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眯一下,到了我叫你。”
封君策关切的开口,眼神幽幽的盯着他看,对面的人双手捂在脸上的样子看着挺好玩的。
平时的颜清举止言谈间带着跟年纪相貌不相符的老成,现在这样才更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
颜清看他一眼摇头:
“我其实没醉,就是喝了酒脸上反应比较大。”
这也是魏殊寒不允许他在外随便跟人喝太多酒的原因。
封君策微微责怪的瞥他一眼:
“谁让你心不在焉只顾喝酒的,平日我也没有让你喝酒,只是听闻你偏好竹叶青才带你来的,竹叶青小酌养身,你倒好,今夜就光想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喝闷酒了。”
“哪有无关紧要……我还想跟你说说我家夫人的事情呢。”
颜清嘟囔,很多时候不得不相信旁观者清,他要是再毫无顾忌的跟封君策这么相处下去,确实是……有点不妙,到时候魏殊寒那个醋坛子回来准生气。
“夫人……”
封君策幽幽的复述一遍,仿佛将两个字放于唇齿间细细品嚼了一番,忽而换上认真的神色:
“在我看来你只是他的恩人而已,你放心,我对魏公子没有什太大的偏见,有你和太傅大人在,魏殊寒重回青云之路只是时间问题,大势所趋……你们这段孽缘很快就会结束的,你对他已经仁至义尽了,所以,你我相处的时候你完全不用考虑太多。”
说完定定的看着颜清,等待他的反应。
第八章 不为所知的陈年旧怨【上】
从帘卷起的小窗中透进一抹暗淡的光线,封君策目光深沉,脸上表情带着颜清看不懂的意味。
“你误会了……”
颜清拍拍自己发热的双颊后放下双手,面带微笑迎视上他的目光:
“我并没有把跟殊寒阴差阳错的姻缘当成孽缘,我与他……两情相悦的。”
封君策深深的看了他一会之后移开视线:
“如果不是魏殊寒同样可以不是吗?只不过在碰巧的时机那个人刚好是魏殊寒而已,难道不是魏殊寒你就不承下这门姻缘吗?”
“……”
虽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假设没有什么意义,但颜清还是被他的话给问住,如果对象不是魏殊寒他会如何?
这种问题不需要问,他重生了,为了家族利益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对象不是魏殊寒,而是一个同样对颜家影响巨大的人,那么他也会把人接进门……说的没错,恰好那个人是魏殊寒。
可是,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喜欢魏殊寒,什么假设都不成立,就像假设他上辈子没死结局会如何一样,没有什么意义。
封君策见他拧眉沉默,又道:
“你们终究不是良人,除非他肯为了你安于现状。”
外界传闻颜清和魏殊寒的感情很好,但感情在更大的利益面前又值几个钱呢?
魏家翻案结果如何尚且不说,但不得否认魏殊寒终究是要利用颜家重振魏家,男妻不得入仕途,他就算再爱颜清,也给不了颜清需要的归宿,终究是他辜负了颜清。
而颜清,为了魏殊寒和颜家,肯定会趟入官场这个大染缸。
“我不需要他安于现状,只希望他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接他入门的那一刻起就有跟他同进退的觉悟了。”
颜清语气平和但却异常坚定,上辈子他安于现状最后如何?这辈子就算他和魏殊寒都安于现状别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封君策深呼吸一下:
“可是他有可能会拖累你,甚至拖累颜家。”
颜清心平气和的摇头:
“殊寒安分守己,颜家恪守本分,不违逆君主就不会徒生事端,何来拖累之说呢?”
“……”
封君策沉默下来,心道:要不是现在的颜家得君心,此番跟魏殊寒铺路的做法就已经是大逆不道了,还说什么安分守己恪守本分。
更何况,很多时候并不是恪守本分就高枕无忧的。
但颜清敢说这样的话也就说明他们确实有说服帝君的筹码,只是颜家得帝君偏心,除了实力和颜清的运筹得当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还是君策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
颜清试探性的问,跟封君策认识到现在他们是第一次正面讨论这种不和谐的问题,平时封君策言谈态度都很中立,跟其父亲明亲王对颜家的态度对比鲜明,是让他心存好感的原因之一。
“没有,”
封君策与他对视之后轻笑一下否认,扫掉微微严肃的气氛接着换上调侃的语气:
“我只针对魏殊寒的身份在担心你,有点意外你对他的态度,魏殊寒……可真是三生有幸羡煞旁人。”
“噗……”
颜清失笑:
“君策放心,我自有分寸。”
封君策笑着点头:
“那就好,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你尽管说。”
颜清笑而不语,不管这人说的是不是真心话,但至少他们还可以继续做朋友。
气氛恢复愉快,刚好也回到帝师府,彼此道别后封君策很快离开,颜清和一脸郁闷的红药往府里走去,一面走红药一面叽叽喳喳的数落,颜清担心她真的跟魏殊寒胡说八道只得好声好气的答应以后注意。
应离已经从宫里回来了,在庭院里等着他们,听到红药麻雀似的说个不停只笑笑不说什么,他相信颜清有分寸的,而且,封君策越这样,越让他们觉得高深莫测。
“在江岸边上停下,不急着回去。”
离开帝师府好远一段距离后,马车里的封君策对车夫交代,原本想着跟颜清呆晚一点的,没想到那个小丫头这么扫兴。
中元节,他现在回去肯定会碰上父王和母妃争吵,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到了如今的年纪还不肯放过彼此,但他作为儿子不想管太多。
魏家虽然已经家破人亡,但始终是父王心里的一根刺,而母妃,总能因为一些小问题而触动父王的底线,尤其是从四年前开始,每逢中元必起争端,哪怕他出门在外府上的人也传书告诉他。
母妃是邻国公主,当年联姻迢迢千里来到天枢国嫁给了父王。
自他记事起,父王和母妃的关系就很冷淡,连带着对他也不亲近,在他小时候的印象中,母妃对他的不喜欢可以说到了连多看他一眼都不肯的地步。
年长了些也都是客客气气的,除了简单的请安问候之外,半点没有像别人家母子那般的亲昵,同桌吃饭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听说母妃生下他后,年纪轻轻的花容之龄就换下华裳青灯作伴,幽居在王府最偏僻的小院落里,无论府上发生什么事都不参与,王府上下的事情都由父王的两位侧妃打点,这也是但凡端庄的夜宴都没有女眷参加的原因,母妃身份尊贵,她若不出来,两位侧妃是不敢的。
小时候他不知道母妃为什么不喜欢他,后来长大了些才知道是因为母妃不喜欢父王,而他长得很像父亲,再后来从他们无数的争执中他听到了一个名字,魏无双,当朝大将军的名字,剖开在他面前的是一段血淋淋的皇室家丑。
这大概也是他不喜欢魏殊寒的原因,有时候他甚至讽刺的想,相对于他,母妃也许更喜欢魏殊寒。
母妃擅丹青,他的天分想必就是遗传自她,记忆中少得可怜的母子相处母妃都在画画,画上一个年轻的男人英姿飒爽眉目温和,他不知道是谁,问了母妃也不说,直到父王怒火中烧的一把火烧掉那间放了许多画的小房间,至此之后母妃不再画画。
但母妃笔下的那个人一直烙印在他脑海里,直到后来他见到魏殊寒,可是母妃画的人绝不是魏殊寒。
魏殊寒大概跟年轻时候的魏将军长得很像吧,因为他赴北疆见到魏将军的时候,军旅的艰辛和沧桑的岁月已经磨去了他的眉目如画,早已看不到母妃画上那般年少风雅。
一个女人将一个求而不得的人藏于心底困顿王府一生,一个男人倾尽全力还是看着心爱之人心有所属,天枢国第一亲王府,光鲜华丽的表面下也是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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