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子比她好得多。
——在看男人的眼光上。
谢松亭买醋,半天没回来。
席必思去问,李云岚就笑了,说:“又在后山乱转吧,小时候就爱跑后山,把后山当第二个家了,这么多年没回来肯定又去了,你去找他吧,就那一条路。”
席必思顺着山路向上走,果然在不远处的树林里发现了他。
谢松亭站在一个林中池塘边,正拿着一根落枝和枝头的灰喜鹊聊天,问它你多大了。
灰喜鹊说,十五岁了。
谢松亭又问,你见没见过有猴子来这里,要是能联系上他们,我请你吃面包虫。
灰喜鹊说,我不知道,最近才搬来的嘛,你要是能等,我帮你问问这边的鹊鸲。
谢松亭说,好。
黑冠蓝翼的灰喜鹊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谢松亭!”
那人转身,神色温柔,带点惊喜,笑说:“你怎么来了。”
席必思双手插兜向他走去:“想你了。”
“我才出门几分钟。”
“下次你能不能把我绑你裤腰带上再出门,就像以前挂钥匙似的。”
“你变小点,我考虑一下。”
“多小,变成吊坠那么大好不好?”
“真能变?”
“真能,骗你是小猫。”
“你本来就是猫。”
“你的猫。”
“嗯,我的。”
“猴子是什么猴子?”
“猕猴。小时候老爱下来玩,我给它俩龙眼吃它俩就记住了,年年夏天来要,现在是冬天,估计很难找到……”
“那夏天再回来。”
“好,绕过刚才的树林后面有个泉眼,夏天能四个人泡在里面打麻将。”
“你见过?”
“我爸以前爱约人在这打牌……”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一同向家走去。
他们身后,一眼望不到边界的树海轻轻摇动,像在欢送。
一时间……
林叶飒响。
山风回头。
第49章 席必思视角的高中(1)
首都。
东城区拘留所。
席必思被警员带出拘留所门。
外面阳光灿烂,蝉鸣声声。
天气好,再加上看他年纪不大,警员和他多说了几句。
“以后别见着人就打,听见没?你才十七岁。他欺负人家女孩是他的不对,你上去把他打了,那就是你的不对了。还好这次不算轻伤,你要是手再狠点,要留案底的,知道吗小同学?别仗着自己一身蛮力就掺和进这些危险事件里,你看你救了人女孩,人家跟你道谢了吗?”
席必思看傻子一样看他:“那肥猪叫来一帮拎水管和砍刀的,人姑娘不跑还等什么。还给我道谢,给我道谢她就被抓走了。她走了更好,方便我发挥。”
警员被他噎了一句,扭头就走。
席必思垂头活动手腕。
如果席悦在这,就知道他这个动作是在敷衍。
他有数。
一拳直冲眼睛,眼眶眶壁只有一处骨折,轻伤都不算。力度控制得极好。
被打那人倒在地上之后再也没敢起来,眼白都变成眼红了。
他一打多,行政拘留,在拘留所呆了五天;对面的聚众斗殴,刑事拘留,直接去了看守所。
他不亏。
警员走回拘留所,席必思走向门口等待多时的红色法拉利,拉开车门坐进去。
沁凉冷气驱走燥热,他翻出一瓶冰水,说:“悦姐。”
在主驾的席悦拧动车钥匙,语气平淡:“您再进去两回,都能把所有拘留所都摸清了,不错,怎么没让人家给您盖个章?”
都用您了,看来是真生气了。
“盖章?”席必思一顿,把黑色半袖往上捋,火上浇油,“这儿呢。”
上面是一个看不出原本面目的虎头。
黑笔画上的。
被汗液和水液洗得扭曲。
和印章不能说很相似,只能说毫无关系。
“狱友倾情制作。”席必思补了一句。
席悦:“……”管不了了。
红色法拉利音浪轰鸣,骤然加速。
后座没系安全带的人被晃得一个后仰,呲牙咧嘴地抽出安全带,扣紧。
他见路不是回家的路,问:“怎么不回家,又去哪?”
席悦手支方向盘:“上高速,去蓉城住一年。”
“怎么突然去那?”席必思想起自己老爸是蓉城人,又说,“哦,我爸死一百周年啊,你俩不是也能见到吗?我看鬼差也挺好说话,让带人就把人带上来一会儿。”
席悦:“……”
但阴阳相隔总归不是个办法。
要是在死人故乡,鬼差行事也更方便。
席必思想想,明白了,说:“挺远,路上咱俩换着开?”
“歇着吧,有驾照吗您,”席悦冷冷道,“再说了,身份证上还没满十八呢。”
席必思歪倒在后座,经常锻炼的身体被安全带勒着,歪成一个扭曲的姿势:“当初做身份证那会儿就不能直接给我弄成十八吗,未成年干什么都不方便。”
席悦没理他。
没十八就三天两头往派出所跑,给你弄成十八还不得翻了天了?
想得美。
她又说:“给你办了转学,你在这边上一年高三。”
席必思猝然坐起:“高三?!悦姐你杀了我都比这舒服!”
席悦解气了,总算露出点笑。
你小子,给我去高三好好待着吧。
写你的各科作业去。
开学那天,席必思唉声叹气:“真没一点转圜的余地吗?悦姐,你看我这么可怜一小孩儿,和他们那些从小学到大的人怎么比?”
席悦感觉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你都快四百岁了还小孩儿!教材你小时候就让你学了个遍,当时还说人教材简单没意思!再和我编我抽死你!”
“我这就上学!”
席必思察言观色一流,看得出自己老妈是真生气了,抓起校服外套就走,旋风一般刮出了门。
……没带书包。
席悦:“……”
门口,管家把自家少爷和少爷的书包送出门回来,递过来一杯水:“您别生气,少爷这还小着呢,比他更难养的多了去了。消消气,消消气。”
席悦没接水,怕自己气得呛到。
她看着这小孩上车离开家,郁闷地以头抢墙:“我和他爸说好的好好教他,可这孩子太聪明了,教不了……什么时候能长大一点儿……马上都快成年了……”
“孩子嘛,不能急,”管家自己喝了一口,说,“遇到事儿了就长大了,您也不能什么都教他,有些事是要别人教的嘛。”
席悦不听,碰碰撞墙。
管家停顿两秒,说:“您悠着点儿,墙被您撞出裂缝了还得修。”
席悦抬起一头乱发,死死盯着他。
管家退后一步,迅速溜出她的视线范围。
席悦长叹口气。
不想活了!!!
席必思头一天去学校,在校园里逛了一圈。
夏季天亮得早,来时还黑蒙蒙的,逛了一圈,天际泛白,透亮着。
他走到学校超市,看见超市门口两个女孩立刻停住谈话,其中一个快步走过来,和他搭了话,很面熟。
“帅哥你好……你是那天救我的那个吗?”
“是你啊,”席必思有些惊讶,看到她头发下面的心型耳钉,想起来了,“那天之后你没事?”
“我跑得快,以后我再也不走那条路了,多谢你那天救我,真的谢谢。不过你在这干什么?买零食吗?”
“随便逛逛。你……没上早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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