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脾气是怎么在龙族居住星活到这么大没被打死的?
江乘舟自动忽视小老乡的那句话,自顾自说道:“我早就想明白了,不能找那种弱不禁风不能自保的人处对象,有喜欢的人就有了软肋,我怕自己罩不住,最后反而害死对方。”
就跟他的竹马那样。
时寒说:“我正好和你相反。”
“认识若瑜之前,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着茫然情绪,认识他之后……我现在只对鲛人这个种族茫然了。”
江乘舟猝不及防地被塞一嘴狗粮,愣了愣,俩人同时笑了起来。
“难养啊……出了名的难养,”江乘舟把剩下的酒全部喝完:“你不知道那时候我翻了多久的饲养指南,考A类军事指挥官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
时寒隐约感觉到,江乘舟这句“难养”说的其实是自己。
他懒洋洋地撑着身体,道:“你还想我怎么报答你?”
江乘舟想了想,忽然往他跟前一凑!
时寒整个人本能地后仰,戒备地盯着他。
江乘舟神神秘秘地说:“那什么……老弟啊,我不知道你和沈念有什么过节,但你帮大哥一个忙……”
“你能不能放过沈念。”
时寒悠悠道:“他能放过若瑜么。”
江乘舟顿了顿,一口承诺下来:“能。”
弄死一个秃顶大肚的马尔博罗,江乘舟毫不犹豫,但对付一位伤心又偏执的小寡夫,江乘舟还是有些怜香惜玉的。
小寡夫和小老乡能和平共处才是对他最有利的情况。
江乘舟自认为吃得开,他脑子灵活:“要有故人遗物要拿的,我也可以帮你。”
时寒勾起一抹冷笑,冰川似的蓝眸看得人不寒而栗:“诺兰山庄也行?”
江乘舟微微愣住。
诺兰山庄不仅仅是一栋建筑物,还象征着一个古老而高贵的贵族爵位,沈念现在也只有山庄的使用权罢了。
江乘舟正要说什么,就听少年冷冷道:“不能。”
他没有留任何转圜的余地:“我和沈念,你恐怕只能选一个。”
江乘舟注视着他清透的蓝瞳,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再度紧绷起来。
——沈念还能暖床,你能吗?
六边形男主内心疯狂吐槽。
江乘舟想了想,还是决定从长计议,他赶紧把话题绕开:“得得得,脾气真倔,分明是你请我喝酒,到头来还得我哄你,怎么跟楚明远那死小孩似的。”
打两百顿要能解决这毛病的话,江侍卫长可能真的会顶上。
夜里涨潮退潮,海浪越冲越远。这会儿海面忽然间浮现许许多多的发光浮游生物,荧蓝色的光芒随着潮起潮落拍打着礁石。
荧光海,又叫火星潮,传说是鲛人上岸的征兆。
俩人看见火星潮,知道南若瑜要回来了,于是从礁石上站起来。
“鲛人上岸”被称为星际十大绝色美景之一——深海的鲛人很少主动上岸,被抓捕的观赏鲛则完全不会带来这样震撼的景象。
海浪的冲刷力度越来越大,幽蓝荧光中,一条闪着璀璨星芒的大鱼尾在海里若隐若现。
南若瑜的鲛人形体近三米长,其中一大半都是鱼尾。
就在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时,菲林娜突然出现在夜幕中,仿佛从黑暗中走出的神祇——
「请出示入海证。」
南若瑜没理她。
金发碧眼的女骑士又重复一遍:「警告,您已进入西曼军校监控范围,请出示入海许可证,否则将采取自主防卫措施……」
鲛人在海里的速度极快,在她重复时已然强行闯关,整条鱼冲过光幕。
菲林娜:「……」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好像突然失去控制权。
然而南若瑜已经越过了安全网,入海许可证也被扔进了她的系统中,并完成验证,菲林娜的程序运行过程中没留下任何异样信息。
女战神看了看自己的内部芯片,又看了看南若瑜,带着疑惑的表情消失在夜幕中。
游到浅滩,南若瑜便化成人形,站在海水中,一步一步朝岸边缓缓走去。
他全身湿漉漉的,柔软的白发就乖顺地贴在脸颊边,潮水一往后退,就露出纤长的脖颈和单薄白皙的肩膀。
果然,又没穿衣服。
时寒一个箭步上前,也不顾海水会打湿自己,跑到了水里,第一件事就是把鱼严严实实地裹上。
种马还在种马还在种马还在……
小龙人时刻提防着六边形男主,任何时候不忘宣示主权。
南若瑜不知道他嘀嘀咕咕说什么,远远看见岸边还有别人,就乖乖裹紧衣服,问:“你怎么来了,伤好了吗?还疼不疼?”
他本想在校医院等时寒醒来,但一想到要办的事比较麻烦,可能会拖得很晚,不能耽误晚上(和时寒)睡觉,于是等到司教官回来后,南若瑜就让他帮忙申请下海了。
“来接你,总不能让你遛鸟回去。”时寒没好气道。
南若瑜却都等不及上岸,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送你的!”
时寒这才发现他攥着一束银丝,上面串了一颗散发莹蓝色光芒的珍珠,比时寒收集的任何一件珠宝藏品都要漂亮。
诺兰侯爵见多了珠宝,一眼就知道南若瑜手中的不是寻常珍珠,这要放到帝国的拍卖会里,恐怕能拍出几颗私人星球的天价。
南若瑜说:“这是鲛珠,用我的头发串起来就不会断了。”
时寒本来还感到好奇,闻言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走了,严肃问道:“你拿什么剪的?”
“珊瑚礁,成型一千年的珊瑚礁能割断鲛人的头发。”南若瑜语气十分轻快:“这个不是封建迷信,”他信誓旦旦道:“真的可以保平安的!”
南若瑜游了几万海里,此时还有点气喘吁吁,他望向时寒时,金色的眼眸里都是对方的身影。
他一刻也不想等了,迫不及待地问:“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太突然了。
海水包围着二人,发光的浮游生物纷纷聚集而来,幽蓝的荧光越来越强烈,仿佛在他们周围画下一道结界。
结界内是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世界。
鲛人举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问心爱的人: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时寒怔住了。
南若瑜计划了好久,对他来说却过于突然,以至于一向以临场应变能力著称的诺兰侯爵,一时间竟然都作不出反应来。
时寒就像一只碎裂的瓷器,充满裂痕和尖锐的豁口。
南若瑜则是突然从天而降的一束白月光。
万物的裂隙才是光照进来的地方,南若瑜闯进他的世界,愈合了血淋淋的伤口,也打乱了时寒对未来的所有规划——包括求婚。
清澈的金眸中映出少年愕然的表情。
南若瑜也渐渐不确定起来:“太着急了么?那我……”
他支支吾吾的,时寒一把捉住南若瑜即将收回的手,连同手环一起落入自己掌心。
时寒吻了吻微凉的指尖,无奈道:“是有点早,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鲛人脸上不知道是失望还是迷茫。
-结婚为什么还要限制年龄?
-鱼不理解。
时寒的亲吻温热而湿润:“还差几个月,但没关系,这些都是能解决的。你要是最近有空可以趁这个时间看看礼堂场地和宾客名单什么的,等我打完比赛就来陪你选。”
南若瑜迷茫地问:“这么麻烦的吗?”
时寒赶紧道:“不麻烦不麻烦,你按照喜好挑就行,剩下的我来办。”
南若瑜觉得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于是高兴地环住他的脖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夜里风大,鲛人柔软的皮肤越吹越冷。
时寒把南若瑜颊边的银白碎发别在耳后,然后直接将人打横抱起,趟着荧蓝色的海水朝岸边走去:
“这么爱乱跑,害我担心一下午,你知道我醒来发现你不见了有多着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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