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未曾谋面的师兄,成日在此寻欢作乐,恐怕只是个品行低劣的登徒子,若非云天宗天下闻名,恐怕他早在听闻醉春楼之名时,就自请除名,下山自行修炼了。
掌事人领着这位仙师快步走向天字房,恨不得立刻就把这个凶神恶煞的客人送走。
可才登上顶楼,姑娘们或娇嗔或愉悦的笑声便闯入耳中,掌事人心里一紧,连声音都小了几分:“仙师……”
她生怕这位仙师怒极,将天字房给劈开了,里面可都是他们的头牌啊!
仙师的神色果然冷得可怕。
他径直走过掌事人身边,外泄的冷气冻得掌事人齿关直打架,抽剑猛地一劈,雕花木门便如纸片四散裂开。
天字房中的一切顷刻间便映入卿长夜眼中。
轻纱飘扬中,身着薄纱长裙的姑娘们围着站在房中央的少年嬉笑打转,那少年蒙着眼,只露出尖细的下巴,唇红齿白,仿佛从脂粉里生出般,露出的肌肤白得晃眼,好似比周围的姑娘都要白上几分。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屋里的姑娘们更是还来不及停下笑声,就被猛地闯进来的白衣冷面仙师吓了一大跳,紧接着撞上掌事人的眼神,便立刻了然地退了下去。
房中只剩下二人。
“这么不笑了?怕被我抓住吗?”那少年笑着,猛地朝前一扑,“我可听到了,有人想偷偷逃出去!”
他确实是抓到了一截衣带。
卿长夜浑身仿佛都要结冰一般。
他垂下头,看见那双紧紧抓着自己衣带的手,那是双骨肉匀停,白皙纤细的手。
他竟然被抓住了,还是以这种耻辱的方式!
明明这个师兄的动作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只要他微移步伐,对方就会扑空,可他方才为何没来得及动作?
少年扯着那截衣带,想把美人儿拉进自己的怀里,却拉得自己往前踉跄了几步。
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笑着往前凑去,“是哪个美人被我抓着了,是娇娇,媚媚,还是甜甜?”
那张哪怕蒙着眼,也昳丽异常的面容猛地凑近来。
红唇张合间,仿佛摄人心魂的妖魔,吐出惑人心智的香气。
脂粉气中夹杂着浓烈的甜腻之气,扑面挥洒而来。
这是卿长夜从未闻过的香气——这师兄,究竟在这种地方混迹了多久,才在身上留下了这么浓烈的香气?
是从哪个“美人”身上蹭下来了?一定还混了情香!
真是不知廉耻!
卿长夜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任凭那人攀在自己身上——两人都是少年,身形相仿,也许正是如此,那人才没发现出异常来。
“不说话?”少年笑着道,“不说话,也被我抓到了,让我好好地惩罚你。”
他猛地向前,朝着记忆中“美人”的唇畔吻去。
美人的脸蛋果然娇嫩可爱,还香喷喷的,是涂了什么香粉吗?
可下一刻,他却发出了一声饱含疑问的声音。
这美人,怎么胸前一片平坦呀?
他心中一惊,猛地朝后退去,蒙在眼前的衣带被他一扯,便立即断裂开,露出一双柔情如水的桃杏眼。
却见面前站着的,竟是个比他还高出一小截的少年,冷白色的脸上泛起被轻薄过的红晕,眼中满是耻辱:“姜、明、珏!”
那一剑,落在了身侧的地上,开出了宽约一拳的裂缝,露出楼下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的男男女女。
“怎么是个男人?!”姜明珏也大吃一惊,“我可没点男人!”
闻言,卿长夜持剑挥去:“不知廉耻!”
姜明珏急退数步,要去桌上拿自己的剑来,可卿长夜却好像看出了他的打算,一道冰刃似的剑气袭来,袖角刹那间便化作碎布料,洋洋挥洒在空中。
只差一厘,那剑气就要击中他的手了!
姜明珏一脚将椅子踢向卿长夜,他真的怒了:“你是何人?来我这撒野?”
卿长夜一剑劈裂木椅,冷声道:“卿长夜。”
话语间,姜明珏已经拿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木剑,他玉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没听过,哪里来的无名小辈,趁着我看不见,直挺挺站在我面前,不是讨吻,是要做什么?我看不知廉耻的是你!”
卿长夜被他这番挑逗般的话语激得额角青筋暴起,他浑身冰芒凝起,聚在剑侧,随着他挥剑的动作朝姜明珏攻去。
姜明珏原来还不以为然,觉得这厮与自己年岁相当,修为一定也高不到哪里去。
可当那道剑气袭至面前,他才真正体会到这道剑芒的威力。
他还是太过年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只能恐惧地紧紧闭上眼。
可不知过了多久,他也没感受到痛意。
姜明珏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却见那道剑气不知何时,竟已无影无踪。
一只纸千鹤浮在空中,纸作的翅膀不断挥动,发出苍老的声音:“明珏,长夜,不许在外胡闹,速回门派。”
是他的师尊,清流子。
那纸千鹤失去了仙力,原地便撕作无数纸屑,落在地上。
姜明珏忙从地上起身,他被吓得心脏跳得有些快,更因如此,他看向卿长夜的眼中满是不怀好意:“原来是卿师弟,真是有失远迎。若知师弟也着急想来着醉春楼中一醉春风,我这做师兄的,怎么说也要好好招待招待师弟。”
“也不至于,让师弟馋的,连师兄也要下手。”姜明珏柔柔地笑着,眼中却仿佛淬了毒,缠上这所谓的师弟。
卿长夜的脸侧还残留着那人唇瓣柔软的触感,过于火热,以至于他浑身上下,仿佛只剩下那个部位是存在的。
他眼中仍留有冷意,怒意却已散开——明明是他站在原地,任凭姜明珏动作,才叫那登徒子沾染上,事后却也是他,险些劈了对方。
心里想的竟然是,这登徒子,是不是也是这么轻薄其他人的?
卿长夜不欲与姜明珏多言,转身就走。
姜明珏在卿长夜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还被他看见了自己两股战战的模样,心中对卿长夜是厌恶至极。
哼。
姜明珏心里冷冷道。
来日方长。
*
这是个仙侠小说。
名为《魔尊是只小奶猫》。
桀骜不驯的魔尊渊炽,遇上了冰山仙尊卿长夜,本是迷恋他的容貌,却被他一剑劈碎情丝。
“仙魔不两立。”卿长夜冷冷道。
渊炽回魔界疗伤,却在夜里,发现自己化身小奶猫,出现在了卿长夜身边。
白日高冷的仙尊,夜里却将他捧在手心,哄着他吃下碗中的猫饭。
他蛰伏仙尊身边多年,一朝脱离猫形,便立刻将仙尊甩开。
谁知仙尊竟已爱上他,连夜赶至魔界,跪在山下七七四十九天,只为求他回来。
他冷嗤道:“仙魔不两立。”
……以上均尚未发生。
此时,卿长夜还不是仙尊,只是个刚入门派的少年剑修。
渊炽还未继任魔尊之位,恐怕还在魔界里,天天唉声叹气魔界的美人太少。
至于姜明珏,则是卿长夜的师兄,嫉恨卿长夜的天赋,多次陷害,欺辱卿长夜,见到卿长夜最宝贝的竟然是只小奶猫,便屡下毒手,最终入魔,被卿长夜斩于剑下。
但显然,他们二人一见面,就已势如水火,无须姜明珏过多陷害,卿长夜就险些将他斩于剑下。
尽管如此,他们的师尊清流子竟还坚信他们师兄弟情深:“接下来,我要闭关一段时间,长夜,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听你师兄教导,你的修为虽高,却杀气太重,须得静心凝气,不然,恐怕不日将走火入魔。”
卿长夜沉声道:“谨遵师尊教诲。”
清流子转向姜明珏,却立刻换了张脸,吹胡须瞪眼:“闭关期间,若是叫为师知道了,你又去醉春楼胡混,看我不把你抽下来一层皮!”
今天他让卿长夜过去,就是想借他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混球,又担心教训得太过,还留了只纸鹤在卿长夜身上,却没想到,一通教训下来,姜明珏身上最大的伤竟只是被劈裂了个袖角,至于最后那一剑,他本想用纸鹤挡下,却没想到半途中那剑气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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