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痛骂了景秀几句卑鄙无耻,袁恒提刀同这帮蒙面人缠斗在了一起。
狭小的客栈之内,两帮人马开始激斗。
以袁恒为首的沧云宗一派竭力抵抗,壮汉宽阔的身躯挡住了蒙面人大半的攻击,逐渐清醒过来的沧云宗弟子们也陆续加入了战局,可惜,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
沧云宗众人遭到了几近碾压式的打击。
尽管袁恒已然拼尽全力地想要护住这帮弟子,众人还是一个接一个倒了下去。
重重包围之下,袁恒终于动了真怒。
“青和宗!你们当真要将脸皮彻底撕破?!”
满脸的络腮胡挡住了他大部分神情,但依旧不妨碍他眼中流露出的浓浓的警告之意。
对方的回应是将他现下唯一一个还称得上帮手的清原踹出了客栈。
袁恒面沉如水。
当看到一个金丹期修为的蒙面人尾随着清原出去以后,袁恒意识到,这个还算出色的弟子,终究是保不住了。
“锃——”
破空之声扑面而来,角度刁钻,绕开了袁恒身前本就摇摇欲坠的护体罡罩。
危难之际,一个罗盘被甩了过来,打偏了这原本袭向袁恒的一剑,同时也付出了破碎的代价。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孟巡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前辈,快……走!”孟巡痛苦地捂住胸口。
方才的罗盘乃是他的本命法器,本命法器破碎,对他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伤害。
他喘了喘,勉强调整好呼吸。
“这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您不是沧云宗之人,不必蹚这趟浑水。”
孟巡艰难开口。
他知道,以袁恒的实力想逃绝对没有问题,左右他们这帮弟子也是活不了了,少死一个,总比都栽在这里的强。
其实在袁恒道出蒙面人来历之前,孟巡并不知道他们是青和宗的人,这些人从衣着到功法再到法器全都加了伪装,除非对青和宗有深入了解,常人想要凭空猜出他们的来历,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袁恒却一语中的。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可惜,生死关头,孟巡并没有来得及想那么多。
又是一击来袭,孟巡来不及多说,再次与来人战在一起。
袁恒站在原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刀。
忽然,他放声大笑起来。
这个壮汉的年纪其实应该不算太大,只是被过分随意的打扮以及满脸的络腮胡遮掩,才使得旁人看不出他的真实状况,而直至这一笑,众人才发现他声线年轻,爽朗豪迈,约莫也就凡人三十岁左右的模样。
只是此时此刻,这笑声中带着一丝釜底抽薪。
“好!好得很!”
“青和小儿,爷爷我今天就豁出去,陪你们玩上一把!”
浑厚的笑声在客栈之间回荡,袁恒单手放在了手中的宽刀之上。
“搞暗杀?老子倒要看看,今天你们有几个人能活着回去!”
话音落下,他掌心便浮起了一道金色的符文。
那符文外表很是奇异,像是一条细小的锁链,又像是一条诡异的长蛇。
随后,符文首尾连接在了一起,逐渐放大,自刀柄套入,一直落到刀尖,而被那符文拂过之地,整个刀身金光刺眼。
“这……”
一直面无表情杀人的蒙面人们终于变了脸色,而蒙面人中,唯一一个的元婴期更是失声道:“引灵入器,出窍期?!”
他们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然而另一边,袁恒的表情却并不乐观。
景秀那道狗日的禁制也不知道是怎么弄来的,将他的修为一压再压,以至于现在的他,只有元婴初期的实力。
以元婴期的修为强行引灵入器,耗的不是灵力,而是寿命。
可现在这个情况,袁恒只能以命相搏。
他看了一眼青和宗的各个杂碎,决定还是拼上一把。
可惜,事情永远都朝着最坏的结果发展。
“我就说,怎么收拾几个内门弟子,还要用上那么长的时间。”
缥缈的声音,仿佛自天边传来。
一个俊美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在了三楼的窗台,遥遥俯视着底下乱局。
男子须发皆白,面容却很年轻,端的是鹤发童颜,随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袁恒的身上,背手一笑:“原来,是另有高人在此。”
袁恒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难看,连声音都带上了咬牙切齿。
“翟!斌!”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尤其是那些不认识白发男子的沧云宗幸存弟子。
男子的长相对于他们来说极为陌生,但翟斌这个名字,他们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翟斌,出窍大圆满,剑修,青和宗现下的执剑长老,同时也是沧云宗原来的……第五峰长老。
当年沧云宗第三峰太上长老叶旬叛离沧云,不仅带走了他峰下大半弟子,同时还带走了一位长老极其峰下弟子,而那位长老的名讳,便是翟斌。
翟斌对于自己会被认出来感到讶异,有些疑惑地看向袁恒:“你认得我?”
虽然他是六年前才叛离沧云的,但他对沧云一直积怨颇深,因此足有数十年未在宗门露面,认得他的人应该不多才是。
翟斌想着,仔细看向袁恒。
可惜,那一脸的络腮胡子让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就是死了,化成灰了,老子也认得你。”
袁恒死死地盯着他,目光透着怨恨,可惜距离太远,翟斌并没有看见,只是觉得这位壮士的愤怒来得委实有些莫名其妙。
算了。
左右都是要死的人。
没什么所谓地摆摆手,成千上万道飞剑幻影凭空出现在了众人头顶。
翟斌笑得有些恶劣。
这次行动他原本没打算来,毕竟对着一帮实力相差悬殊的后辈,实在是用不着他这尊大佛。
只是一想到要杀的是沧云宗弟子,他又难以遏制地兴奋起来,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过来看戏。
没想到一看,就看到了如此精彩的部分。
哦对了,听说沧云宗这次是有派出一个新长老的,貌似还是个不成器的废物。
莫非……便是这络腮胡?
倒也不算废物。
翟斌想着,觉得传闻倒没什么可信度。
“让我想想……先杀谁好呢?”
翟斌摩挲着下巴,靠在廊侧的扶手旁微微一笑,顶上的飞剑随着他目光的变化而移动着方向,似乎只要他一个念想,飞剑便会立刻将他相中之人杀掉。
[孟巡,符咒会用吗?]
僵持之间,孟巡忽然听到了袁恒的传音。
他一顿,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符咒是他们阵修入门最基础的课程,这个他当然会用。
[很好,我这里有一张极品疾行符,一会我叫到你的时候,你就用最快的速度催动,贴到我身上。]
孟巡一愣,这才发现袁恒的引灵入器竟是一直没有停止,还在源源不断燃烧着寿元。
他离得近,明显感觉到其上蕴含的威力已然到了恐怖的程度,以至于袁恒不得不用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宽刀,防止刀身战栗引起翟斌的警惕。
这让已然心如死灰的孟巡感觉到了些许的希望。
众所周知,修士防御最薄弱的时候,永远是他出手的时候。
孟巡与袁恒一起,死死盯着翟斌,等待着他出手的那一刻。
但是,今天的变数似乎多得让人绝望。
破碎的客栈大门,忽然走进了一个人。
那人步履轻缓,不紧不慢,低头走在沾满鲜血的路上,神色平淡,一身雪白的长衫上,点点殷红晕染开来,凭空给他增加了几分艳丽,风吹过他的衣袍,勾勒出他略有些瘦弱的身体线条,看上去似乎手无缚鸡之力。
“杀了、不杀……杀了、不杀……”
微弱的声音传出,似乎是他在低声嘟囔些什么,有人忍不住皱眉,试图听清他说话的内容,然而声音实在太小,他们什么也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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