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见谢锦城被云容抱着回来,便匆匆迎上去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云容淡声道:“无事,只是今夜多喝了些酒,醉过去了,给他烧些醒酒汤来,不然醒来头该痛了,等会儿再烧些热水送进来,他泡完睡觉会舒服些。”
一应事务都安排完了,管家觉得自己除了捎个话也帮不上什么忙,公子对夫人总是体贴入微,远比他们想得要周到。
推开房门弯腰将谢锦城放在了床上,刚要起身感觉手腕一紧。
谢锦城抓住了他。
“醒了?”云容在床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头痛吗?”
谢锦城酒醒了一半,已不像之前那般迷糊,云容说的话还有他自己说的话,每字每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故而,云容所有的温柔款款都让他觉得难受。
既觉得那是对着另外一个人的,又觉得此时骗他的自己配不上。
自己和自己别扭着,十分不舒坦。
管家敲了门,送了醒酒汤进来,云容伸手接过,慢慢地一口口喂给他,谢锦城皱了眉,想从他手里拿过。
“我自己来吧。”
云容抬起眼睛看了看他。
“怎么了?”
谢锦城沉默了会儿道:“你…能不能不对我这么好?换我对你好,行不行?”
不对我太好,你就始终有愧疚。
我对你好,你心里就会有不舍。
这样的话,等将来有一天真的被发现了,你就不会用一句互不相欠搪塞我,然后一走了之了。
云容却无所谓道:“好与不好,都是由心而为,我喜欢你,便想待你好。”
“更何况,你忘了吗?那一世都是你照顾我多一些,我每日的药也都是你亲手喂的,你总是将我照顾得无微不至,如今我也想这样待你好。”
谢锦城收敛了神色,不敢再多说,怕被他察觉出什么。
管家不一会儿就将吩咐烧的热水连带着浴桶送了进来。
谢锦城解了衣服走进去,随后抬头看着云容,目光灼灼道:
“一起吗?里面很宽敞。”
云容从来拒绝不了他,一同进去后宽敞的浴桶瞬间小了许多,两人便只能紧紧挨在一起。
最后洗着洗着,便跌进了柔软的被子里,呼吸纠葛一起,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渐入佳境……
云容总是格外温柔,极为体贴。
急促的呼吸中,谢锦城在他耳边道:“重些吧。”
云容微微拧眉:“会疼的。”
谢锦城咬了咬他的唇。
“没事。”
这一次,我想疼。
……
次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额头和身上都有些许疼痛,但因着这些痛,让心里的痛楚反而少了一些。
谢锦城穿了衣服下床,没看到云容,正要去找他,下一刻,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谢锦城抬头时,就见云容向他走过来,身上风尘仆仆,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谢锦城挑眉看去,问道:
“你去哪里了?”
云容先是走过来揉揉他的腰,问道:“还难受吗?”
谢锦城摇摇头,勾着他的脖子笑道:“你若想,我们还可以再来一次。”
云容只是浅浅地笑了下,并不将他的话当真,昨夜做过了头,又醉了酒,现下他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便回了谢锦城前面那个问题道:
“今日我手中的魔器突然有异动,择了一处方向飞了出去,我便追了去。”
谢锦城问:“追到了吗?”
这东西里面还有沐色。
而沐色的死也是横在他与云容之间的一道疤,也许只有将那些疤一点点消除,等到东窗事发,尚还能有一线转机。
“追到了,但也遇见了故人。”云容说完顿了顿,随后才道,“但你不认识。”
“既然是你的故人,不管认不认识,我当然得去见见。”
谢锦城拉着他就要出门。
“等会儿。”
云容看着他浅浅一笑,从一旁拿了一顶遮风的斗篷披在他的身上,一边替他系好一边道:“今日外面起风了,这一路也有些远,穿少了你怕是要受寒。”
每一处都收拾完又替他将帽兜戴好,才满意地牵起他的手道:“走吧。”
谢锦城看着他,偏头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一下,见他白嫩的耳垂浮上熟悉的红,用手指捏了捏,坏笑道:“在云府你初次告诉我你是男子,调戏我想让我知难而退时,怎么不见你害羞?”
云容任他玩儿了一会儿,才捉了他作乱的手,无奈笑道:“有的,你看不出来罢了。”
谢锦城挑眉。
云容道:“那世体弱,气血不足,反倒不怎么明显。”
谢锦城眨了眨眼,这会儿才想到,自己那一世本该是去受罪的,却自出生就拥有了极好的命格,云容反而一生病骨,不久于人世。
不必多问,他也知道为什么。
但他不能说,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云容带着他飞到一处府邸外,府邸气势恢宏,上面挂着喜庆的红绸,张灯结彩,里面的人齐聚一堂,欢声笑语。
这家在办喜宴。
有家丁看见他们二人,连忙一脸笑意地跑过来道:“二位公子是我们王爷的朋友吗?可有请柬?或是说了名字我去报予我家王爷听。”
云容冲他点了点头,淡声道:“故人,云容。”
又看了眼谢锦城,想开口顿了顿,没再多言。
家丁进去后很快出来一脸笑意地将两人迎了进去,谢锦城跟在云容旁边,一边走一边想,这位故人到底是谁?
想着想着,已走到了大厅内,而堂上拜堂的那两个人也行完礼,转过了身子。
谢锦城缓缓睁大了眼睛,心中喃喃道:
独孤遵,还有……
阮儒。
第六十三章 杀了谢锦城?
谢锦城只愣了一瞬,便立马回过神,只装作不认识一般,拽了拽云容的袖子问:
“这便是你的故人吗?”
云容看着他点了点头。
阮儒和独孤遵也看到了他们,带着他们来到外面安静的院中,坐下闲聊了起来。
独孤遵道:“多亏你当初从我身上取走的那件东西,才让我想起了前世的那些事。”
阮儒受其影响,也将那两世的纠葛数想了起来,对独孤遵道:“那一世,也许我不该留你一个人活着,太苦了。”
独孤遵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道:“哥哥,只有失去过,才会倍加珍惜,用那一世的苦,换今生这一世同你相伴,我觉得很值。”
这一世两人再没了任何顾虑和牵绊,一个闲散的王爷,一个世家普通的公子。
没了江山的责任,也没了那些身不由己。
云容望着他们,微微垂下眸子,不由得想起了那一世的谢锦城。
十年相伴,十几年的等待,最后老死而去。
独孤遵自云容来时,便有意无意地注意着他身旁跟着的陌生面孔。
从两人亲昵的举止间,不难看出是什么关系。
皱了皱眉问道:“这么多年你可有去看过他?”
云容不答。
独孤遵便知他肯定没去,自他尚且在世那几十年间,这人就从未去他师父的坟前看过一眼,之后又怎么会去?
云容对他有恩,他感激,但同时始终为他师父感到不值。
忍了又忍,终是将心里的那番话尽数说出了口:“他一生四十余年,十几年与你相伴,十几年用来等你,一生的时间都给了你,你就真的不记得他的好吗?”
云容拧了拧眉,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若是说眼下的谢锦城就是他的师父,那谢锦城是否会误以为自己只是将他当了那一世的替身?
他只有一缕残魂,只有藏了所有爱意的那一魄,在凡界时他都不愿承认前世那人是他自己。
他说——我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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