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他[综](7)

　　将手里的篮球拍了一阵，抬手投篮——那只球完美地与篮筐擦肩而过，没有进去。
　　男生无奈地闭了闭眼，起身想要去追，可是那只篮球却已经被另一个人接在了手里。
　　那人随手在地上拍了两下，才停下动作，把书包与他的放在一起，抬头看向他：“Ward，怎么一个人打球？”
　　来的人正是班里为数不多的与Ward说过几次话的同学之一，Kongphop。
　　说着，他又把手里的篮球朝着Ward扔了过去。
　　Ward准确无误地接住，Kongphop却没有等他的答案，径自开口道：“怎么？又在等Plame学长吗？”
　　Ward完全没有否认：“嗯，有事吗？”
　　他又一次抬手投篮
　　砰——
　　篮球又完美地避过篮筐，重重地砸在地上。
　　Kongphop走过去，把篮球捉在手中，再一次投向他：“你为什么跟学长走那么近？”
　　Ward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篮筐上，随口回答：“合得来就走得近咯，难道还一定要有为什么？”
　　他的目光朝着Kongphop扫过来：“我看是你对学长有偏见吧？尤其是对那位教头学长。你不觉得自己对他的关注度偏高吗？”
　　他再次运足气力，抬起手来，放手一搏。
　　可那只篮球依旧很不给面子地和篮筐离了十万八千里。
　　“呵咦！”Ward抑郁地叫出声。
　　Kongphop这次在手里运着球，却没有再传给他。
　　Ward似乎也已经对投篮没什么兴趣，丧气地扭头看向他。
　　Kongphop把篮球抱在手中，一脸的若有所思：“其实我也想不明白，我能感到，最近他在躲着我和M，大概是因为之前的冲突？”
　　他抿了下唇，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里的那只篮球：“可是被他躲着我却觉得更不舒服。”
　　像是为了发泄这种所谓的“不舒服”，Kongphop抬起手将球朝着篮筐扔了出去。
　　砰——
　　一击即中。
　　任那只篮球蹦蹦跳跳地滚到一旁，Kongphop这次却没有上前接住，而是走过去，重新拿起了自己的背包。
　　“就当我是在胡思乱想吧。”他叹口气，顺手把手里的一只桔子扔到了Ward手里，“呐，这个给你。”
　　Kongphop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Ward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桔子，皱了下眉，突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转头朝着身后看去。
　　不远处的那颗大树后，躲着的人就只露出一片衣角，可这也衣角足够让有心人看清。
　　Ward勾了勾嘴角。
　　“怎么了？一个人傻笑什么？”Plame终于姗姗来迟。
　　Ward歪了歪脑袋，对着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事，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不经意间拥有了传说中的上帝视角。”
　　“神经，说什么都搞不懂。”Plame低声咕哝着，捡起篮球，扔在Ward手里。
　　Ward一抬手。
　　砰——
　　再次与篮筐失之交臂。
　　“Plame学长。”他扭过头来，对着Plame笑了笑，“不是说好要教我投篮吗？不要管其他人了。”
　　Plame愣了愣，看着Ward在阳光下同样灿烂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心跳似乎不自觉地，快了那么一小下。
　　夜幕已经渐渐落下。
　　只是校园里处处灯光闪烁，这夜色，倒说不上萧条。
　　可衬托在这样璀璨的夜灯中，M的眼神却多少有些失神。
　　“嗨，M！”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声。
　　M扭过头去，那个叫他的女生也趁机追了上来，是May：“一个人啊，怎么没看见Kong和你一起？”
　　M早已收起了神情中的落寞：“哦，Kong的公寓跟我离得远，他今天有点累先回去了。”
　　只是M没有说，从“Kong有点累先回去”到现在，他已经在校园里闲晃了很久。
　　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与在外面没什么不同。
　　不想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这么凄凉，他又刻意清了清喉咙，接着道：“整天这也管，那也管，还不如让他回去。”
　　“呵咦，又在秀恩爱！”May果然让他的话骗了过去，八卦兮兮地撞了下他的肩膀，“我们都知道了，Kong上次在那么多人面前英雄救美，好多妹子都少女心泛滥了好吗？”
　　M很享受这种别人将自己和Kongphop联系在一起的瞬间。
　　大概是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感觉到他们两个确实已经是一对恋人。
　　他笑了笑：“什么叫英雄救美？我也是男生，关键时刻我也能，也能保护他。”
　　只不过话说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心虚。
　　“嗯，有道理！”May理解地点点头，突然又好奇地道，“你和Kong什么时候认识的啊？”
　　“哦……”M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我们两个其实是青梅竹马，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
　　跟May说起这些，M似乎也不经意间想起了两人那些难忘的岁月，唇角的笑容看起来真挚了许多。
　　“Kong呢，从小就很受女孩子欢迎，你也看到了，长得还不错。”Kongphop的长相，恐怕也不是一句“不错”就可以形容的。
　　但May显然是十分理解他这种显摆又自谦的心态，失笑地随他一起点点头：“Kong啊，确实挺帅的。”
　　M低笑着道：“他也就这一个优点了。”
　　语气间的亲昵让人无法忽视。
　　“呃，M。”May好奇地皱了下眉。
　　“怎么了？”M随口问。
　　“Kong怎么跟你表白的啊？”May眸光闪亮，似乎很期待他的答案。
　　M好容易在谈话中高涨起来的情绪就像是一只被戳破了的铝箔气球，以眼见的速度迅速瘪了下来。
　　Kongphop与他之间表白的情形，从情窦初开时开始，他就幻想过无数遍。
　　那怕是要他主动开口也好，只要结局是他们两个能在一起。
　　可是他还没来及做好准备，Kongphop就已经不再属于他一个人。
　　“今天放学你一个人回去，我要早走一节课，回家帮我打个掩护。”
　　“老师已经够烦了，你就别念了，不就是逃课吗！我是去见你嫂子的。”
　　“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早晚不都要是吗？成了哥们儿请你吃饭。”
　　“这是Arthit，我男朋友。”
　　那一顿饭，M吃得味同嚼蜡。
　　他不明白，那个与他一起长大的人，怎么突然之间，身边就多了一个比他要重要得多的家伙。
　　“M？”May的喊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M赶忙回过神来，笑着回答：“哦……就，自然而然地就在一起了。”
　　“两情相悦的最高境界呀！”May感叹地啧啧有声，“真让人羡慕。”
　　M继续敷衍地对她笑笑。
　　他倒是真想像May羡慕的那样，与Kongphop青梅竹马，然后自然而然地两情相悦。
　　如果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出现过Arthit这个人，那结局会不会全然不同？
　　M脑海中又映出下午篮球场里的情形。
　　“可是被他躲着我却觉得更不舒服。”
　　Kongphop说这话时，脸上甚至带着些疑惑。
　　却已经让M胆战心惊。
　　就算是有了一次翻盘重来的机会，他也依然赢不过那个人吗？
　　他不甘心。


第16章 情深义重
　　第二天，训练之前。
　　这些天来，M早已经把教官们训练前的活动线路摸了个差不多。
　　有心等着，自然也很快就等到了人。
　　因为有一个还算茂密的花坛挡着，再加上M穿的跟其他一年生没什么不同，等Arthit注意到眼前的人是他时，也已经避无可避。
　　可他还是第一时间就想转身离开。
　　对于M，他真觉得没有什么虚与委蛇的必要。
　　可是M却又在第一时间叫住了他：“Arthit学长，我一直在等你！”
　　Arthit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M深呼吸一口，看了看四周。
　　训练已经快开始了，四处都是走动的同学，在这里，实在是不太适合聊什么私密的话题。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我们去附近找个可以坐一下的地方吧。”他小心地道。
　　“别别别，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Arthit赶忙抬手拒绝，话里也有几分嘲讽，“离我远点就好。”
　　不管他是要来嘲讽他的失败，还是要与他握手言和，Arthit都一点兴趣都没有。
　　对于这两个人，他只希望能离得越远越好。
　　如果早知道新生队伍里有他们在，他估计连这个教头都不会当。
　　把拒绝的话甩出来，Arthit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M往前追了两步，却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欸，你也在这儿？”
　　是Ork的声音。
　　扭过头去，他才发现Kongphop居然也正和Ork站在一起。
　　M的心上顿时一片慌乱。
　　“刚刚那是Arthit学长？”Ork好奇地问道。
　　“只是凑巧碰到！”M焦急地解释，“然后被莫名其妙地训了一顿，今天真倒霉。”
　　M只一心想要拜托Kongphop的怀疑，可是急切地说完这句话，再看进Kongphop眼底，他的心却不由得咯噔一下，一阵战栗油然而生。
　　Kongphop会相信他的话吗？
　　他完全不得而知。
　　不过Kongphop似乎并没有看出他的纠结，只是安抚地对他笑了笑：“好了，训练快开始了，走吧。”
　　只剩下Ork还在喋喋不休地替他打抱不平：“不是吧，只是不小心碰个面也要被训一顿，你们说这些教官学长是不是训人有瘾啊？落在他们手底下也是真的惨……”
　　M听着他一句接一句的吐槽，忍不住悄悄握紧了拳头。
　　是啊，在听见他的话后，Ork这种反应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可是Kongphop却一句埋怨Arthit的话都没有说。
　　一句都没有。
　　为什么他总觉得，事情终将朝着他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他，该怎么办？
　　对于需要常常训练一年生来说，最喜欢的日子大概就是每周的周末。
　　这天是周五，不过下课之后，就已经不必再训练。
　　只是还没到下课时间，Kongphop就接到了同学号学姐的电话。
　　“我有时间的。”
　　“好的学姐，那到时候再见。”
　　虽然一共也没聊几句，可是却能让人听出来，电话那头的人在约他见面。
　　“Kong。”M凑了上来。
　　“嗯？”
　　“谁的电话？”
　　“学姐说同学号的今晚要一起聚餐。”Kongphop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
　　M点点头，也随口道：“不许乱勾搭小姑娘。”
　　“喂，我是那种人吗？瞎担心什么！”Kongphop无奈地笑着看他。
　　M哪里会真的担心这个，从小到大，Kongphop基本都是一个人形的少女心收割机，如果他要吃这种醋，恐怕每天都要撑得东倒西歪。
　　他失笑地摇摇头，低头翻看着手边的书。
　　可May的话却又在后座传来：“不过我听说，Arthit学长和Kong是对子学号，他那么严厉，跟他一起吃恐怕会消化不良吧。”
　　M的心里猛地一颤，忍不住偷眼看向Kongphop。
　　可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听见，还是对那个名字不敏感，脸上居然看不出一丝反应。
　　尽管如此，M的心底还是能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慌乱。
　　“Kong。”在意识到之前，M就已经开了口。
　　“嗯？”Kongphop奇怪地看向他。
　　“聚餐完了来我这儿一下，有事找你。”虽然他也不知道再见Kongphop一面，能有什么用处。
　　可是不见他一面，他大概会心慌到一晚上都睡不着。
　　那个人，会在聚餐的时候，给Kong说什么吗？
　　Kongphop是真的没有注意到May的声音。
　　一直到进了聚餐的烤肉店，看到那个学号为0206的一年生同学，他才知道，原来因为已经毕业的Tum学长和Fan学姐发展成了一对，所以他们两个学号也结成了对子。
　　“0206的大三学长就是Arthit啊，你们的教头学长，你居然不知道吗？”
　　Kongphop的心跳不受控制地跳漏了一拍。
　　现在他知道了。
　　于是紧张到无以复加。
　　对于Arthit，Kongphop真的有种十分奇特的感觉。
　　明明那个人就是个高高在上的学长，可是每次面对他，Kongphop却都不想把那一声“学长”叫出口。
　　他那样的人，才应该是被保护的那一个。
　　Kongphop的心里确实是这样想的。
　　可是这种心情却无法对任何人吐露。
　　不知道为什么，Arthit来得比其他人都迟了一些。
　　听见对面的Tum学长一直在跟他确定地点，Kongphop的心情也越来越忐忑。
　　他还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和Arthit有什么私下的往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对于Kongphop来说，大概像一辈子那么长。
　　“嗨，暖暖，这边这边！”坐在他侧对面的Tum学长突然扬起手来，高声喊道。
　　Kongphop心里一动，迅速扭过头去。
　　那个在他面前从来都是一脸冷漠的教头学长，此刻居然正满面笑容地朝着Tum学长走过来。
　　他的小名叫……暖暖吗？
　　在这一瞬间，那个在梦里从来都是模糊不清的名字，像是终于找到了注解。
　　“原来你的名字叫暖暖。”
　　当时他跟那个人说的，是暖暖吗？
　　可惜到了现在，他的记忆依然是模糊不清。
　　只是这个名字与那个高傲的人放在一起，让Kongphop感到一种强大的反差萌。
　　整整一顿饭，Arthit几乎没有看他一眼。
　　可他却反复把那个名字在舌尖低吟了无数遍。
　　而一向在社交中游刃有余的Kongphop，因为Arthit的存在，这一回居然无比沉默。
　　终于散场。
　　Kongphop作为大一的唯一一个男生，自然是恭恭敬敬地跟每一位学长学姐告别，留到了最后。
　　可没想到与他一起留下的还有另一个人，Arthit。
　　Kongphop当然不会自恋地以为Arthit是特意留下来陪他的。
　　说实话，这一顿饭吃得还算热络，大概全场一句话没说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到了现在，深夜的饭店门口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再相对无言，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何况Kongphop并不想与他有任何矛盾。
　　“没想到和Arthit学长是对子学号。”Kongphop开始没话找话。
　　可是Arthit却并不准备领情。
　　他白了Kongphop一眼，看上去根本没有什么交谈的兴致：“所以呢？”
　　Kongphop脸上的笑一寸一寸僵下来，声音也忍不住压低了一些：“Arthit学长为什么讨厌我？”
　　Arthit抄在兜里的手掌紧紧握成了拳，隐忍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扭过头去，不耐地看着他：“明知故问很有意思吗？嗯？你想听见我说什么？说我确实很讨厌你？还是说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那几个字让Kongphop的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下。
　　他浑身一震，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学长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他如星的眸光真的太过坦荡，坦荡到让Arthit忍不住觉得，自己所有的愤怒与不平都不过是无理取闹。
　　大概在其他人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不管是怎样的委屈也该忘记了。
　　可是在这个人面前，在这个，曾经把他视若珍宝的人面前，他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做到像他一样的心平气和。
　　“真是受不了你们！”在有些人面前，你是根本无暇去想，哪些行为会把你衬得狼狈不堪，Arthit现在就是这样，“总是一副无辜的样子给谁看？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带着你男朋友离我越远越好，如果不是训练，我一刻也不想看见你们！”
　　Arthit冷哼一声，倔强地转过头去，只留给Kongphop一个后脑勺：“今晚都不知道你干吗要来！”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连坐在一起吃顿饭都不行？”因为他那一连串泄愤似的话，Kongphop胸口似乎有一股邪火悄悄地烧了起来。
　　那种熟悉的焦躁又一次袭上他的心头。
　　“所以你连M一起讨厌？那，上次你在路上无缘无故训他的事也是真的吗？”
　　Arthit愣了下，一时都没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时候。
　　可这愣怔在生着闷气的Kongphop眼中，却无疑被当成了心虚。
　　“就算你讨厌我，可M他没做错什么！”Kongphop顿了下，才接着说出口，“以后再遇见的时候，可不可以请你别再刁难他？”
　　他话里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枚杀伤力巨大的小型炸弹，炸得Arthit脑中一阵嗡嗡作响。
　　他维护M的神情，看上去还真他|妈的情深义重。
　　Arthit插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着，指甲也许已经深深地陷入掌心的皮肉里。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吗？”Arthit努力地靠着疼痛维持着清醒，“故意刁难他——”
　　“不是就好！”Kongphop打断他的话。
　　两个人的视线依然深深地胶着在一起。
　　可是Arthit却已经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曾经面对自己时的深情。
　　他对M，是真好啊。
　　就像当初对他那样。
　　Arthit那一刻居然有些害怕自己会掉下眼泪来。
　　他冷冷地别开眼，再也不肯看向身边的人。
　　不过才7月，天气也还燥热，可是这乍起的夜风居然吹的他瑟瑟发抖。
　　Not的摩托车终于姗姗而来，Arthit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期待他的出现。
　　Not很快停在他们身边，看见他们一个个面色不善，也不禁皱了皱眉头。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Arthit就忍不住拉着脸埋怨了一句：“怎么才来？慢死了！”
　　Not心里一动。
　　以往的Arthit似乎从来不会因为这一点时间而对他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