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体现一个地方文治的一方面是犯案率,一方面就是税收。
犯案率……交州在短时间内出现了两次叛乱,这已经不仅仅是用犯案率能解释的了。
所以也就是税收方面。
程敬微一听他还在动税收的脑筋,当场告辞。
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之前他调高租税就已经搞出这么大乱子来了,他就不是治民的料,赶紧收拾收拾,然后等着朝廷发落就行了,怎么还要搞幺蛾子。
尤其是刘延祐还想写信问骆时行到底怎么治理的北带县。
说个笑话,刺史问县令怎么治民。
这个朝廷是真的不能要了吧?
程敬微当场无视刘延祐的挽留说走就走,再不走他怕自己一个激动之下把刘延祐也给捅了怎么办?
他好不容易把人给救出来又不是为了杀人的!
赶紧走,走慢了都怕自己气死。
骆时行也不希望程敬微在那边呆太长时间,这一次为了平定叛乱,北带县几乎倾巢而出,虽然驻军没怎么抽调,也留下了一部分兵守家,但他就是有点没有安全感。
万一蒙舍诏跟邆睒诏脑子一抽,打过来怎么办?
结果他这边还盼着呢,那边已经有人把他给告了。
骆时行听到之后倒是十分冷静,说实话,自从他的名字在洛阳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他就知道北带县这点事情早晚瞒不住。
不过还好,他之前折腾的那些都是在自家范围之内,当上县令之后除了劝课农桑还没来得及大力发展军事,所以最多也就是家里人多了一点,武装分子多了一点,武器好了一点。
倒也不是没有辩驳的余地。
是以骆时行还能十分冷静问道:“朝廷那边是怎么说的?”
“朝廷……怕是不信。”李游道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忍不住笑了笑,估计谁都想不到小小一个北带县居然卧虎藏龙。
骆时行想了想说道:“等一等吧,朝廷不问责我们就不动。”
什么事情只要祭出一个拖字诀,时间长了也就不了了之了,他逻盛总不能每天都发一封国书为的就是跟一个县令过不去吧?
那也太丧心病狂了一些,他堂堂蒙舍诏的王咬着一个县令不放,说出去难道不怕贻笑大方吗?
其实虽然逻盛又发了国书用数据分析北带县暗藏实力的可能性,但实际上朝廷已经不想搭理他了。
大家没别的事情做了吗?天天盯着交州,这破地方平时都没什么存在感的。
不过,逻盛说的的确有道理,嗯,他说的都是实情,当然是十分有道理的。
三省那边也曾经提了个话头,只是宫里压根灭有要查的意思,他们就明白怎么做了。
按照正常逻辑而言,到了这个时候,这件事情基本上也就过去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骆时行跟程敬微居然被刘延祐给插了一刀。
刘延祐本意是想要替他们向朝廷请功,但是无意之中却写到程敬微所率领军队大约有六千人左右。
这就远远超过了一个县应有的数量,朝中立刻有人要求彻查北带县的情况。
骆时行:淦,当初就该让刘延祐死在州城!
第304章
这大概是骆时行第一次救人结果反而让被救的那个坑了一把。
朝廷问责的诏令已经下来,大概因为他们也算是有功,最主要的是武曌在这件事情上终于是发话了。
太后知道之后只说了一句话:“让北带县令写奏疏陈情。”
什么巡察使彻查之类的提都没提,下面的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朝中虽然有人鼓动,但总体而言,骆时行还没到能够在朝中树敌的地步。
大家只是疑惑那六千士兵都是怎么来的,尤其是他跟程敬微原本只是两个流放犯,短短几年之内平步青云,一个成了县令一个成了县尉,而且还把那地方收拾的服服帖帖,怎么想怎么不对。
很多人都怀疑其中可能有别的猫腻。
骆时行在跟程敬微重逢没多久就收到了诏令,一瞬间好心情被磨灭了大半,只能骂骂咧咧的告知大家开会,看看这份奏疏该怎么写。
入座之后,程敬微开口说道:“无论是逻盛还是刘延祐他们只是提到了我们手下人数众多,并没有提到其他,所以此事倒也不难辩驳,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逻盛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手。”
骆时行问道:“比起逻盛,刘延祐才更是心腹大患,他比逻盛知道的多多了。”
程敬微略带一丝得意笑道:“他还真未必有逻盛知道的多,至少我闯进蒙舍诏的王宫是真的,而在州城的时候,我一直让士兵驻扎在城外,手弩和工兵铲也都藏了起来,手中拿着的就是刀和弓箭,所以倒是不必担心刘延祐,只不过他这封所谓请功的奏疏上的实在是时机太巧,巧得让人忍不住怀疑。”
骆时行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他或许是真的不知道,我得知这个消息还是总理家人暗中送来的,之前朝廷根本没有任何表示,所以……”
刘延祐可能真的是好心办坏事,但这个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真的是一不注意,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要凉。
骆时行说道:“不能这么被动,辩解是要辩解的,但是也不能轻易放过逻盛。”
李游道等人吓了一跳:“怎么不放过法?”
这孩子不会还想派人去把逻盛给抓回来吧?如果真那么干那基本就是坐实了对方的说法啊。
骆时行一挽袖子:“看我的!”
反正自从上次的奏疏之后,骆时行感觉自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让他写正经的陈情他可能写不出来,但是让他吵架他可就精神了。
所以陈情部分直接让魏思温去写,解释一下,他们其实没有那么多士兵,只是岭南之地民风彪悍,全民皆兵,所以他是动员了当地百姓过去营救州城的,那些都是普通百姓而已。
至于士兵们穿的都是一样的制服这件事情,反正刘延祐不会在奏疏上写明白,而逻盛大概率也没注意到这件事情,或者因为这都是细枝末节,这年头也没有什么制服的说法,大概率不会在这上面做文章。
反正这些就交给魏思温,他相信魏思温能搞定,至于他自己要去坑逻盛了。
于是朝廷一口气收到了两份奏疏,一份奏疏是辩解他手下没有那么多士兵,只是动员了百姓而已,另外一份则是提醒朝廷要警惕蒙舍诏在大唐派遣细作。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若是交州刺史有意隐瞒的话,就算是朝廷都未必清楚交州的情况,为什么蒙舍诏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蒙舍诏甚至对北带县官员的动向都了解的如此清楚,连他们派遣的人数都知道。
更何况他的消息还很及时,这边安抚使刚刚探查完交州的情况,逻盛的国书就已经递到了洛阳,说不定对方早就准备好了这一点。
而且之前盛逻皮被抓也是岭南百姓立功,所以他觉得岭南这边民风彪悍,给蒙舍诏带来了压力,他们不希望岭南的实力增长,所以想要趁机打压。
骆时行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如今火烧到自己身上,他居然也不怕把事情闹大,直接质问逻盛是不是已经计算好了入侵大唐的路线,是不是北带县积弱或者是整个交州都实力不强的话,更符合他的利益。
写完了他可能觉得意犹未尽,顺便还给逻盛写了一封信,大意就是早知道你如此狼子野心,当初就不该救你。
然后还在奏疏上请罪,表示对自己救了一个可能危害大唐的人十分愧疚,还请朝廷责罚。
哦,他给逻盛写的那封信的内容也一式两份,甚至还派人去告诉了刘延祐。
刘延祐现在巴不得有什么事情转移朝廷的视线,别盯着他,他现在压力太大,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乐得打了一下配合,开始在交州宣讲。
他甚至比骆时行还发散,直接将交州叛乱归结为是逻盛派人鼓噪挑拨,顺便还给李嗣仙的同党安了一个蒙舍诏细作的帽子。
这样一来,虽然不能把责任全部撇清,但至少也能甩锅。
刘延祐也是凑热闹的上了一封奏疏,里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示蒙舍诏在交州经营已久,他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导致交州损失惨重,是他的过失,还请朝廷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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