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心里慢慢有了成算,便缓缓点头说道:“朕乏了,你且退下吧。”
等骆时行走了之后,武曌才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情,她刚刚是让骆时行在武氏兄弟和李氏兄弟中选,怎么说到最后完全刨除了武氏兄弟,甚至连她都被带进去了呢?
武曌回想了一遍她跟骆时行的对话,微微一笑,打算再看看。
而骆时行坐上回家的车之后,整个人都长出了口气,今天这一遭可太难了,皇家的家务事真是轻易别掺合进去。
他如今已经做到了他能做到的一切,武曌的想法不是随便一个人能左右的,你能劝她,能讲道理,但不能觉得自己能左右皇帝的想法,那样就等死吧。
骆时行回到府邸的时候一下车就看到程敬微手里拿着一件披风,见到他从车里出来立刻过去伸手将骆时行扶下来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程敬微虽然这么问倒也没太担心,停留这么长时间肯定吃了一顿饭,皇帝既然留饭了那就必然没什么问题。
骆时行左右看了看,此时已经很晚了,其实已经过了宵禁,不过宵禁这东西挡不住权贵,只是大家都喜欢在自己家里玩耍多过跑街上来溜达罢了。
既然没人,他索性直接伸手揽住程敬微的脖子哼哼唧唧说道:“累死了。”
程敬微将披风裹在他身上然后打横抱起他一路回了侯府,跟在程敬微身后的王安同眼观鼻鼻观心,当自己不存在,进了侯府之后立刻带着人闪人了。
反正他家两位郎君凑在一起的时候很少会喊人过去伺候,不用担心他们不在周围会被责难,反而他们若是打扰了那两位,就等着挨收拾吧。
骆时行把脑袋搭在程敬微的肩膀上小声说了今天的情况,程敬微挑眉问他:“你很喜欢皇嗣?”
骆时行说道:“也没那么喜欢,但是真要选我还是选皇嗣,我觉得能把儿子教好的人,本身一定也很好。”
睿宗这个谥号充分体现了朝臣对他的看法,或许在后世人眼里觉得李旦没有担当。
但在骆时行那里恰恰却是他有担当的样子,李旦的确可以跟他的母亲死磕,但大概率是磕不过的,而他死磕倒是爽了,妻儿该怎么办呢?
当然个人有个人的看法,哪怕李旦跟李显两个人不分伯仲,为了减少政变次数,还是让李旦直接上位得了。
政变消耗朝廷消耗国家,不是什么好事。
程敬微摸了摸骆时行的额头,发现他已经疲惫地半闭着眼睛,便也没多说什么。
骆时行是真的累了,有的时候脑力劳动比体力劳动还要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他就决定今天什么都不做,在家里放松一天。
正当骆时行打算问程敬微今天做点什么放松一下的时候,门房匆匆赶来说道:“郎主,魏王殿下来了,看上去好像有些生气。”
骆时行叹了口气,让人把武承嗣请进来。
正如门房所说,武承嗣的确不开心的样子,沉着一张脸,坐下来之后喝了骆时行两盏蜜水愣是一句话都没说。
骆时行受不了问道:“你跑我这里来是喝水来的吗?”
武承嗣猛地抬头看向他愤愤问道:“本王以为本王待骆侯不薄。”
骆时行有些莫名:“当然,我有许多事情都是仰仗魏王才得以办成。”
武承嗣咬牙问道:“那骆侯又为何改投他人门庭?”
骆时行抬眸看着武承嗣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武承嗣直接一挥手将水盏推下去摔了个四分五裂,盯着骆时行一字一句问道:“你是不是支持皇嗣当太子?”
第410章
骆时行听后面色一变,立刻抬手说道:“所有人,现在立刻出去!”
王安同动作十分迅速地将人带了出去,顺便还帮忙关上了玻璃门窗,小花厅之中只留下了骆时行、程敬微和武承嗣三个人。
骆时行坐直身体问道:“这件事情你是如何得知?”
武承嗣冷笑说道:“怎么?怕了?还是你敢做不敢认?”
骆时行面色凝重:“昨日陛下的确问过我这些,但当时陛下摒退了所有人,只留了两个绝对心腹,你是怎么知道的?”
武承嗣似乎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本王自然有本王的门路,你……”
“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骆时行疾言厉色地打断他,并且压低了声音说道:“刺探宫中密辛,你好大的胆子!”
武承嗣微微一愣,继而面色苍白,他当然是了解自己的姑母的,若是让姑母知道他打探宫中的消息……他顿时打了个寒颤。
骆时行沉着脸问道:“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
武承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没有,除了五郎我还没有告诉别人。”
五郎……好的,张易之,如果是他的话,骆时行倒也不那么意外。
骆时行又问道:“你确定?这可不是小事,你好好想想。”
武承嗣认真回忆一番最后摇头说道:“没有了。”
骆时行这才长出口气说道:“我这里的人……我的手下我能保证没问题,但这里还有陛下赐给我的人,他们听到没有,听到了多少,会不会告诉陛下,你都要想好。”
武承嗣再也不复之前的气势汹汹,顿时慌乱的不行,下意识问道:“那……那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程敬微忍不住闭了闭眼,就这种遇事便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还想当太子,真当太子之位是大白菜谁都能得到呢?
程敬微甚至觉得目前太子之位的候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好,都不如小猞猁,小猞猁跟这些人差的也就是一个姓氏而已。
不得不说,投胎也是技术活。
骆时行无奈说道:“我怎么办?这不是得随机应变吗?陛下若是不过问便罢,若是过问……你就想好自己怎么回答吧,给你传递消息的人……你也要思考要不要保他。”
骆时行一边说着一边奇怪,武承嗣居然有这么大的能耐,居然能在女皇陛下周围安插眼线?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太可能,深深怀疑这是女皇陛下在钓鱼,或者是她故意透露给了武承嗣,至于为什么……他也想不明白。
武承嗣坐在那里面色苍白,复盘了半晌之后他才反应过来,他明明是过来兴师问罪的,怎么就被骆时行给吓住了呢?
他抬头看向骆时行心一横:“不管这些,我只问你是不是。”
行了,又回来了。
骆时行叹口气:“是。”
武承嗣油然而生一种被背叛的感觉,心中还有点委屈。
他当然知道这洛阳城里的人一个个捧高踩低,相交也未必是真心,但他以为他跟骆时行是不一样的,他也是真心想要跟骆时行交朋友,结果……一片真心喂了狗!
他咬牙说道:“我从未想过你竟然是如此……如此两面三刀之人。”
程敬微面色一变,不客气地开口说道:“猞猁狲何时说过会支持殿下争太子之位?”
武承嗣一听这话更是生气,胸膛起伏频率都加大了一些,骆时行拍了程敬微肩膀一下,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怎么还带拱火的呢?
骆时行看着武承嗣语气十分平和说道:“交情归交情,就算你我情同手足我也不可能拿整个天下的安危来开玩笑,我觉得你不适合当太子。”
程敬微站在一旁差点没笑出声,小猞猁刚刚还觉得他不客气,现在到底是谁更不客气啊。
武承嗣面色涨红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问道:“我不适合?我不适合谁适合?是那个软弱无能的皇嗣还是愚蠢自大的武三思?甚至是那个昏聩无能被个女人迷得团团转的庐陵王?”
好么,武承嗣在心里都是这么看待另外几个竞争者的?
不过,他会这么想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从表面上来看的确如此。
甚至在真正的历史上,大家可能也是比较了一下觉得李旦跟李显两个人都差不多,干脆就立了实际上的嫡长子李显,毕竟李显前面的两个哥哥都已经死了,他可不就是嫡长子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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