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呼吸频率互相扫在脸上,令人意乱。
“呜……”
时冬暖无意识发出一声嘤-咛。
咱就是说,这个距离,这个姿势,是不是太犯规啊?!
想调整坐姿,又不敢撤回帮人捂耳朵的手。
想继续帮人隔绝噪音,可悬在半空的别扭坐姿又越来越吃力。
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把人扑倒!
时冬暖在头昏脑涨中,勉强理清思路。
正当他纠结时,身下的韩嘉榆也开口了:
“你要不要,坐上来?”
时冬暖一怔。
他低头,眼看着韩嘉榆拍了拍大腿的位置。
嘭!
时冬暖听见自己的大脑仿佛也随着烟花一起炸了——
是他满脑子颜色废料的问题吗?
幕天席地,孤男寡男。
面对面,上下位。
这个姿势,难道不是骑,脐……
一种水果吗?!
最要命的是,身为漫画家的他,真的对那个视角很好奇啊!
时冬暖脑中一片混沌,各种漫画相关的姿势不断涌现在眼前——
鬼混到半夜的受,被攻抓住惩罚的。
矜持克制的受,被攻哄骗着主动的。
外放钓系的受,诱惑着迟钝的攻的。
感情稳定的小情侣,难得追求刺激的。
一张张一幕幕,无一不是香汗淋漓。
受的耳垂,额头,指尖,皆泛着诱人的红。
颠簸的腰身似抽动的柳条,易折又坚韧,脆弱又明丽。
这种上下位,最诱人的,当然是攻视角中的受。
那么问题来了,受视角眼中的攻呢?
时冬暖脸红红心跳跳地探究着业务问题。
面前的韩嘉榆眼神清澈地看着他。
他在等他的答案,同时,他本人也是问题的答案。
“好,好啊……”时冬暖没忍住求知的诱惑,还自我说服, “腰悬空,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坐上去也好,也好……”
完全没有想过,韩嘉榆自己也有两只手。
人家的耳朵完全可以人家自己捂。
一阵夜风吹拂,林叶的响动遮掩了胸腔内的躁动。
可等夜风散去,交叠而坐的二人,皆能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心跳。
原来,脐橙,是这种触感?
时冬暖懵懵地想着。
臀下男人的腿肌先是绷紧,适应片刻才缓缓泄劲,触感因而变得复杂。
大片结实的肌肉,掺着恰到好处的柔软。
时冬暖双手捂着眼前人的耳朵,规规矩矩坐在固定的位置。
毕竟往后一寸会滑下去,往前一寸就是地狱。
大概也是担心怀里的人会滑出去,韩嘉榆的双手也虚虚托在时冬暖腰侧。
只似有若无地搭着,并没实在地接触,很具绅士的风度。
反倒令时冬暖有些愧疚,还没仔细观察,就先打了退堂鼓。
要不,还是下去吧?
他正想着措辞,嘴唇刚动,就感觉到面前人的呼吸打在自己唇上。
温热的气流。
冲击得他从唇瓣酥麻到耳根。
“唔……”
时冬暖无意识发出一声嘤-咛,身体微微瑟缩。
支在男人腰侧的大腿无意收紧,蹭了蹭对方紧实的腰肌。
被蹭腰的男人呼吸因此更加急促。
他与他的气息交缠在一块,难舍难分。
时冬暖:救命啊啊啊啊!
换在漫画里,自己刚才蹭腰的小动作,妥妥诱受行为啊!
“你的手出汗了。”韩嘉榆开口。
声音带着磁性的低哑。
时冬暖艰难咽了口唾沫。
不敢开口,也不敢回应。
他怕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对方的一样情动。
按照漫画情节,这样下去,他们怕是真要幕天席地打一场野O!
没得到回答,韩嘉榆却不死心,主动蹭着少年的手心,追问:
“你为什么紧张?”
时冬暖呼吸都屏住了。
眼前男人英俊的脸微微靠近,声音也逐渐带了点侵略性:
“你在害怕我吗?你怕我欺负你吗?”
原来,漫画里那些情节,受视角的攻是这样的表情。
时冬暖看着眼前人潮意暗涌的眉眼,代入地心生投降的念头。
好在,手中男人微热的耳廓触感,唤回了时冬暖的神智。
他反击:“现在是你在我手上,要论起来,也是你被我欺负!”
“呵……”韩嘉榆轻笑一声。
超近距离的冷颜陡然绽放笑意,犯规得超标了。
“那你要欺负我吗?”男人的语气听起来略显弱势。
与平日的反差大得令人心软又心动。
时冬暖实在受不了,往后仰腰拉开距离,想摄入不焦灼的空气。
结果后倾时身体失衡,让他上身猛地往后倒去。
身下的人条件反射抬膝,同时双手扣住他的臀部……
把人捞了回来。
时冬暖结结实实撞进韩嘉榆怀里。
身体因而贴得更紧密。
身后的村镇还上升着爆裂的烟火。
喜庆的年味却似乎与这方小天地的氛围隔绝。
鞭炮的巨响没吓到得了厌音症的人。
反倒令其怀里的人瑟瑟缩缩,不知出于什么原因。
叮铃铃——
滚落一旁的时冬暖手机突然响铃,打破了这一方炽热的暧昧。
“对不起!”可算让时冬暖找到了解脱的借口,他连忙从韩嘉榆大腿上蹦起来, “我要接个电话!”
他捡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丁当当,电话是损友丁灵笙打过来的。
“喂?”时冬暖接通电话。
那边丁当当的声音非常快乐小狗:“wuli时冬冬新年快乐吖!”
因为心跳未静,时冬暖还气喘吁吁的, “新年快乐丁当当。”
丁当当察觉不对, “你怎么?你这是在娇c……”
“喘”字还没说出来,被时冬暖打断, “闭嘴丁当当!”
丁当当可不是正经怕羞的人,说起骚话来满嘴开火车, “欲盖弥彰啊时冬冬,你现在非常像被我捉-奸的骚s……”
“丁灵笙!”时冬暖喝止。
“好吧。”丁当当收敛片刻,小声嘟囔, “以前也不是没开过这种玩笑,今晚怎么这么敏感……”
以前不在意,是因为知道丁当当在胡说八道。
今晚很介意,是因为丁当当差点并非胡说八道!
村中的烟花仍喧嚣地放着。
丁当当似乎也听到了动静,疑惑地问:“时冬冬你不在家啊?”
“对,我在外边。”
“啊?!”丁当当音量飙高, “你在扌丁里予占戈啊!”
“丁!灵!笙!”
时冬暖吼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心脏仍有余悸地跳动着,不知是因为刚才的意外,还是因为损友的胡话。
心理学中有个认知疗法,大概是通过纠正行为,从而影响认知。
所以,行为可以改变认知。
时冬暖此时就在想:
人体的荷尔蒙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滚在一起暧昧久了,真就连心思都会变得意乱情迷。
“时冬暖?”韩嘉榆突然呼唤。
“嗯!”时冬暖身子一弹,连忙回应。
“电话打完了?”
“嗯。”时冬暖端坐,不敢看对方。
韩嘉榆继续说:“新年快乐,时冬暖。”
“新,新年快乐。”
互贺新年的二人,声音皆染了闷闷的哑。
*
大年夜的烟火声彻夜,轰得人难眠。
而刚经历过一场缱-绻意外的时冬暖,更是辗转难眠。
在半崖上与韩嘉榆叠坐时的所见,不断在他眼前复现。
他自我安慰:这样也好,不用急着把那一幕画下来。
毕竟印象太深刻,一时半会儿忘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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