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喜需要遛,不能长时间待在封闭的房间里不出门,酒店老板是周震的朋友,受周震所托,一直很照顾程离,除了一日三餐送到房间外,连续几天都在天黑之后陪着程离一起出去遛狗。
程离很感激,每次都是谢个不停。
“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项嘉远被程离谢得不好意思,“我跟周震是好朋友。”
“谢谢。”程离说不出别的来,又说了一遍谢谢。
“你住在这里,是不是在躲什么人?”
程离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低着头沉默,牵着三喜的绳子,动作略显僵硬。
“抱歉,”项嘉远看出程离的为难,挠了挠头说,“我不是想打听你的隐私。”
他又很快转移话题:“三喜真的很乖,很通人性。”
程离说:“三喜是很乖。”
三喜被夸,停下来绕着两人跑了两圈,邀功一样舔舔程离手指,程离又夸了一遍:“三喜,你真棒。”
项嘉远也被三喜的灵性感染,摸摸三喜脖子问:“我听说导盲犬很难申请到,我一个朋友申请了两三年,还没有轮到他。”
程离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三喜是傅卿云给他的,第一次眼盲的那些年,他也没申请到导盲犬。
严格来说,他现在的便利来源于傅卿云,一股复杂的情绪包着他,想起傅卿云,不可抑制的酸涩钻着胸口,噎得他说不出话。
“我听周震说,你也喜欢骑车是吗?”项嘉远愣楞的,终于找了个共同话题,“我也喜欢,我很喜欢跟着风的感觉,有时间我们一起去。”
程离苦笑:“我眼睛现在看不见,估计是骑不了了。”
项嘉远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找补了一句:“我也可以骑车带着你,你坐后面,总之只要你想骑了,随时可以跟我说……”
“好,谢谢。”
“又来了,你不用总说谢。”
“好,不说了。”
项嘉远很健谈,几句话让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程离也不用再紧绷着神经。
“你以后叫我嘉远就行,我今年23了,刚毕业就被家里人叫回来干活了,日子过得苦啊,没滋没味儿的……”说完,项嘉远叹了一大口气。
一毕业就回家继承家业,被项嘉远说得苦哈哈的,程离被他的语气逗笑了,眼睛弯了弯。
这几天,项嘉远还是第一次看程离笑,少了之前的沉闷跟阴郁,看着程离,他眼睛发直。
几天下来,没有发生任何异样,傅卿云没有找上门,程离逐渐放下警惕。
又想,或许傅卿云并不在意他离不离开,所以他也不用这么紧张。
但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周震准备回国的前一天,给程离打电话说自己回不来了。
“程离,不知道傅卿云用了什么手段威胁我哥的,我所有的证件被我哥扣下来了,还被他关了起来,我现在回不了国了。”
“抱歉,是我连累你的。”
“先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最担心的人是你,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眼睛的事……”
周震又换上轻松的语气,“不过你不用担心,项嘉远他人很靠谱,跟我认识很多年了,跟我哥生意上也有来往,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说他那边的房子很大,很多空房间,明天你搬到他那边先住一段时间,你家还有我的房子,傅卿云肯定早就盯上了,项嘉远那最安全。”
周震回不来,但他已经安排妥了一切。
程离说:“这样太麻烦项嘉远了,他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
“没事儿,”周震说,“总住酒店也不方便,人来人往的,你搬去项嘉远家住,有他在我还能放心点儿,他人很靠谱,不会到处乱说的。”
程离犹豫了,愣神间,傅卿云那张极具攻击性的脸突然从脑子里蹦出来,程离下意识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最后想了想,还是说了句“好”。
第55章 所以程离也喜欢年轻的是吗?
项嘉远一开始并不知道程离的身份,还是身边朋友都在讨论傅卿云订婚礼的事,搜了新闻才知道程离竟然是傅卿云的订婚对象,而且很快就到他们公布的订婚日期了,各家媒体都在关注,并且没有任何取消订婚礼的相关信息。
程离躲的人,看起来很像是傅卿云,项嘉远不知道程离为什么躲着他,看起来很像逃婚,但他没问,也没拆穿程离的身份,带着程离回了家。
项嘉远家的确很大,为了方便,程离住在一楼客房。
除了家政会定期上门打扫卫生外,家里没有阿姨,所有的事都是项嘉远自己在做,自己做饭,自己浇花,自己处理家务,还要照顾程离。
程离过意不去,总想着帮他忙,但突然进入新的环境,对周围的格局并不熟悉,最后想帮忙却成了帮倒忙,项嘉远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最后只好老老实实待着,只要别再添乱就好。
这让程离很沮丧,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他能做的事情太有限,像个废物一样。
但项嘉远丝毫不介意,像周震说的那样,他有着十分热情的性子,还是个话痨,不管碰到什么事都愿意跟程离分享,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通过他的讲述都会变得生动有趣。
时间对于程离来说,也变得不再是无意义的转动。
到了周三,是周震帮忙约好去检查眼睛的时间,程离在项嘉远的陪同下去了之前的医院。
之前给程离治疗眼睛的医生也没想到程离会再次失明:“我以为我们不需要再见面,这次是怎么回事?感觉怎么样?”
“郑医生,又要麻烦您了,”程离把事件经过跟症状说了一遍,没等医生说话,自己先着急问了一遍,“上一次眼盲了五年都好了,这一次会不会也是暂时的。”
眼科医生跟神经科医生给程离做了一次联合的全面系统的检查,最后出来的检查结果还算乐观,要比程离第一次看不见时的结果好很多,这次是因为脑中的瘀血压迫了视神经,只要瘀血吸收干净,有可能会恢复视力。
因为瘀血位置比较敏感,医生不建议手术,最后开了一些药先让程离吃,一周后再来复查。
虽然医生说的很保守,并没有百分白确定到时候程离到底能不能复明,但这次检查却给程离吃了定心丸。
只是,程离得到了这样的检查结果,晚上的失眠症并没有因此消失,他依旧整夜整夜睡不着。
他以为睡不着单纯是因为眼睛,现在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可能性蹦出来,程离却想要逃避,甩开突然出现的画面跟声音。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傅卿云都是有毒的,不应该碰他才对。
现在的症状倒像是毒瘾发作,程离想躲都躲不开。
现在是在项嘉远家里,晚上程离买不到酒,而且他也无法接受自己在朋友家里烂醉如泥,这只会给项嘉远添麻烦。
到了深夜,他的活动范围只有卧室,他只能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一直不停,直到把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耗尽,累到趴到床上起不来为止。
跟着他一起受苦的人还有三喜,他不睡,三喜也睡不着。
体力耗尽的感觉跟喝醉的感觉很像,像躺在浆上,不停晃动着,程离微微喘着粗气,说话有气无力:“三喜,我是不是不该带着你出来,你跟着我,只有受苦……”
“但是,我只有你了,舍不得不带你,算是我自私。”
“之前那些年我自己一个人生活,现在是你陪着我,时间没有那么难熬了。”
“医生说我可能会恢复视力,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程离的声音越来越小,三喜蹲在床头边冲着他呜呜两声,直到程离不再说话,不再睁开眼,三喜才趴下身体闭上眼,跟着程离一起睡觉。
-
-
傅卿云搬回了主卧,程离的东西他没动,他在衣橱角落里发现了之前让阿姨丢掉的狐狸面具,那天之后他没留意过,不知道狐狸面具竟然被程离收了起来,但傅卿云怎么也想不明白,程离为什么要偷偷把狐狸面具藏起来。
上一篇:在男团选秀假扮海外选手
下一篇:玩物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