG干起来。”
“哈哈哈哈哈,野哥还在装。”林南之快笑疯了。
庄泽野立马给了顾鸣赫一拳,打得他抱着肩膀嗷嗷直叫。
向晚笑着说:“好久没开了,玩一把?”
众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开始下注。
林南之:“我赌他跑调。”
顾鸣赫:“我也。”
向晚:“加一。”
三人又看向庄泽野,他皱起眉:“你们有没有一点团队精神,这么不相信队友?”
“别废话,快押。”顾鸣赫说。
庄泽野毫不犹豫道:“我也赌他跑调。”
向晚说:“不行,我们都押过了,你只能押不跑调。”
庄泽野:“你脑子有问题?”
三人狼狈为奸笑成一团:“阿野,晚上请夜宵哦——”
“……滚滚滚。”
“嘘,别聊了,要开始了。”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温辞述坐在高脚凳上,用手弹麦克风试音。“喂喂喂,陌生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林南之被他弹麦的动作逗笑,被旁边的顾鸣赫捂住嘴巴。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来自Flora的温辞述,今天要给大家唱一首我们的歌,歌名叫做《骑着单车去海边》。”
温辞述头一回这么介绍自己,居然感觉挺新鲜的,也冲散了面对一群人头的紧绷感。
《骑着单车去海边》是他们第一张专辑《永恒命题》里的歌,节奏偏欢快的流行乐,非常适合在人多的时候演唱。
这首歌并不难唱,从头到尾的旋律非常洗脑。
随着音乐响起,开头由充满活力的电吉他切入,清脆欢快的旋律重复了三遍,四四拍节奏很快带起轻松活泼的氛围。
第四遍时出现合成器的人声,然后紧跟着加入鼓点,这里也是进歌的地方——
连续七遍的旋律让温辞述找到了情绪。
深吸一口气,对着话筒唱出第一句:“炙热的风轻轻吹。”
向晚在下面露出焦急神色,林南之说:“完了完了,起这么高。”
第一个音是中音5,他一紧张直接高了八度。唯一庆幸就是音是准的,且这里的音响效果一般,不会显得那么不贴合伴奏。
碰上这种情况,要么第二句把调找回来,要么继续错下去——前者观众会听出来这是个失误,表演将会大打折扣,后者则意味着唱到高`潮后,十有八九要破音。
温辞述也听出来自己起高了,只得硬着头皮往下唱。
仍然是刚才的调,略高。
“昏沉的云慢慢飞
切开青桔渗进盐汽水
窗外的人催赴约
试卷上只写了解
行走笔尖沾染红墨水”
主歌第一段,将男孩在海边小木屋里写作业的场景勾勒出来,夏天,风和云,青桔和汽水,还有扰人的试卷。
温辞述穿着白色T恤,坐在高脚椅上,和歌曲画面适配度极高。
下面的观众大多是女孩子,见他长得帅还唱着这么有青春气息的歌,也跟着开始慢慢摇晃打拍子,纷纷掏出手机拍视频。
温辞述一边唱,一边寻找发声点。
外行听着不明显,但向晚能听得出,他在第二段就找到了舒适的发声方式,使得嗓音听上去圆润饱满,支撑度强烈,不似第一段那么虚浮。
“拙劣地仿写几回
写完还要去午睡
字迹潦草只想赶快突围
函数积分对不对
公式选择会不会
被它们揍到毫无防备”
写词的老师是个理科男,看来上学的时候没少受折磨。
鼓点渐弱,到了bridge部分。
这段基本都是向晚唱的,因为桥是衔接主歌和副歌的段落,即承上启下,需要更多的情感投入,只有主唱才能表现出它的感情。
潘慧曾经说过,这个团除了主唱之外,其他人唱歌都像小机器人,没有一丁点儿情绪。
温辞述开口唱桥时,小小的舞台上好像出现一扇窗户,穿着白T的少年在窗户里面写作业,外面是沙滩海鸥蝴蝶和挚友,小小的窗户抵挡不住大大的诱惑,他趁着妈妈午睡,放下笔起身偷溜了出去。
“窗沿到蝴蝶/习题到无解
三令五申的教导假装我看不见
海鸥和水蟹/沙砾和屋檐
不管不顾一起闯入乌云正中间”
最后五个字逐渐拔高,向晚忍不住说:“这段情绪很棒,你们录了吗?待会儿可以让他自己听听。”
林南之和顾鸣赫都听得很专注,庄泽野指了指架在旁边的手机:“我录了。”
禹一囍一证一隶.
马上到副歌了,所有人都为他捏了把汗,这首歌的副歌高八度直接上小字四组,声带稍微紧一点就像是被掐住脖子一样。
开弓没有回头箭。
温辞述闭上双眼,提起气直接唱了上去。
“你和我骑着单车去海边
在约好那个夏天
飞扬的路跳舞的裙边
遇上你心事都像软绵绵
不管晴天或雨天
最难忘却你澄澈双眼”
因为音调过高,无意识用了头腔共鸣,底下骚动起来。
“我草,这也能上得去!”顾鸣赫惊呆了,他自己连用假音都上不了。
林南之眨眨眼睛,难以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怎么唱上去的,我还以为百分百破音。向队,这个调你能唱吗?我的天,太高了吧!”
向晚笑道:“我可能也困难,辞述属于超常发挥了,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上去的。”
这首歌最大的优势,就在于好学,主歌和副歌旋律相似,听了一遍之后下面的人几乎都快学会了。
到第二次重复主歌时,温辞述总算把原调给找回来了。
刚才有那么十多秒,他觉得自己快冒烟了。
庄泽野看着他的侧影,笑笑说:“他还不太会跟台下互动,不如我们给他点惊喜?”
几人相视一笑,表情是清一色的坏。
温辞述在第二段时明显放松了许多,但是这种放松是有原因的——他从第一段副歌开始,就闭着眼睛不看下面,虽然尴尬但效果显著,到第二段他已经完完全全进入状态了。
按照潘慧教他的那样去想象,金黄色的沙滩,滚动的单车车轮,飞扬的白色衣摆……再将这种情绪通过歌声表达出来。
正当他唱到第二遍桥时,突然听到一阵动静。
睁开眼一看,只见林南之捧着几根旁边新店偷来的大麦草出现在他面前,欢欢喜喜一把塞进他怀里。
其他三人也都上了台,庄泽野拿着不知哪儿弄来的话筒,给他的桥配了一句“hey,底下的观众,put your hands up”。
顾鸣赫凑到他的话筒上“yoyo”了两声:“让我看见你们的手。”
温辞述愣住,一动不动僵在原地。
向晚及时给他接上铺垫:
“海鸥和水蟹/沙砾和屋檐
不管不顾一起闯进乌云正中间。”
下面的观众被带动起来挥手回应,脸上都带着笑容,现场氛围热烈了不少。
向晚唱完这句,用极快的语速说了句“一起来”,然后迅速把话筒还给温辞述,他只好被迫抱着大麦继续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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