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险境(123)
“别贫,帮我查一个人,叫时芸,时间的时,芸芸众生的芸,女性,羊城大学人类学专业的学生,一五年的时候大概上大三。”
季思危回忆着布偶熊透露过的信息,缓缓说道。
南月白声音提高了几分:“季哥,你不会喜欢这个姐姐吧,年纪差的有点多啊。”
季思危正色道:“帮朋友找的,今日之内把她的信息发给我,包括可以在哪里找到她。”
“没问题,好久没一起玩游戏了,大神什么时候带我飞啊。”
南月白笑了起来。
季思危:“最近有点忙,过几天吧。”
季思危去到餐厅的时候,叶嚣正一脸萎靡地靠在椅子上补觉。
半空中悬浮着两只白手套,拿着剪刀剪花枝,剪完便插入一旁的花瓶里。
两个小纸人在桌子上忙碌地跑来跑去,一个负责倒豆浆,一个负责摆早餐。
传单大叔蹲在茶几前,面前一字排开十几包不同口味的小鱼干和冻干猫粮以及数罐猫罐头。
八尾猫刚走到客厅,传单大叔马上像街边的小摊贩招揽客人一样吆喝起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刚开封的新鲜猫粮了喂……陛下,您看今天要吃哪个口味的猫粮?”
八尾猫朝小木偶招手:“小木偶过来,想吃哪个吃哪个,我说了回家之后我们敞开肚子吃。”
小木偶刚刚还在努力压制脑袋上的呆毛,听到吃的马上露出星星眼,欢快地扎进食物堆里。
小木偶吃猫粮,这个食物链好像有点怪怪的。
季思危移动到传单大叔身边,伸出右手:“叔,你看我这枚铜钱,能看出什么问题吗?”
“你这铜钱……”传单大叔闻言握住季思危的手腕,皱着眉看了半响:“你仔细品品这枚铜钱,上面的铸字认识吗?”
季思危说:“东周。”
“没错。”传单大叔戴上挂在胸前的眼镜:“你再看这铜钱上厚厚的绿锈,边缘有光亮细腻的磨损,应该是圜钱的真品,存世罕见。”
“仅此而已?可是这枚铜钱怎么取都取不下。”
季思危说着,向白手套借来剪刀,二话不说就剪手上的红绳。
红绳柔软,剪刀锋利。
一刀下去,红绳没有一点破损,剪刀倒是豁了口子。
“这绳子质量真好。”
传单大叔摩擦着下巴,装傻充愣,好像并不想讨论这枚铜钱。
“每次只要沾上我的鲜血,这枚铜钱就会觉醒,开始疯狂地吸纳周围的鬼魂和阴气。”季思危干脆直接进入主题:“上次在天湾广场,你帮我短暂封住了这枚铜钱,不然我早就出事了,不是吗?”
“不对啊,你当时已经昏迷,怎么知道我帮你封住了这枚铜钱?”传单大叔摸摸脑壳,给了叶嚣一记眼刀:“师侄,是你……”
正喝着粥的叶嚣差点被呛到:“不,不是我。”
无法装傻,传单大叔表情变得凝重,黑梭梭的眼睛里折射着奇异的亮光,深沉的目光锁住季思危:“实话告诉你吧,这枚铜钱封印着某种很恐怖的力量。”
“很恐怖的力量?”季思危心里有些不安。
“嗯,这股力量就隐藏在你的身体之中,以你现在的身体完全无法消化。”传单大叔用一种轻而严肃的声音说:“那天你重新出现在天湾广场的时候,手腕上满是鲜血。孤魂野鬼全部被你手上这枚铜钱吸了进去,就跟吸尘器一样……若不处理,你很可能会爆体而亡,所以我才封印住它。”
“但我道行尚浅,也看不出它的来历,更没有办法彻底封印它。”
季思危还想再问一些问题,但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来电显示是“工具人”。
南月白的办事效率一直很高。
季思危和传单大叔打了个招呼后接起电话。
“季哥,你先跟我交个底,你让我查的人和你什么关系?”
南月白试探地问了一句,语气有些不乐观。
“没什么关系。”季思危淡淡地问道:“查到了?”
“没什么关系就好,资料我一会儿发你微信,你稍微做一下心理准备吧。”
南月白说完挂了电话,很快,季思危收到了一份word文档。
文档标题是“时芸调查记录表”,开头放着一张女孩的红底证件照。
女孩穿着白衬衫,脸上挂着微笑,眼睛像月牙,看起来很乐观开朗。
“时芸,性别女,(1995年-2015年),因遭受网络暴力与校园冷暴力不堪重负,于2015年服用安眠药自杀身亡……”
读完正文,季思危一怔,下意识看了一眼布偶熊。
他正在和那双白手套玩剪刀石头布,看起来很开心。
这家伙还以为时芸好好活着,今天就可以见她一面,然后了无遗憾地步入轮回。
事实上,当年布偶熊跳楼自杀的事件被校友传上了网络,很快就上了热搜,传播得很广。
网民们认为布偶熊的死全怪女孩不留余地的当众拒绝,把他自杀的原因全部推到女孩身上,口诛笔伐,女孩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舆论的杀伤力很可怕,女孩最终没有撑下去,选择结束了生命。
悲剧开始,悲剧结局。
季思危皱着眉头,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和布偶熊开口。
第97章 奇怪的影子
布偶熊还是知道了时芸自杀的消息。
他呆愣在原地,双目空洞,双手无意识地搂紧花束。
在原地等了几年,没想到等来这样一个结局。
这个消息对布偶熊来说太惨烈,他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消化。
季思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好轻拍他的肩膀,给了一个中肯的建议:“我们去拜墓吧,我朋友找到了她坟墓的地址,就在天湾山附近,我们有充足的时间。”
叶嚣也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接过话道:“我刚好有份单子在天湾山附近的墓地,可以顺便带你们过去。”
想起张阿婆的墓也在天湾山,季思危问叶嚣:“对了,上次托你帮我送康乃馨到天湾山半山腰,张玥吟的墓前,你已经送了吧?”
“你钱一到账我就去拜墓了,你知道天湾山有多大吗?为了找她的墓我腿都断了。”叶嚣冲他挑了挑眉:“放心,买的是最新鲜的进口康乃馨,烧的是质量最好的纸钱,你可是我们的VIP客户,保证完美执行了你的要求。”
叶嚣说完,开始发展业务,搭住布偶熊的肩膀:“靓仔,我们事务所业务很广的哦,要不要考虑一下招魂术啊?要是时芸还没投胎,还能买通小鬼,让她来人间与你见上一面哦,你是思危的朋友,给你打六六六折呀。”
布偶熊低垂着脑袋,用手捂住眼睛,浑身颤抖着,像哀鸣的动物一般,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哭泣声:“是我害死了她,我没有脸去拜墓,也没有脸再去打扰她。”
季思危不懂如何安慰,只好讲道理:“你是有错,但时芸的死并不完全是你的错。总的来说,害死时芸的罪魁祸首,是屏幕后面那些不分青红皂白自诩正义使者的键盘侠们。”
“我的爱是自私的,这份自私不仅让我和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让我的家人和她的家人受了不可逆的伤害。”布偶熊放声大哭,满脸悔恨:“我现在只是一道鬼魂,没有办法挽回什么,如果有机会,我想补偿时芸和她的家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某天你下了地府之后,该你承担的后果你一样也逃不掉。”叶嚣说:“趁现在还在人间,去看看时芸的墓吧。”
布偶熊抬起布满泪水的脸,下定决心道:“带我去,请你们带我去时芸的墓前!”
吃完早餐后,一行人准备出发。
布偶熊怨气不够重,传单大叔怕太阳把他晒化,出门前给他戴了顶斗笠。
本来挺大的一顶斗笠,戴在布偶熊巨大的脑袋上像个玩具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