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发现暴君的白月光是我(100)
“我曾想,秘术之源并非我辈,却要我辈来担这恶果,凭什么?”徐霁笑了一下,继续道,“可后来仔细一想,这才明白,我自出生起便享受的富贵荣光,皆是先辈挣下的基业,若非如此,我现在指不定在哪里挖泥巴,没有只能享受却不承受的道理,但好在我至少还活着不是么?而且还活得不错。”
谢迁闻言,将这话反复回味了许久,而后忽然笑了起来。
他忍不住说:“你倒是通透。”
徐霁叹了口气,撑着下巴说:“你走这大半年,我遥望北方,也还是想了很多的,我成长了。”
“可得了吧。”谢迁搓着手臂笑着说,“鸡皮疙瘩起来了。”
此后两个人再没有就此事谈论什么了,只说了说两人的近况。
等到谢迁再回赤令府的时候,已经亥时了。
楚灵越正站在灯前挑灯花,眉眼颜色被衬得极好。
看这张脸纵是看千百遍,在许多时刻,谢迁仍是忍不住为他心动。
楚灵越回头见谢迁在门口傻站着,冲他伸手:“站那儿做什么?”
谢迁走近把手搭上去,顺势抱上了楚灵越的腰,在他耳鬓亲了一口:“看你。”
楚灵越挑灯花的手一顿,侧眸看他:“好看?”
谢迁笑眯眯地点头:“嗯嗯嗯。”
本来事件就此走向不可描述的方向也挺好,偏偏楚灵越为此蹙了眉,颇为忧虑地说:“那我色衰之时,岂不就是爱驰之日?”
谢迁:“……”
谢迁颇为无语地看了楚灵越一会儿,直到捕捉到他眼底的一丝笑意,这才明白这人是在逗他。
他都不知道楚灵越什么时候居然还会开玩笑了!
谢迁作势就要发难,楚灵越见状,赶紧拢住他的双手,及时转移了话题:“今天姐姐和顾尘微在画春台碰到了。”
“什么?!”谢迁闻言果然被带走了思路,“怎么见到的?”
楚灵越说:“姐姐今天去画春台给母妃采花,顾尘微是后面去的。”
“特意赶去的?”
楚灵越点头:“好像是。”
谢迁忍不住撇了撇嘴,“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能作呢?追着你时爱答不理,真各走各的了,又想来个回心转意?怕不是脑子有点毛病。”
他说到此处,却听楚灵越没有接话,他偏头一看,见楚灵越表情有点难以描述,心念电转,赶紧凑上去亲了几口:“我没有内涵你的意思,真的,我爱你都来不及呢。”
楚灵越看起来也没有真生气,于是谢迁又继续问:“谢萦烟什么反应?”
楚灵越说:“没反应,直接就走了。”
“硬气!”谢迁高兴完又忧虑道,“不过估计硬气不了多久,我们家的人都这样。”
楚灵越:“……”
不过说到此处,谢迁忽然又想到一个事:“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楚灵越说:“当初派人去查顾尘微的行踪,后来一直忘了命人撤下,就这样了。”
谢迁狐疑地看向楚灵越:“真的?”
楚灵越垂下眉眼,顿了会儿到底还是如实道:“若是他身份当真如此,那自然是要跟着的。”
谢迁闻言,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便没有继续说什么了。
其实当初天景帝对顾尘微的态度谢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天景帝一贯对样貌好的人要宽容些。
真正引起他们怀疑的,还是楚灵越的……身世被天景帝有意透露之后,谢迁恍然间觉得顾尘微和楚灵越长得其实是有一点挂相的,再加上顾尘微的身世以及他的年龄和天景帝游历燕山城的时间,这事基本就八/九不离十。
念及此,谢迁神情里不禁带了一丝嘲弄,天景帝这半生,造的孽还是真不少。
正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近日情况特殊,楚灵越说过有事就可以直接来找他。
开门一看果然是秋松,秋松禀报道:“殿下,您之前让我查的那失心疯之人的死因和行踪,查得差不多了。”
谢迁闻言也走了过来,赶紧就问:“如何了?”
秋松说:“那人应该确实是神志不清之下失足落水的,他此前是北门的更夫,家庭和邻里的关系都很简单,也未结仇家,没有什么特别的。”
更夫,谢迁今日已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字眼了。
忽地,他脑子里灵光一闪,问道:“他主要在哪一段路打更?”
秋松回道:“北门长青路。”
长青路,谢迁闭着眼将这路上的所有地点都飞速回忆了一下,而后眼睛猛地一睁,对应上了一座直入云巅仿若遗世独立的建筑。
卜星台。
卜星台正在长青路上。
瞬间,他脑子里的许多线索就像拨云见雾似的,一点点地逐渐清晰了起来。
可他仍还有些回不过神,就在这时,不远处漆黑的夜空中忽地绽出了一阵硕大的信号烟,是神枢府的标识,倒映在谢迁眼底,仿若什么事件终于拉开了帷幕。
耳边楚灵越的声音沉沉传来:“三色焰,有修士叛出神枢府。”
谢迁听着楚灵越的说法,在那一瞬竟没有觉得如何不可思议,思绪反而不受控制地飘远了,飘到了当初昆鹿学司的课堂上,听先生讲当初神枢府建立的史事。
“那位五皇子无心荣华,沉迷丹道,问天问命……建立神枢府,名讳楚霜天。”
然而,霜者为白,玄者天也。
第72章 招魂
谢迁想到这里, 都觉得这个想法过于无稽。
可显然,不止是他一个人这么想。
他偏头看向楚灵越,只见楚灵越双目放空似的, 盯着不远处只剩尾烟的夜空出神,睫毛也不自觉地抖了抖,像是一不经意,便要有泪珠滚落似的。
若说天景帝和太后给他的打击是沉闷的, 那么如果这次真相当真如此, 这打击对他来说就几乎是摧枯拉朽的。
因为楚灵越可以认定他的来处是温遥, 而不是一向感情不深的天景帝和太后, 可白玄对他来说,却是亦师亦父, 是他前半生难得可以信任依托的长辈。
再者楚灵越自小到大的为人处世都是白玄教的,性命也是白玄救的……当然, 如今来看,却并不一定是这样。
但是, 这却不改这一切在忽然之间轰然倒塌的事实,好似一个信念就这样崩裂了一般。
谢迁张了张嘴, 刚想开口安慰他几句,但楚灵越此刻却异常冷静地偏了头, 跟他说:“迁迁, 你回赤令府, 我去神枢府一趟。”
“我跟你一起吧。”谢迁当然知道此刻分开行动是最好的, 可他有些担心楚灵越的状态。
“不用。”楚灵越深深望着他, 而后说了一句,“只要你在。”
只要你在,任何问题都不足以击垮我。
谢迁听懂了楚灵越的未竟之言, 一时间心底又酸又麻,更不知该如何告诉他枯源井的预言了。
楚灵越见谢迁没有说话,也不再多说,扣住谢迁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了他一下,而后松开他,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了子说府。
谢迁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兀自心疼了好一会儿,这才紧接着也赶回了赤令府。
在途中,木萧萧给他汇报了神枢府此行叛出修士的信息,正是温遥此前提到过的康成、刘奕等一批人,不过让谢迁意外的是,此次叛出的修士竟多达半数。
可……若白玄当真是那位的话,那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是温遥和楚灵越好歹统领了神枢府这么多年,应该也不至于全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就是不知道楚灵越此次回去,能否将局面控制住。
谢迁心有忧虑,回到赤令府之时也是愁眉不展。
温遇他们方才也已经知晓此事,谢迁去了之后也没有隐瞒,将他所猜测的白玄的事一并告诉了温遇。
温遇听后沉默许久,眉目间也依稀有些黯淡,白玄也是一路看着她长大的,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也莫可谓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