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104)
至于谢无涯,依谢迁的猜测来看,于风必定同白玄也有勾连,于风年前贸然回京述职,估计就是白玄用以试探谢无涯的手段,毕竟于风通敌卖国,谢无涯若有记忆,对待此事必不能无动于衷。
而说到他自己,谢迁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理由,他重生之后,在他身上发生的、只是单纯针对他一个人而非整个赤令府的就只有一件事,那便是他和楚灵越的成婚。
……不过话说回来,他和楚灵越成婚虽是形势所逼,可最开始,却是太后引起的,而且现在想来,他和楚灵越之间的流言蜚语也传得太快了些,说到底也其实不过是一件艳情罢了,真的就至于引起从上到下的关注么?
谢迁念及此,不禁想到了当下文人谏言的情景,也好似是如出一辙的手笔,所以……是白玄希望他和楚灵越成婚么?
这又是为了什么?
谢迁将他的这些想法都同楚灵越说了,关于最后一点,楚灵越想了片刻,试探着说:“你可还记得,大祭司当初有卦言,说我们乃是百年难遇的天付姻缘……”
楚灵越说到这里,就见谢迁看了过来,一双眼像小鹿似的,看得楚灵越蓦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这等羞人的话也有些说不下去了。
谢迁倒是认真顺着这话想了一会儿,觉得有点道理,大祭司不会平白起卦,也不会说些无用的话,这一定是一件重要的事,但差了其中关键的一环,就实在有些想不下去了,不过谢迁隐隐觉得,这应该同楚家的秘术有关。
正此时,楚灵越又转移了话题,提出了另外一个疑问:“前世之时,父王或者姐姐,是不是发现了大祭司的秘密?”
他这话一出口,谢迁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白玄活了这么久,看起来也不像醉心朝事的人,应当不会骤然插手党争之事,可是前世赤令府覆灭的背后却处处覆盖着他的影子,往大了说,这件事几乎可以说是由他一手策划,其他人虽然可能也有心,但都不过是他的棋子罢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发难,要将赤令府置于死地?
楚灵越这个说法,当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可具体事实如何,估计只有白玄知道了。
如今事情还未到最后,是以谢迁连愤懑的情绪都不够浓厚,只是想着该如何应对眼下的状况。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谢迁拉着楚灵越往床上躺,“你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说。”
何止是楚灵越,谢迁这几天也没怎么合过眼,尤其如今大楚文人已经不止于诋毁楚灵越,现在已经将温遥和整个赤令府都一并骂了进去,说他们背恩忘义助纣为虐,什么驻守北境的丰臣,不过都是在翻覆权柄罢了!
不过许是这些话谢迁前世听得够多了,现在心底竟丝毫不起波澜,成王败寇,如今赤令府已走上了这条路,那就看他们能不能再搏出一条锦绣的大道来。
他如此想着,绷了许久的神经就这样缓和下来,不知不觉间便沉入了梦乡。
不过他没想到,一夜竟是如此短暂又漫长,短到他连一个梦都没来得及做,却又长到局势都可以发生逆转。
隔天一早,秋松来告诉他说。
天下三大学司之一的长风书院公然叫板昆鹿学司,表示鼎力支持楚灵越、支持赤令府、支持为生民立命谋福的为君者。
长风书院此言一发,学院已结业未结业的学子亦纷纷发声,各地都纷纷立起了擂台,开始了文人们引经据典各执一词的舌战。
长浮京中也不例外,针对此事辩论的擂台已持续了整整一晚,而如今立于台上常胜不败的擂主,正是结业于长风书院的顾尘微。
第75章 哗变
这个发展是谢迁没想到的。
此前他也想过用类似的方法, 可他和楚灵越都出身于昆鹿学司,相识的文人学士也皆是与昆鹿学司相关,在此境况下, 他们自是比不过鹿游原的影响力,是以便几乎毫无相抗之力。
而长风书院和莲湖堂,不说和长浮京隔了有半个大楚,就说这两家学司从前, 也一向是不公然插手朝事, 一贯偏安一隅的。
此时谢迁回头看了楚灵越一眼, 楚灵越会意, 回道:“近日姐姐和顾尘微未曾见过面。”
谢迁不觉得长风书院会骤然出手,毕竟这一着不慎, 就会赔上书院的百年清誉,纵然如今长风书院的院长并非拘泥古板之人, 但这险还是冒得太大了些。
不过据他所知,顾尘微曾是这位院长的关门弟子, 而顾尘微从以前求学之时一直到如今,在长风书院的学生之中一向都颇有威望。
再加上他如今在长浮京的举动, 谢迁估摸着,在此事件中, 顾尘微当是费了大力气。
楚灵越亦想到此处, 但却不禁蹙了眉, 忍不住道:“他这是做什么?想挟恩图报吗?”
谢迁倒是没想到这个, 闻言有些疑惑地看了过去。
楚灵越有些着急, 跟谢迁解释说:“他帮了我们,姐姐必定记他的恩,更何况姐姐心里本来就偏爱他。”
谢迁听着觉得有些道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是先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这么想?”
楚灵越说:“不都这样吗?死缠烂打装可怜,千方百计说是缘……”
楚灵越还没说完,就见谢迁目光逐渐复杂起来,于是抿了抿嘴,默默地不再说下去了。
谢迁这才收回眼神,随后才说:“万一人家君子度量,又看清了眼下的形势,觉得你是可辅的明君呢?”
话音刚落,谢迁自己倒先顿了一下,这么久以来,他和楚灵越还没有正面讨论过君王的问题,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大,但事实却是,如果楚灵越当真有称帝之心,那么他排除万难也一定会走上那条至高无上的路。
可楚灵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动作,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意愿,所以谢迁之前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不想的。
楚灵越看见了他微妙的停顿,垂眸一瞬之后抬眼问他:“迁迁,你愿意成为帝后吗?”
这话乍一听是调情的话,谢迁差点就忍不住嗔他一眼,不过抬头却发现楚灵越的目光异常认真。
“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楚灵越说,“但一日为君,便有为君者的责任,绵延子嗣亦在其列;纵我不受拘束,若要传位,寻贤求才亦可;但朝中诸多大臣新旧思想各异,届时恐又免不了日日谏言,而你亦会受此叨扰,这非我所愿。”
谢迁听完,望着楚灵越沉默了许久,眼眸有些颤动,一颗心也软成了一滩糖水儿似的。
楚灵越说的这些虽然遥远,但却是必定会发生的事。
大楚民风固然开放,好男好女全随心意,但同性成婚有悖天理,注定无法拥有子嗣,许多平民百姓尚且在意这个,更何况一国之君,就算你不在意,也会有许多人替你在意。
届时那些所谓的逆耳忠言,恐怕就是磨损他们感情的利剑。
“我愿大楚河清海晏,但却并不一定非要出自我手。”楚灵越继续轻轻缓缓地说,“迁迁,待来日天下大定,我们一同策马行疆可好?”
谢迁听到这里,不禁吸了吸鼻子,随后他才对楚灵越展颜一笑,使劲地点了点头:“好……好。”
这厢话毕,谢迁决定先去看看顾尘微那里的情况,楚灵越则留在府中排布兵力,毕竟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一场大战怕是在所难免。
不过他这边将将出门,就见云容容火急火燎地过来禀报。
云容容也不缓口,直接就说:“世子爷,有黑衣人擅闯擂台,意欲擒走顾公子!”
他跟楚灵越近日一贯晚睡早起,今日也不例外,是以此时外面的天都还没亮透,有些将明未明的意思,是个悄悄办事的好时机。
谢迁闻言,立刻便翻身上了马,云容容紧随其后,谢迁迎着风问:“他身边有我们的人吗?”
“有,是殿下的人手。”云容容赶不上谢迁,此时已经落下了一程,于是半吼着回,“还有郡主也在现场!”
谢迁心头一梗,愈发快马加鞭地往擂台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