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卓给杜苓雅送了价值不菲的红宝石耳坠,讨美人欢心,随后又不知说了什么花言巧语,哄骗不满于备受冷遇的杜苓雅,给虞度秋制造一点“小麻烦”,其背后的目的无非是让虞度秋此次美国行泡汤,见不成教授,得不到国际专家认可,无法扭转国内唱衰舆论和政府决策,被迫放弃Themis项目。
杜苓雅满脑子都是让虞度秋多看她两眼,多陪她几天,被爱情冲昏了头,压根没察觉裴卓的险恶意图,听信了裴卓的谗言,找董永良帮忙实施自己的计划。
董永良一方面不敢拒绝未来女主人的请求,怕丢工作。一方面觉得有利可图,且实施起来难度系数极低,风险成本也不高,于是答应了,自以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熟料功败垂成。
此外,董永良知道杜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想报复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易如反掌,故而一开始警察审问时不敢道出实情。直到虞度秋承诺之后,他才敢和盘托出。
杜书彦恨铁不能成钢,恨妹自作主张,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声音都沙哑了:“度秋,这次是苓雅对不起你,也是我教导无方。你喊我来的意思我懂了,不用你说,我们两家的婚约……就此作废吧,你父母那边我去解释。”
一直沉默流泪的杜苓雅倒吸一口气,发出颤抖的音节:“不行……哥……你怎么能牺牲我的幸福……”
“你的幸福是你自己糟蹋的!”
“你……”杜苓雅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打了岔。
“恕我一个外人说两句,小姐。”费铮维持着手持冰敷仪的姿势,为她缓解脸颊的刺痛灼热,柔缓而沉稳道:“您和虞少爷,其实并不合适。”
杜苓雅哭泣着问:“为什么……”
“你们不是一类人,您是花,他是火,您错把他当成炽亮的阳光,仰慕追逐多年,以为他会给您温暖,可实际上,靠近他只会让您受伤。您太娇弱,控制不住火,您应该找个可以呵护您的人。”
杜苓雅抬起泪眼,执迷不悟地问:“那谁能控制他?怎么控制他?”
费铮摇头:“火太危险,很难控制,除非有人毅然决然地牺牲自己,引火上身,且自身足够强大坚定,或许能让火为他而停留燃烧。”
虞度秋摸摸下巴:“比喻不错,可真的有愿意玩火自焚的傻子吗?”
“我愿意!”杜苓雅急不可耐地喊,“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度秋!别解除婚约好不好?”
虞度秋想了想:“可以是可以。”
他话音未落,霍地起身,一把拽断自己脖子上的刀片项链,眨眼间逼近喜形于色的杜苓雅,薄如蝉翼的刀片挑起她细巧的下巴,轻轻刮下,直至喉咙。
他动作太快,周围一圈人没一个来得及阻止。
杜苓雅的笑意迅速被刀片的寒意凝结,不可置信地问:“度秋……你、你干什么?”
“不是说我让你做什么都可以吗?那如果……我让你以死谢罪呢?你愿意为我而死吗?”
第33章
杜书彦这回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吓破了胆:“度秋,别开这种玩笑!”
费铮也露出紧张神色,如临大敌:“虞总,有话好说。”
反观虞家这边,平静得仿佛在观看一场已知结局的电影,周毅好心地小声提醒新来的柏朝:“别插手,看着就行,少爷不会伤害杜小姐的。”
柏朝侧目:“我为什么要插手?随他高兴,我很清楚他的底线在哪儿。”
周毅:“…………”
这了若指掌的语气,怎么感觉……自己才是新来的?
刀片没伤到肌肤分毫,杜苓雅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方才精心打扮的妆容哭花了大半,斑驳的脸上充满了惊惧,逞强说:“我、我可以为你去死……但是我死了,你肯定会找别人吧?”
“好问题。”虞度秋以一副绑架犯的姿态卡着她的喉咙,转头问,“小柏眼狼,你昨晚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柏朝冷面以对:“我都已经死了,管你以后和谁过。况且,如果昨晚我死了,你这辈子都忘不掉我,也不错。”
在座没人知道两人昨晚发生了什么,目光来回切换,像在看两个疯子。
洪良章轻咳:“年轻人呐……别总把死不死的放在嘴边,不吉利……”
虞度秋畅怀大笑,翻转手中刀片,利刃朝外,松开了杜苓雅:“看见区别了吗,苓雅?同样是渴望我的回应,你选择伤害我,而他选择伤害自己。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连为我死都有诸多顾忌,这样的‘爱’太肤浅了,打动不了我。”
柏朝冷不防地问:“你的意思是我打动你了吗?”
虞度秋丢来一个凉凉的眼神:“闭嘴,没让你说话。”
柏朝勾笑:“遵命,少爷。”
杜苓雅在害怕和伤心的双重刺激下泪流不止:“他才不是真心喜欢你……装样子而已……他才和你认识多久啊,这么刻意地投你所好,肯定心怀不轨!”
“谁说的?还是裴卓吗?”虞度秋轻轻拭去她脸上滚落的泪珠,“上次在马场我就怀疑了,谁告诉你柏朝是我的新情人?又是谁怂恿你去质问教训他?除了裴卓,似乎没人会如此急于挑拨我们的关系。”
杜苓雅疯狂摇头,发丝贴在遍布泪痕的脸上,凌乱狼狈:“不管谁跟我说的,我那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他看着就不老实,以后肯定会背叛你的!”
监控后的纪凛皱眉:“都到这一步了,杜苓雅还不愿意说出裴卓的名字,难不成他们真的有一腿?不像啊……”
卢晴不在意道:“可能是念着青梅竹马的情谊吧。反正无论她说不说,送她耳坠的、挑拨离间的,肯定是裴卓没跑了,我去请示老彭、喊裴卓来局里一趟?咱们审审?”
“可以。”
卢晴离开了监控室,纪凛靠着椅背,陷入了沉思——
上个月在君悦调查虞文承一案时,他曾与裴卓有过短暂接触,当时对方受惊恐慌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得知酒店已封锁后,裴卓当着他的面给自己哥哥打电话求助,希望哥哥找关系带他出去,或者派人替他去美国谈生意,全然不顾下达封锁令的警察就在面前。
总而言之,是个依赖性很强的“哥宝”,身上存在着部分有钱人的通病: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执行能力与心理素质也欠佳,这么重要的生意居然不备plan B,一出意外就只能铩羽而归,最后还是靠虞度秋借他私人飞机才准时抵达国外,到头来生意也没谈成,被虞度秋轻而易举地搅黄了。
这样一位资质平庸的富二代,纪凛不相信他能想出投放见手青这种隐蔽的下毒手段。
况且,依照布朗太太所言,那对红宝石耳坠如此昂贵,作为回报送给杜苓雅,犯罪成本未免太高了。由此可见,裴卓应该是真心喜欢杜苓雅,珠宝也是真心送的,但是哪儿有人会把自己喜欢的人往情敌怀里推呢?杜苓雅若是得手,就能陪伴照顾虞度秋,两人感情或许有所升温,裴卓怎会乐意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蠢事?八成是捡好听话哄骗杜苓雅,让她以为这个小计谋无关痛痒,不会真的伤害虞度秋,实际却未必如此。
假如虞度秋当时没能识破董永良的手段,误食了见手青,不过多时,身体必定虚弱昏沉。但见手青内的毒素含量远不及真正的毒|品,中毒症状十分轻微,旁人一时半会儿猜不到是食物出了问题,更有可能认为虞度秋只是普通的身体不适,或者晕机。那样一来,杜苓雅就能名正言顺地送她的未婚夫去酒店休息。
她以为自己的目的达成了,实际却是为埋伏在停车场的杀手行了方便。虚弱状态下的虞度秋,未必能逃过那惊险的一劫。
倘若他被枪杀,警方大概率只会追查狙击的凶手,并不会研究他“晕机”背后的缘由。杜苓雅或许会心怀悔恨,但也不会知道,雇佣杀手的人,即是教唆自己下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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