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色:“……”
他委委屈屈地缩回手,小气,哼!
云容的手摸上纯钧的头时,他身上那股寒气便收了回去,又成了一只软萌可欺的小团子。
他看着离去的季玄,问道:“喜欢?”
纯钧低头:“喜欢。”
“怎么不跟着?”
纯钧:“他不要我。”
云容摸摸他的头:“那就把他忘了。”
喜欢一个不喜欢你的人,是苦的。
纯钧:“好。”
季玄回了府里,管家见他手里抱出去的人不见了,惊讶地问:“小公子呢?”
季玄道:“送回家了。”
管家愣了愣。
“将军就舍得吗?”
季玄无所谓道:“又不是我儿子,何况就换个地儿养,往后又不是见不到。”
反正养在谢锦城家里。
回了房间,看到墙上挂着的那把剑,伸手将它拿下来。
“这个要不要给他送过去?”
当初纯钧死死地抱着,想必应该是很重要的。
明天给他送过去吧。
次日季玄便带着纯钧去了谢锦城府上,他以为他会看到纯钧如粘着他那般粘着那两个人。
结果等进去后,谢锦城抱着云容坐在塌上,把纯钧一个人丢在一边,看起来有些可怜。
季玄皱了皱眉,他就是这么养孩子的?
纯钧闻得动静,将脸从桌子上抬起来,看着他。
没再如以往他回府那般跑过去扑进他怀里,静静地看着他,神情冷淡。
模样还是长不大的小团子样,可神情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季将军有事吗?”
索性连哥哥也不叫了。
季玄走过去想捏捏他的脸,被他躲了过去,皱眉看着他。
“不许碰。”
季玄挑眉:“为什么?你以前都让我捏。”
纯钧低头:“以前我是你的,可现在不是了,别人的东西不能碰。”
“那行吧。”季玄也不在意,只当他还在生气,将剑拿出来递给他,“这个应该对你挺重要的,所以给你送了过来。”
正在此时,沐色走了来,见季玄手上拿着纯钧,瞪大了眼睛道:“他把这个给你了?”
纯钧剑是纯钧的本体,除了主人是不愿给人碰的。
季玄抬了抬手,挑眉道:“你说这个?一直放在我房里,不过拔不出来,我也没用过。”
看着手上的剑,心血来潮的,他将手放在了剑柄上。
沐色嘲笑道:“你一个凡人还想拔出纯钧?”
季玄听到这把剑的名字居然和纯钧一样,有些诧异。
又听他语气里的嘲讽,冷哼一声,“谁说我拔不出来?”
虽然他真的没拔出来过。
结果这次纯钧将手按在了他那只手上。
季玄看着他,挑眉:“这个也不许碰了?”
纯钧点点头。
“行吧。”
他将手从剑柄上放下来,然后将剑递过去。
纯钧沉默了一会儿,抓住自己的剑身,正要拿过来,季玄放开剑身的另一只手再次抓住剑柄,用力地往外一拔。
纯钧想要阻止,却赶不及他的速度。
“别!”
——唰
那把他怎么拔都拔不出的剑,现在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拔了出来。
纯钧剑身雪亮,泛着寒光。
沐色呆呆地看着,对纯钧道:“这也能放水?”
季玄握着手上的剑,若有所思道:“原来真的可以拔出来…”
纯钧同样有些震惊地看着自己出鞘的剑刃,一脸无措地看向旁边的云容,云容则拧了拧眉,走了过来。
季玄用手指在那剑身上弹了弹,剑身发出嗡嗡的铮鸣,似是愉悦。
纯钧的脸色有些难看,低声道:“闭嘴。”
那剑便止住了声音。
季玄诧异地看了看手中的剑,挑眉望向拧着眉的纯钧:“它这么听你的话?”
纯钧低头不理他。
纯钧剑除了主人和无心无情的人可以拔出,还有人可以拔出。
心悦之人。
云容走到季玄身旁道:“我将他送你,陪你一世,你愿意吗?”
季玄愣了愣,“为何?”
“他喜欢你。”
云容回答得很是直接。
“我觉得这个主意非常不错。”谢锦城连忙道。
它巴不得把人送走,好好的二人世界,每次云容在哪,这个小团子就在哪儿,即便小团子不爱说话,但他总不可能真的当他不存在。
季玄看着默不作声的纯钧道:“小孩子都是谁对他好,他就喜欢谁,过几日就忘了,我不可能让他陪我一辈子,我这个人习惯了一个人,了无牵挂。”
他所理解的喜欢,同云容所说的喜欢,明显是不一样的。
不过看着纯钧孩童般的身体,能对他生出那种别样的心思,也确实不太可能。
于是云容俯身摸了摸纯钧的头道,“我将雷劫引来,让你长大如何?”
纯钧皱眉看着他,“主人,我长大了就会脱离你,法术就对你不管用了。”
那云容便只能变回原来那样。
“我不长大,我就这样。”纯钧顿了顿,捏着绯红的衣角,继续道,“他不过是个凡人,至多几十年后便要死了,我却可以活很久,短暂温暖后的长久孤寂,我受不了,也不想受。”
纯钧生就两副性子,对着外人时,他永远是冷冰冰的,甚至是可怕的,而在真正在乎的人面前,娇气吃不得苦,又十分爱哭。
云容便从季玄那里将纯钧剑拿了回来,递回给了他。
纯钧抱着自己的本体,就像死死守着自己的心,即便叫嚣着,也不愿丢出去任人糟践。
可有些东西是控制不住的。
半月后,战事再起,季玄赶赴边关,却受了埋伏被敌人围困在一片死地中,生死不知。
谢锦城带着援兵前去搭救,但显然是来不及的。
云容看着沉默不语的纯钧道:“想去便去吧,他若就这样死了,你的心结便永远也解不了。”
带着愧疚的死亡,可以将一分的爱意美化成十分,再转成千万分的痛苦和遗憾。
纯钧回到剑身中,以最快的速度,往季玄的方向迅速飞去。
*
天色灰蒙蒙的,方才落过雨的空气中满是潮湿,四周围满了瘴气。
季玄身上多处见血,在这般恶劣情况下他脸上倒也不见得有多少绝望,俊美的脸上依旧嚣张得很。
“左右不过一死,等谢锦城来了,你们外面那些人都得给老子陪葬,倒也不亏。”
回应他的是外面敌军更加猛烈的进攻。
季玄一手持剑,雪白的剑刃在他手中舞得只看得见余影,但那箭雨毕竟太多,漏了几支擦过他臂膀,带出血珠,让他动作滞了片刻。
他觉得这回估计是真得死了。
还好他这人无牵无挂,连个后事都用不着交代了,唯一让他有些惦念的小团子也有谢锦城照顾,用不着他cao心。
结果下一秒,变故突生。
“将军!快看!”
突然飞出的一把雪白的飞剑将那剑雨通通挡住了,季玄睁大了眼睛方才认清楚。
这不是纯钧天天抱着那把剑吗?
原来它会飞?
还挺有用。
不等他感慨要,从剑中掉下来一个红色的身影,季玄还没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下意识就跑过去伸手接住。
与初见时一样,纯钧就那样砸进了他的怀里。
季玄望着他,一直都没有任何惧意的脸上,眉头缓缓皱起,劈头盖脸丢出一句:
“你疯了??”
离了主人的纯钧灵力终于消失殆尽,连回到本体都做不到,直接跌了出来。
纯钧道:“没疯,我来救你。”
季玄被气笑了,“就你个小屁孩,你拿什么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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