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91)
至于柳云晚说的那件事, 长得像谁……谢迁心想, 楚灵越和顾尘微长得倒是有几分相似,那难不成他俩还有血缘么?
谢迁一贯认为,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 而且他在乎的纯粹是楚灵越这个人,跟他身世如何没有关系,所以他此前并没有极力去寻求答案。
可现在,谢迁不得不承认,柳云晚这一句话说得很准,实实在在地戳到了他的肺管子,如今京中流言纷飞,温遥长公主对此也拿不出确凿证据,其他人尚且不论,谢迁可以不在乎,可楚灵越自己呢?他对此又是什么想法?
他自己会好奇吗?会想知道真相么?而这真相,最终又会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么?
谢迁如此想着,脚步却未曾慢下来。
他此行要去的地方是翰林院,端宁府存下来的东西都搁在那儿,而大楚历代的史料文书那里也都有,谢迁得过去看看。
不过在他路过一座假山旁边时,却远远看见白玄有些行色匆匆的模样。
谢迁顺嘴问身旁的宫人:“看大祭司这去向,是去禧宁宫?”
那宫人恭敬回答:“回世子爷,是的。”
“太后娘娘又病了?”谢迁神色揶揄,眉头不禁挑了挑,但随后却注意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他眯了眯眼,“既然是去禧宁宫,那怎么给大祭司引路的人会是赵公公?”
赵公公是天景帝身边的随行太监,几乎就是天景帝的标志,也没见什么时候拨给了太后用。
身边那宫人闻言面色一变,但在谢迁的威压之下,还是不得不说了实话:“回世子爷,陛……前陛下昨夜宿在禧宁宫。”
楚灵越逼宫之后,虽然将天景帝逼回后宫养老,但楚灵越却迟迟没有登位,而宫中的人虽然看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但大家都是人精,是以说话措辞也大都谨慎。
此时谢迁听闻此言,眸光顿时便定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偏头看了那宫人一眼,看得那宫人不禁后退了一小步,随即低头不敢直视似的。
其实谢迁一贯不是拘泥于礼法的人,可此事听来……着实是过了,毕竟天景帝和太后,并非亲生母子,如此一来到底成何体统?
谢迁不禁屏住呼吸,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多少人知道?”
这宫人是宫里的老人了,什么事都清楚得很,此时见谢迁模样,赶紧着便跪下了:“回世子爷,断断续续有、有十来年了,这事没谁敢嚼舌根,没其他人知晓。”
宫人刻意强调了‘其他人’,若是在从前天景帝当权的时候,谢迁当然也在这‘其他人’里面,好歹是一国之君,要隐瞒这么一件事,实在再简单不过,比如他从前就当真未曾听过此类的谣言,估计连温遇都没听到过。
可如今,在大家的认知里,京中诸事都得看楚灵越的脸色,而他和楚灵越感情如何有目共睹,这些惯会见风使舵的宫人自然就不把他放在‘其他人’里,该说的不该说的便都同他说了。
可若是这么说,那楚灵越岂不是也都知道了?
谢迁想到这里,心里顿时一跳,一瞬间联想到了许多事,指尖下意识里便攥紧了,而且楚灵越此前从没跟他提过这个。
随即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的,便提步转向了禧宁宫去。
他一路没惊扰其他人,悄悄地便到了禧宁宫殿外,大约能够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谢迁一去,入耳便是白玄严肃的语气:“娘娘,有些症状,您还是来找女医来看比较合适。”
随即又听里面传来一道带笑的女声:“哀家信任大祭司,大祭司您就帮哀家一把吧。”
白玄回:“娘娘气色颇好,脉象也稳,没有问题,不用看了。”
太后不动声色地朝白玄走了两步,一双杏眸盈盈:“当真?”
白玄身体转向一边,没再继续接这话。
随即殿内一时无言。
之后倒是天景帝出来打了圆场,语气是一贯的散漫:“如烟,大祭司既然说没事,那便是没事了,朕瞧着问题也不大。”
白玄蹙眉看向他俩,眼里似有不悦,可他一贯是不爱说些什么的,本来他也管不了,此时便也只紧闭了嘴,随后轻哼了一声。
倒是太后柳如烟见到白玄似在生气,脸上居然漫过一丝喜色,不过天景帝却是觉着有些尴尬,毕竟有些事说起来确实不太好听,于是便道:“大祭司不如先回……”
可他这边话还没有说完,殿门却骤然被人推开,外面的天光隙隙洒入,惊起了殿里的尘灰。
而谢迁就背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神色,但整个人的气场却好似带着煞气。
殿内三人见状神色皆是一变。
而下一刻谢迁从阴影里走出来,面上表情看着却还平缓,虽然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但总归是带着笑的。
他冲白玄点了下头,而后看向天景帝,行礼之后才说:“陛下,臣自边关回京,还未同陛下请安。”
若是从前,这便是理所应当的事,可这话在如今听来,却是十足十的讽刺。
而天景帝虽则退居后宫,看起来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还能日日寻欢作乐,可实际上,又怎么可能会不把这账记在心上,连带着相关人士,想必都一并恨上了。
此时他便没答谢迁的话,对于被他撞破了什么这事,也好似一点都不在乎。
谢迁暗自呼吸了一下,随后便笑着说了绝情的话:“近日京都不稳,怀有异心之人颇多,为了陛下和娘娘的安全,臣会派人在二位各自的殿前守候,定护您二人无虞。”
天景帝和太后听闻此言,脸色皆是一变。
太后一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惯了的,如今自然受不了这将要被人软禁受人摆布的情形,于是眼神一厉,一贯艳丽惊绝的容貌在此刻看起来也尖刻起来,同楚灵越哪里有半分相似?
此时只听她厉声道:“楚灵越都没有软禁我,你谢迁凭什么!”
谢迁看她一眼,只轻声说了一句:“凭他是我的。”
而后便转身向外走去,没再理柳如烟尖厉的质问。
与此同时,便有守卫鱼贯而入,将天景帝请回了宣和殿,然后便将禧宁宫的大门,关了个严严实实。
谢迁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等此处重归平静之后,他才微微侧了侧头:“大祭司何时知晓此事的?”
白玄走上前来,同他并肩,却只回答说:“言疏在温遥膝下,对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他这话看似答非所问,但谢迁却听明白了,一颗心止不住地往下坠,心疼得有些发慌,过了许久才缓过来,但再开口时声音里也好似带着些飘忽:“是吗?或许吧。”
第64章 身世
随后谢迁也并未再和白玄多说什么, 仍旧转身去了翰林院,可他此次,率先找的却是先帝驾崩那两年的卷宗。
负责接待谢迁的是钟山秀, 闻言有些奇怪道:“那两年怎么了吗?怎么世子也来找卷宗。”
谢迁闻言回头:“也?”
钟山秀点头:“对啊,前一阵殿下也来找过。”
谢迁垂下双眸,心下了然,楚灵越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他呼吸有些紧, 几乎无法想象楚灵越当时是何心情。
谢迁眉眼沉下去, 静默得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似的, 而后他便拿起钟山秀给他的卷宗独自看了起来, 因为有了猜测萦绕心头,这才挑挑拣拣地看到了重要信息, 捋出了一条线来。
先帝在时,年号平康, 彼时天景帝楚淳是为皇三子。
平康十三年,楚淳开始四方游历, 上至燕山城,下达东南, 几乎将这大楚河山看了个遍,看描述, 那两年也是身为皇子却一贯平庸守矩的楚淳前半生最潇洒浪荡的时光, 自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而彼时楚淳到东南之时, 便是太后的母家柳家接待的, 太后和楚淳当是那时便相识。
可那之后不久, 也就是平康十四年的秋天,先帝病情恶化,普天之下寻找命格契合的女子冲喜, 最终选定东南柳家的小女儿、大楚第一美人面的柳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