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你不能看的东西了,”季枭的声音就在身后,他就像是一个蛊惑人心的恶魔,懒洋洋的,诉说的却尽是能将人推入深渊的话。
从不打算直接将照片拿出来给我看,他似乎更倾向于要我打破心理障碍,自己探求真相。
如果是别人这么劝我我可能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可那时站在我身后的人却是季枭。
在他面前我可能会出奇地好面子一些,也从不愿展现自己的犹豫和懦弱。
于是最终我还是推门而入了。
老爹的卧室……倒不像是记忆种黑暗而不可侵犯的模样了,窗帘被微微拉开,我看见内里是低调的暗色系装潢,很符合老爹平日里的品味。
而空气中……不知是不是因为老爹近期未曾回到喻家,那股熟悉的气息已然消散了。
这无疑令我放松许多,于是我转过身,面对季枭先前叙述中的那个柜子,并将它缓缓拉开……
“它被固定在储物柜的侧板上,像是一块不起眼的广告贴图,那老头房间的光线很暗,不注意看几乎察觉不到。”
诚如季枭所言,我所望见的,的确也正是他所描述的那样。
很奇妙,这个女人的脸我并没有见过,但却无端端地感到熟悉,当时内心并没有任何波澜,我的手只是缓缓地抚了上去,发现这张照片很薄、很薄。
记忆在这一刻不由自主地侵占了我的大脑,我开始试图在最深层的记忆中去寻找她的踪迹。
很遗憾,她虽然生了我,但在我所留存的记忆里,好像并没有她的影子,她好像从未陪伴过我,只模模糊糊好像望得见一些并不具体的画面,一幅幅……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体会过那种“灵光乍现”的感觉。
我不是说我忽然想起了于她的某些过往,那场景仍是在我熟悉的公馆之中,我想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好像的的确确是见过她的,但不是她本人,而是在墙壁上挂着的,专属于她的一幅幅画像。
那天晚上我回公馆的时间比往常都早,季枭像是因为知道了我要去做什么而并不多过问,我坐在车上,手握着方向盘,手心却情不自禁地沁出了许多汗。
我紧张,我是真的紧张,因为那时的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即将解开一些一直困扰在我心间,却一直没敢问出口的疑问。
“m”“'f”“x”“y”%攉木各沃艹次在我很小的时候,譬如说刚到公馆的时候,我还是不怎么记事的,所有所见所闻都只能隐隐描绘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所以记忆中,刚到公馆时,内部的装潢并不是我现在所见到的这样。
它的墙壁上好像原本是有一些画作的,亦或是相片,因为挂得太高,而那时的我太矮,仰望起来十分费劲,所以我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模样。
后来那些画作被一幅幅拆下,我记得那些搬运工一个个自我面前经过,或许有些人手上还有张老相片,他们将那些画作拿去了哪里?我原本是不太清楚的,直到上一次季枭告诉我,在杂物间曾见到过。
回到公馆,有关杂物间的事,问起张管家的时候,他的脸上显现出为难的神色,“要派人去打扫么?那里都是灰,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了,我找找钥匙……”
他翻找起来,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看来那间屋的确许久未曾投入使用了。
“张管家,当初,你和我,是谁更先到这间公馆来的?”情不自禁地,我问出口。
终于在此刻找到钥匙,张管家将它轻轻递到我的手心:“我是在您搬来之后一年,被先生叫来照顾你的。”他说。
看来张管家到的时候,画像已经被拆走了,将钥匙握在手心,我想。
第30章 我渐渐触及到了身世之谜
张管家是个极有眼力见的人,见我好像是要去杂物室翻找什么东西,便义不容辞地叫了人陪同我一齐行动起来,其间还说什么这房间实在太乱,看来有必要找个时间全面大扫除一下云云。
的确,当管家将小天窗打开的时候,我甚至能够从透入的光束中望见许多灰尘飘舞的痕迹,它们甚至可以说是十分密集,好像这个房间的空气已经容再容它们不下。
因为人手不少,所以找起来也并不困难,那些画像被放在一个巨大的木质箱子内,还用褐色的帘布包裹着,像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最为巨大的那副画像,约摸有一人高,它隐匿在这木箱子的后方,抬头,微微凝视着画中的女人,在我遥远而模糊的记忆中,好像出现在这间公馆大厅最后方的墙上。
是一个长相恬静文雅的女人,季枭先前说她与我与六七分相似,此刻看见她,我却觉得不尽然,她的五官比我要精致了许多,眉眼间也没有像我这样思虑的痕迹,看起来,她是一个无忧无虑,不必思考太多复杂问题的天真大小姐。
与管家对视,他像是在询问我要将这幅巨大的画作怎么办,而我则望着那些从木箱中抬出,下至上、由大到小一幅幅垒在一起的,或画作或相框,默然摆手,意思是叫他们出去。
门缓缓合上的时候,我轻轻蹲身,借着小天窗打下来的光,用目光细细描摹着此刻我望见的景象。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画像会出现在这座公馆内呢?这样想着,我将眼下垒在一起的画作一一搬到我的视野内,摆放好。
无一例外,画框的主体都是这个据说是我母亲的女人,我想,她一定是被深深爱着的吧,否则在面对作画人、亦或相片另一头的人时,怎么会露出这么幸福的表情呢?
所以说,这间公馆原来是与她有关的。
这些大幅的画像好像都是聘请了不同的画家作画,虽然看得出他们所画的都是同一个人,但着色的习惯和笔触什么的都不尽相同。
能将一个人的情态描绘得这么生动,想必都是当时知名的画家吧,看着左下角并不起眼的署名,我这样想到。
除开这些比较大的画幅,还有几个较小的。
用双手将它放在视平面内,不难看出,较小的这几幅都是出自同一个“画家”之手,好吧,或许跟之前那几个大幅比起来,称这个人为“画家”是有些不恰当的,他画得甚至可以说是跟那个女人有些不相像的,笔法也稍显笨拙,虽然线条和色彩更具生命力,但始终看得出,这些都是由一个经验不深的“年轻小画家”所画。
感觉,这几“小幅”画像,画得更像是作者心中“她”的模样,而与那几大幅不同的是,小的这几幅,作者署名并没有被签在画作正面的任何一个角落,翻了个面,当我认出作者的签名,一时间,我陷入了无与伦比的震惊。
老爹?他竟曾会作画吗?这一认知带给我的震惊简直是前所未有。
那么,他跟这画中的女孩又是什么关系呢?
又将目光投到箱子里为数不多的几张相片上,此刻的我蹲得有几分腿麻,所幸相片就算加了相框也较轻,拿起来毫不费力。
第一张是这个女人单独的照片,跟那些画像上的内容差不多,看起来没什么特殊的。
第二章 是这个女人和老爹的合照,老实说,我简直不敢相信那就是老爹,毕竟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模样与我印象中的他相差太大,照片里他和她靠在一起,女孩笑得很大方,倒不像是我想像中的情侣,倒像是……一对姐弟。
第三张则是一群人的合照,里面的大多数人我都不认得,而唯一认识的老爹和那个据说是我母亲的女人,他们甚至都没有站在一起,而是分别踞于画面的两边,中间隔了好几个人。
是那时候喻家和季家年轻一辈的合照么?我这样推测着,看着相片中的老爹被一个比他高大许多的男人揽着,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老爹的表情吧,这种被人压制却还满脸笑意的老爹,是我想都不敢去想的。
所以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不知什么时候,也不顾地上的脏污,我坐到了覆满灰尘的地板上,手中拿着相片,看着画像,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茫然,我感觉我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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