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29)
谢迁笑了:“多谢母妃。”
不过说是这么说,其实谢迁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把这件事担到自己身上,尽力将楚灵越摘出去而已。
紧接着他也没有耽搁,带着木萧萧就径直往灵犀杂报去了一趟。
他如今身为灵犀杂报二东家,这报要报些什么,他自然是可以干涉的。
灵犀杂报是每天都有新内容,他今天要求的这些,第二天就可以得见天日。
这边结束之后他便立刻动身去了皇宫,可是如今时值年节,宫门关得要早些,他赶到的时候宫门已经关了,是以就没能进得去。
无法,他只能等隔日一早再次动身进宫,而此时温遇也给他带了消息,说是昨日那事已经发酵起来,天景帝案前谏言的折子堆了一尺高,有些甚至扯到了世家礼仪之上,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天景帝也少见的生起气来,听说还摔了杯子。
谢迁到达宣和殿之后便有人引了他进去,正好昨日在天香楼的那几位大人也在,似还在激烈进谏。
天景帝一见他来,难得横眉冷对,一拂袖子轻哼一声:“你有什么说的?”
谢迁行过一礼,一语惊人:“我觊觎言疏已久,昨日是我强迫他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谢迁此言一出,一旁的几位大人纷纷呛咳,可天景帝脸色却莫名起来:“谢昼夕,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
谢迁继续说:“回陛下,我没胡说,我之前不愿另娶他人,正是因为心中有言疏。”
“你和他本有婚约在身,既然如此,为何不来找我替你做主?”
“言疏待我无意,我不愿违背他的意愿。”
“那你昨日怎么又强迫他了!”
“美色当前,酒壮怂人胆,一时没把持住。”
“……”
天景帝一时无言,但呼吸却是越发急促,看起来像是气急,最后他拿起砚台一摔而下,怒道:“一派胡言胆大妄为!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那砚台碎在谢迁脚边,谢迁虽有些不明所以,但天景帝显然是动了真怒,殿内的人见此情形也一道都跪下了:“陛下息怒。”
天景帝深呼吸几个回合,而后恶狠狠地说:“既然你们都这样来搪塞朕,那好,朕又何必要棒打鸳鸯?干脆成全你们,赐你们即日完婚可好!”
谢迁闻言眉头一蹙,但垂首间暂时没有多说什么。
天景帝倒也没有完全气得失了分寸,话说到这也不继续一锤定音,只又对谢迁冷道:“滚去冰室,跪地反省。”
“……遵旨。”
谢迁出宣和殿的时候,天景帝身边的赵公公有送他一程,谢迁想起天景帝话中疑点,打听道:“敢问公公,陛下方才所说的‘你们’是什么意思?”
赵公公看他一眼,而后似乎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昨夜珩王殿下来了宣和殿,同世子爷您方才的说辞一般无二,说他对您求而不得,这才一时冲动刻意灌醉了您。”
谢迁闻言一愣:“什么?!他也来这么说?”
之前他们对待这个婚约都不甚认真,天景帝早年心里其实也为这事疚了许多年,是以除夕那日找着机会就将这婚约废了,可如今出了事,他们却都来这样说,一来弄得这婚约像是挡箭牌,二来难免会有欺君之嫌。
而谢迁之所以没有提前知会楚灵越,是因为他知道这事不提便罢,若是提了,楚灵越必然不会同意,可没想到,他俩居然想到一处去了。
可这事明明就是因他而起,楚灵越干什么要替他担这个责任!
谢迁急急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也在冰室,已经跪了一夜了。”
谢迁闻言,顿时有些慌了神,着急忙慌地就往冰室赶去。
冰室顾名思义,就是宫中寒天之地,比雪山之上还要冷些,常用来惩罚过错之人。
谢迁一推开冰室石门,一股凉气便扑面而来,冻得他不禁都瑟缩了一下。
他极目望去,便见楚灵越跪在石台之前,背影挺直,发梢却似凝了霜雪,整个人像是没有温度了似的。
谢迁急得眼睛都红了,几步跑过去,蹲在楚灵越面前迫切地问他:“你、你怎么样?”
楚灵越听到声音这才缓缓睁眼,目若琉璃,他见是谢迁,似是轻轻笑了一下:“怎么来这儿了?”
“陛下罚我。”谢迁见他冻得脸色似都有些灰败,便也顾不得其他,握住他的手就搓了起来,边搓边哈气,“你冷不冷啊?陛下怎么让你跪这么久啊……”
“大概我说话太气人了吧。”楚灵越见谢迁这样帮他,但却不忍他担心,便嘴硬道,“不冷的。”
随后他又问:“为何突然罚你?”
谢迁顿了一下,但忽然明白了沟通的重要性,现在他们受罚可不就是自作主张的结果,于是他就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说完又有些黯然道:“明明是我牵累你的,你何必替我背锅。”
楚灵越没接这话,只又闭上了眼睛。
谢迁便也没再说话,只继续替楚灵越搓手,可搓着搓着却觉得不对,他手心为何会如此烫人?
谢迁心念一动,想起昨日楚灵越刚淋了雪水,如今又在冰室跪了一夜,念及此,他赶紧伸手碰了楚灵越的额头,果然烫得不似寻常!
“你发烧了!”谢迁说着就要起身去喊人,在这等地方,那真的是要冷出毛病的。
不过楚灵越此时却伸手拉住了他:“陛下让我跪满六个时辰,如今时间还没到。”
“可你都烧成这样了,还管这些做什么!”
“皇命不可违。”
楚灵越在某些时刻就总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坚持,谢迁拿他没办法,只能哄他说:“剩下的我帮你跪,成吗?”
楚灵越摇摇头,却仍只是死拉着他不放。
谢迁心急如焚,也不知这个木头到底在坚持些什么,命重要还是别的重要,他简直恨不得将他打晕,但是又怕真打出个差错。
不过他管不得这么多了,刚想就这样开口喊人,可楚灵越却像是洞悉了他的想法一样,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探手将他揽过来,而后捂住了他的嘴巴。
谢迁霎时便僵住了,脑子里一下想起了昨日他发酒疯时死贴着楚灵越不放的模样。
无法,既然他如此坚持,谢迁也实在不好代他做决定,便只能忍住焦急,紧紧握住他的手,妄图渡一丝暖意给他。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门外终于传来了人声,是赵公公的声音:“殿下,世子爷,陛下差我来再问二位一遍,二位在殿前所言,是否属实?”
楚灵越眼睫一动,微微往门边斜看了一下。
殿前所言,一个说求而不得,一个说觊觎日久。
欺君是大罪,在陛下面前自然没有信口胡说的道理,如今赵公公来这样问,除了说是还能怎样回答。
谢迁蹙了蹙眉,疑惑道:“敢问赵公公,陛下为何有此一问?”
赵公公回答说:“陛下邀了二位长公主和赤令王前来,说要谈谈您二位的婚事,便想将您二位先前所诉心意确认之后再如实转告一遍。”
婚事。
谢迁听完怔在当场,他着实没想到,种种阴错阳差之下,竟真的走到了这个地步。
他虽然自小便知道这个婚约,也听了不少打趣的话,可他却从未想过,他和楚灵越有朝一日,能够真的成婚的。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总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些。
与此同时,他余光瞥见楚灵越忽然站了起来,起身时似乎还晃了一下,他连忙问:“你做什么?”
“去宣和殿。”楚灵越看了他一眼,似是要将他看透似的,“你不想成婚。”
谢迁闻言眨了眨眼,有些愣似的,为什么叫他不想成婚?他不想,楚灵越就要依他吗?可他方才不还说,皇命不可违么?
就在他愣神的这片刻,楚灵越已经走到了冰室门口,他许是跪久了,走得有些慢,但却没有丝毫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