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戚寒一个字恨不得拐三十五个弯,“你现在是一点不怕我了是吧?不是前几年又怕又恨得牙痒痒,天天想着拿刀捅死我的时候了?”
傅决寒抱着手臂直接把嘲讽拉满,“可醒醒吧,对自己的家庭地位有个清醒的认知,你就庆幸家里没养狗,不然以后四人座的车你得跟在后面跑着走。”
戚寒气得当场伤口就崩开了,滋哇滋哇乱叫,孟一吓得一激灵,小脑袋猛地抬起来,“闹野人了?”
傅歌笑着在他鼻尖划了下,“是你大爸,估计又吃醋了。”
孟一撇了撇嘴,跑到傅决寒那里,边跑边和戚寒说:“大爸,我准备的礼物还在你们帐篷里呢!”
戚寒趴在傅歌肩膀上,敷衍地问:“什么啊?”
孟一:“紫裤衩!祝你紫腚能行!”
话没说完身后就砸过来一个椰子壳,“讨债的小玩意儿!赶紧滚蛋!”
傅决寒把人掳到了船上,说要趁着日落去钓鱼。
戚寒使尽了浑身解数,终于如愿以偿地被傅歌抱了脑袋,回到帐篷里看到孟一的礼物摆在角落里。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一看就知道里面不是内裤,他板着一张冷漠到丝毫看不出期待得要命的脸打开,傅歌正好进来,走到旁边靠着他的肩,“是什么啊?”
戚寒看到那东西时愣了两秒,眼圈红了,“这孩子……”
只见粉色的小盒子放着一个缩小版的乐高城堡,里面花坛喷泉一应俱全,和他在傅决寒年幼时许诺给儿子的别无二致。
城堡中间还放着一张照片,照片里傅决寒站在孟一搭给他的放大版乐高城堡里,笑的很轻很淡,眼角有泪光闪现。
傅歌把照片翻过去,发现一只黄色的手绘皮卡丘,底下还有一行七扭八拐的小字,是孟一写的——
“大爸小爸,不要遗憾,我帮你们把童年补给哥啦。”
*
大海上的夕阳简直美得不可方物。
晚风赶着橘色的云到海天的连接线,于是晚霞就像融化的冰激凌一样从天空滴落到海面。
一层一层的冰激凌慢慢化开,在海面上荡漾出一层波光粼粼的光泽。
孟一就坐在这样的夕阳里,坐在白色的甲板上,坐在自己曾经最惧怕的水面之上,眼前是令人赞叹的世界一角,身后是他的整个世界。
傅决寒在身后抱着他,傅歌和戚寒在沙滩上等着他们,他在二十岁第一次尝试跳水后有了一个爱人,如今依旧是二十岁,饱经磨难的小孩儿终于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真正的家。
“哥,谢谢你……”
他向后靠进傅决寒怀里,毛茸茸的发顶蹭着他的下巴,“这几天的感觉,这样……其乐融融的日子,我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没有体会过了。”
傅决寒单手拥住他的小腹,把人揉进怀里,迎着晚风和落日亲吻他渡满金色霞光的唇,“以后都会好,这样的日子你还要过一辈子那么长。”
他不是会经常表达爱意的人,除非窝藏在胸腔里的喜欢已经浓郁到井喷。
傅决寒抚摸着孟一的脖颈,嗓音比夕阳还温柔,“乖乖,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不止礼物,还有很多惊喜。”
他少见地会羞臊,眉眼间竟然有几分青涩,“我想给你很多东西,把全世界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孟一故意不解风情,“那可能要装不下啦,我的皮卡丘儿子们必须在家里占据龙头地位。”
傅决寒被他逗笑,“知道了。”
“第一个礼物是这个。”他像是安排了很多东西,揭开时居然还要区分先后。
傅决寒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扁平的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精致的男款项链。
孟一在某场时尚市场品牌拍卖会上看到过这条项链,全球仅有三条,起拍价就要七位数,但更吸引他的是项链上坠着的红色玛瑙。
说是玛瑙又不想太像,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石包在透明的壳子里,壳子外面磨得圆润光滑,看起来稚气又可爱。
“这个是什么啊?”
傅决寒帮他把项链带上,笑着讲:“说出来你不要怕,里面是我的血。”
“什么!”孟一瞬间坐直了腰,小心翼翼地捧着那颗石头,“你的……你的血?谁让你弄的啊!抽了多少啊?”
他抓着傅决寒的手臂去看,在他右手手肘A股发现一窝针眼,皮肉都快凹进去了。
孟一的眼圈登时就红了,又气又心疼:“不是不让你抽血的吗!我们接吻就行,谁让你——”
“但是我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像机场那天,液态血不好保存,更不方便携带,我就请一位老中医帮我做了这个。”
那不是宝石,而是牛黄石,之所以会变成这么鲜艳的红色,是因为它在傅决寒的血里泡了小半个月。
用小刷子沾血薄薄地涂在牛黄石表面,晾几分钟干了之后再重复操作,直到鲜血浸透到石头内部,把每一片石层都染透。
傅决寒为此前前后后抽了十余次血,请了五六位工人日夜涂染,连夜加班加点地做,才弄好了这么一小块,封在可食用的密封胶里。
紧要关头打破胶层咬下一点,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帮孟一捱过一次发病期。
“这是救命的东西。”傅决寒把项链收紧一些,牵着石头晃了晃,“希望小宝永远不要用到。”
孟一捏着那块小石头,喉间生涩,“哪有你这样的,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又要别人永远不要用到……”
傅决寒笑起来,抱着他躺在甲板上,“因为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发生危险。”
每一种未知的可能都让人恐惧,他在医院陪床时连做了好几天噩梦,至今看到孟一满是是血缩在棍棒之下的样子都脊背发凉。
“谢谢哥哥。”
他凑上去乖乖地给人亲吻,鼻头酸得要命,说话也囔囔的,“我好像把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在遇到你身上了,还好我不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在你朝我走了这么多步之后没有再缩回去,不然我得后悔到下辈子了。”
“你还是胆小鬼吗,我没见过哪个胆小鬼怕水还要跳那么多次海。”
孟一嘿嘿地笑起来,又沮丧地扁扁嘴,“跳再多次也没用啊,现在看到还是犯怵,要不是你们陪着我才不来岛上玩。”
傅决寒张开手,捞了一把带着潮气的风,突然说:“要不要再试一次?”
孟一:“什么?”
傅决寒带着他坐起来,“你之前为了迈出那一步跳了179次水,179次都没有我,这是第180次,哥哥会接着你,以后永远都接着你。”
话音落下他搂住孟一的腰,在他耳边轻吻着问:“准备好了吗?”
得到肯定答案后他就把人紧紧地拥进怀里,坐到甲板边缘,背朝着大海向下自由落体。
落日熔金,微风和海鸥在远山处勾缠成一团,白色的船舷旁,两个紧密相拥的人第一百八十次坠入大海。
傅决寒跌在水面上,孟一跌在他怀里,身体被海水吞噬的前一刻,傅决寒吻住了人的唇。
他想,我有全世界最勇敢的胆小鬼,爱他就像是呼吸,庸常且必须。
作者有话说:
小宝,戚寒医院你不要可以给我
第75章 “一万朵玫瑰”【看前清缓存】
从七岁那场意外开始,江河湖海中大面积的水对于孟一来说就意味着死亡和别离。
小孩子没有几个不爱玩水的,被领养的小孟一也不会例外。
他每次洗澡总要在浴室里呆很长时间,回家时一看到花园里的小喷泉就眼巴巴的走不动路,要悄悄用小胖手撩一点水带走。
但他的性子摆在那儿,不太可能主动要求陶雅和孟清疏带他去水边玩,就只有看着其他小朋友偷偷眼馋的份。
所以陶雅那天拿出特意为他买的皮卡丘小铲子,说要带他去湖边玩沙子时,孟一简直高兴得像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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