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他[综](28)

　　Minute自己倒是先反应了过来，恨铁不成钢地在自己脑门上拍了两下——如果Kongphop真的什么都已经想起来，哪里还需要来问她？
　　Kongphop看见她这反应，心底也明白了大半：“看来你知道他。”
　　“我……我知道的不多啦，就听说过一点点。”Minute结结巴巴地解释，“就是隔壁学校的校草学长嘛，就只知道这些罢了。”
　　Kongphop哪里会相信她这种鬼话。
　　“Minute。”他认真地看着Minute的双眼，“虽然我高中剩下的回忆不多，可在仅有的那一年多的记忆里，一直都把你当成很好的朋友。之所以第一个来找你，就是因为我觉得你从来都不喜欢骗人。”
　　Minute被他说的一张脸越皱越紧，最后直接皱成了一团：“好了好了，别说了，我……我不是想骗你，而是有些事忘记比记得要好，知道吗？我们也是为了你好。”
　　Kongphop心里一动，明白她的心理防线其实已经开始动摇。
　　“可这是关于我的回忆，不管是好是坏，都不应该是别人帮我决定要不要抛弃，不是吗？”Kongphop继续认真地看着她。
　　Minute的嘴唇来回翕动了许久，还是下不了决心，只是反问：“你为什么会突然又问起他？关于他的事不是早就成了过去式了吗？现在你和M好好的在一起不就好了？命运既然安排你忘记了那些事，就自然有它的道理，你就顺其自然，不好吗？”
　　Kongphop看着这样始终闪烁其词的Minute，心头也不由得被一丝阴霾笼罩。
　　当初他与Arthit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居然会让Minute连提都不愿提起。
　　“Minute，我不相信命运，只想知道我和Arthit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和M……我和M明明只是哥们，为什么当我从医院醒来，你们所有人都说我和他是恋人？”Kongphop紧紧皱着眉头，语气里甚至有些祈求，“就像你说的那样，哪怕真的只是因为命运，现在命运安排我知道了自己曾经跟Arthit在一起过，不也是有它的道理吗？”
　　Minute头脑简单，在口舌上向来讨不到便宜，被他逼问到现在，忍不住想要缴械投降：“唉呀！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才是对的！可是这些事你如果知道，是一定会伤心的，这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Kongphop斩钉截铁地道。
　　Minute无奈地看着他：“你现在又重新遇见了Arthit吗？”
　　Kongphop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只是重新遇见他，我也又一次爱上了他。”
　　“可是如果他不值得你这样纯粹的爱呢？”
　　Kongphop的眼神闪了闪：“我只想知道真相，值不值得，我自己会判断。”
　　Minute深深地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真的坚持……”
　　她又紧紧抿了下唇，才接着开口：“其实我们所有人跟Arthit都不怎么熟，那时候都是你在追着他跑，他一次都没有到我们学校来找过你。甚至……一直到你在那次聚餐的时候特意带他来跟我们认识，我们几个才知道你一直追着不放的居然是隔壁学校那个高冷的校草学长。”
　　提起往事，Minute的表情里也多了几分沉重。
　　“你追了他多久呢？其实我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从某一段时间开始，我们几个就要想尽办法帮缺席最后一节课的你打掩护，只记得M从那时开始，就几乎再也没有笑过。大概，我们这几个人里，唯一没有看出来M喜欢着你的，就只有你自己吧。虽然大家都为了M难过，但我们也都明白，感情这种事是没办法勉强的。那时候追着那个人不放的你真的很开心，就像是遇见了人生中最闪耀的太阳——我知道这种形容很肉麻，可是那时候的你，确实给我这种感觉。”
　　“那个周末，你突然找我们大家一起吃饭——平时别说是周末了，就连普通的休息时间，能找到你人都难于登天，你都不知道那天M有多高兴。”Minute苦笑了下，“可没想到你是为了要把Arthit介绍给我们认识。那天大概是Arthit第一次正式答应你吧，你太开心了，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M的不对劲。虽然作为M的朋友，很为他难过，可是看到你能和喜欢的人两情相悦，我也依然很为你开心。更何况，Arthit看起来跟你也真的很般配，尽管是明知道他的出现让M那么难过，我也没办法讨厌他。说实话，他那个样子，真的很难会有人不喜欢吧……大概是因为这样，在你们两个之间，好像也总是你爱她比较多。即使后来高三课业那么重的时候，你也会每天坚持跟他视频通话，每周都跑去找他约会。”
　　Kongphop听她说着，忍不住紧紧握起了手。
　　所以，这才是他会选择住在Arthit对面的真相吗？
　　而他跟家人所说的每个周末的补习，其实都只是为了要见到Arthit而已？
　　“本来，如果不考虑M的话，一切都算美好的吧，我记得你还说过要考Arthit的学校，做他的学弟，可是后来你的病被检查出来之后……”Minute说到这里，又一次停了下来，犹豫不决地看着他的眼睛。
　　Kongphop迫不及待地催促：“之后呢？又发生了什么？”
　　“其实那时候你生病的事情也是一直瞒着我们的，所以这些事我也都只是后来听说。”minute深呼吸了下，终于一鼓作气说出来，“arthit大概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恋人有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于是就在知道了你的病情之后，跟你提了分手。”


第56章 白莲花
　　Kongphop呆呆地看着她, 仿佛没有听懂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Minute看见他这表情, 还以为他是接受不了, 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不忍。
　　她停下话头，无奈地开口：“我说了让你不要问，你非不听。”
　　Kongphop摇摇头, 低低地呢喃：“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Minute更觉得同情, 反而忍不住开口替Arthit开脱：“我知道这种事你肯定难以接受, 可是回头想想, 生死这么大的事, Arthit当时也才20岁, 会选择逃避也无法厚非。他算不上错，可是这样的人真的不值得你再像以前那么爱他。”
　　Kongphop似乎并没有把她这番话听进耳里。
　　他摇摇头，忽的抬头问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Minute愣了下, 认真想了想, 才开口：“是……M吧。你住院准备手术的时候, 我们才接到消息去医院看你，他怕我们提起Arthit，惹你伤心。而且你那时候情绪真的很低落，Arthit也确实从来没有出现过。”
　　又是M吗？
　　Kongphop的拳头不自觉地握了下。
　　关于自己的病情，Kongphop的脑海中也照样没有半点记忆。
　　因为突然检查出来脑子里的一枚良性肿瘤, 而且稍微不慎就有压迫神经的危险，于是便不得不做了个手术。
　　手术很成功，只不过是莫名其妙少了两年的记忆。
　　当初他只觉得这样的结果还算不错, 起码人没有交代在手术台上，而且现在的他也恢复良好，与常人无异，于是对于病情，Kongphop 并没有过多追究，就只听家人那么几句带过。
　　可是到了现在，他却觉得当时的情形，或许没有自己想象得这么简单。
　　听Mihit会因为手术与他分手，他当然是不相信的。
　　他不是傻子，自从重逢之后，Arthit的所有表现都表明，他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当初自己病过一场。
　　Arthit只是以为他移情别恋，抛弃了他而已。
　　“Kong，你在想什么？Kong！”Minute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Kongphop这才反应过来。
　　他慌忙站起来，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压在杯子下面：“谢谢你，Minute，下次再请你吃饭，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没事吧，Kong！Kong——”
　　Kongphop却早已经冲出咖啡厅，将Minute担忧的声音远远地抛在了背后。
　　他掏出手机，从通话记录里找到二姐的电话号码，直接拨了出去。
　　二姐很快就接了起来：“Kong，怎么这么快又打过来？”
　　“二姐。”Kongphop深吸一口气，开口便问，“你老实告诉我，当时我病得是不是很严重？”
　　二姐愣了下，支吾道：“都过了这么久，怎么又突然问起这个？”
　　“这个对我很重要！”Kongphop紧紧握着手机，“求你老实告诉我。”
　　二姐犹豫了下，但还是老老实实开了口：“其实这个也没什么的，反正现在都没事了，只是爸妈怕你害怕，才没告诉你。那颗肿瘤虽然是良性的，可是手术很紧急，风险也很大，当时害我偷偷哭了好久的。不过还好，我们家Kong福大命大，一切都过去了。”
　　Kongphop有些发懵：“不是说手术成功的概率有80%吗？”
　　“其实是反过来的。”二姐心虚地道。
　　“也就是只有……”
　　“20%。”二姐替他说出了这个让人胆战心惊的数字，“真的是在生死线上走过一遭，所以你知道了为什么全家人这一年多以来对你的身体这么在意，你自己也要多注意，虽然医生说复发的几率不高，你也不能任性，知道吗？”
　　看来二姐真的已经从当初的担惊受怕中挣脱出来，语气听上去释然了许多。
　　可是Kongphop的心里却只剩下一团乱。
　　二姐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可他举着手机的手却已经慢慢滑落下来。
　　此刻，他居然有些难以想象自己当时的心情。
　　狗血剧里似乎往往会有这样的剧情，历尽千辛万苦走到一起的情侣，最后一个却得了这样那样的病，存活的希望渺茫。
　　Kongphop看的时候往往都会忍不住吐槽，既然都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为什么不能好好把握剩下的时光，好好在一起？
　　可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他却也禁不住觉得犹豫。
　　当初他与Arthit从相识到相恋，应该没有经历过什么电视剧里的艰难险阻。
　　可他仍然无法想象，正与Arthit在一起的他，如果突然间自己有很大的可能会死在手术台上，会不会有勇气将真相告诉Arthit。
　　起码会经历一番苦痛的挣扎吧，他想。
　　Kongphop依然不清楚那时他与Arthit之间具体的相处模式，也无法权衡出那时的自己到底更偏向于哪一个结果。
　　但从结果来看，那时他应该是选择了对Arthit隐瞒真相吧？
　　Kongphop用力地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记。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如此急迫地想要回忆起从前。
　　他为什么没有选择将实情都告诉Arthit？以他的性格，这样做的可能性明明更大一些。
　　可是他却还是懦弱地选择了逃避。
　　Kongphop忍不住有些鄙视当时的自己。
　　Arthit如果知道真相，恐怕更难原谅他吧？
　　Kongphop失魂落魄地坐在路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心底一片迷茫。
　　上午离开的时候，他还信心满满地想要带着真相回去找Arthit。
　　可是现在，他却更加不知道要如何求得Arthit的原谅。
　　因为缺失那两年记忆，他曾经无数次觉得迷茫，却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感到一阵阵难以言说的无助。
　　为什么偏偏就忘记了和Arthit在一起的那两年呢？
　　他甚至愿意用其他所有的记忆去换。
　　在路边傻傻地坐了许久，Kongphop的手机突然嗡嗡地响了起来。
　　这一回打过来的人是Tim。
　　电话刚一接通，Tim就焦急地开口：“Kongphop！你人去哪儿了！快看学校论坛。”
　　“论坛？”Kongphop还在神游天外，听见他的话顿时有些发蒙。
　　但一反应过来，他的神经又不由得一紧：“是不是学长又出什么事了？”
　　Tim为难地支吾一阵，最后自暴自弃地道：“你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很快结束了通话，Kongphop顾不得再多想，便迅速打开了学校的论坛。
　　与其他热门的软件相比，他们校园论坛的流量一直以来其实都算不上太好，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三番两次都要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这一回，论坛的首页又飘起来一个短短一下午就盖了一千多层楼的帖子。
　　“看到某学长被白莲花陷害到雨中跑操场真的是咽不下这口气了，真以为当初做的事没一个人知道吗？”
　　只是看见这个题目，Kongphop的心里就不由得一动。
　　他飞快地点开那则帖子。
　　帖子的主楼就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他和Arthit，地点是Z高中的门口，四周来来往往的学生穿的都是Z高中的制服，只有他一个人的校服与其他人不同，显得格格不入。
　　而当时的他不知道在跟Arthit说些什么，一脸的眉飞色舞，Arthit却是满脸不耐烦，眉头皱得死紧。
　　“当初你男朋友整天追着学长不放的日子都忘了吗？白莲花当了小三还要反咬原配一口，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楼主名字取得很随意，叫“看不过去的知情人”，短短几分钟，下面就跟了十几楼。
　　“卧槽上次的瓜还没吃完？”
　　“工程学院的事情这是要反转？”
　　“感觉是一场大戏！”
　　“板凳阔落爆米花，楼主弃楼木有小JJ！”
　　Kongphop看着那张照片，甚至都没有心思细想那几句话的意思。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看到当初的他们。
　　那张照片里，他眼中盛着的对Arthit的爱意满得像是要从那平面的图像中溢出来。他不记得自己当时是在跟Arthit说些什么，却仿佛能感受到自己当时那种幸福的心情。
　　分别了一天，终于又见到他了呢。
　　那时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幸福成这样。
　　Kongphop往下翻了翻，很快翻到楼主发的下一段。
　　“楼主本人是有点八卦，不然当初也不会注意到学长的事情，毕竟学长本人在这段感情里并不算高调，但楼主起码有点原则吧，上次论坛爆成那个样子，看到学长本人没有澄清的意思，也就忍住什么都没说，可是现在那位白莲花学弟真的婊得让人看不下去了，学长被罚跑圈，他装可怜？excuse me？是不是白莲花演久了还真以为自己就是受尽欺凌的主角了？睁大你那双无辜大眼好好看清楚，半路插足影响别人感情的小三是你！我知道婊子向来配渣狗，却没见过渣男劈腿之后居然还敢特意带着小三回到受害者面前耀武扬威的！”
　　看着别人以如此义愤填膺的口吻将自己描述成一个人神共愤的渣男，Kongphop奇异地没有生出太多感觉。
　　大概是因为他对那段记忆太渴求，渴求到已经不在意是从哪一个角度去理解当时的情形。
　　从脑中模糊不清的画面，到Minute口中的描述，再到二姐的话带给他的猜测……所有的片段都是零星的，拼凑到他的脑中，依然是残缺不全。
　　于是，就连这则看起来像是一个八卦的旁观者连蒙带猜写出来的帖子，他都贪婪地想要看个清楚。
　　这种感觉其实很糟糕，每个人对于当初都有着自己独特的记忆，他想方设法地把他们的记忆都打听过来，却始终又拼凑不成自己心底完完整整的那一份。
　　可他除了这样的笨方法，也找不到其他什么捷径。
　　楼主那一番话又引来好一阵讨论。
　　“所以说那位教头学长和传闻被他勾搭的那位学弟才是原CP？白莲花学弟是第三者插足？我只能默默地说一句贵圈好乱。”
　　“我早就说Arthit学长不会平白无故针对他的，楼主继续继续！”
　　“生平最烦小三，如果是真的，只能诅咒他们这对狗男男@#%#￥……”
　　“能不能上锤，空口白牙我还能说我爱豆singto和krist已经秘密交往了呢，有用吗？”
　　“楼上同站SK握个爪！”
　　“高举KS大旗不动摇！”、
　　“俗话说得好，不拆可逆，邪教BE，关于攻受问题大家换个贴再讨论好吗不要歪楼！”
　　“这种帖子就不要带我SK出场了吧？抱走抱走。”
　　“……”
　　这种八卦帖子的回复速度往往快得惊人，回复的内容更是五花八门。
　　Kongphop没有耐心看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迅速下翻。
　　楼主在发泄了两层楼之后，终于在众人的催促下开始了正题。
　　下一次发言，她又晒了一张两人在校门口的合影，只不过这一回Kongphop正扭头看向一边，而Arthit捧着一杯粉红冻奶站在他身后，正弯着嘴角看着他的背影。
　　这一张照片的评论出奇的一致。
　　“天哪这是我们那个魔鬼教官吗？”
　　“说实话如果照片里的主角换一下，我一定会觉得是在这张照片里看到了真爱。”
　　“教头学长眼里那满满的爱意……天哪！”
　　“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两还能有这种打开方式！”
　　“偷偷说其实我一直站他们俩相爱相杀……至于另一位，不予置评。“
　　Kongphop看着照片中Arthit眼底流露的爱意，心脏忍不住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
　　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样的Arthit，更不敢想Arthit居然会以这样的表情对着自己。
　　自从意识到以前和他交往过的人可能是Arthit之后，他所有的认知，大都来自旁人的讲述与自己的猜测，关于当时的自己对Arthit的情感，他似乎都还有感应，可是Arthit对他的喜欢，他却是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心底受到的触动可想而知。
　　“学长在我们高中时就十分优秀，很不好意思地说，当时我会这么注意他，也是因为暗恋来着……当然了，我身边十个妹子里，估计七八个都把他当男神，这位隔壁学校的K先生在学长高三刚开学开始，几乎每天都会在学校门口等他（对他们学校的作息制度感到十分好奇），不过看学长对他的态度也不怎么样，所以大多数人都没往那个方向想吧，本来我也以为他们只是朋友，或者是K单方面追求学长而已，直到我无意中拍下这张照片……我知道偷拍这种行为很让人不齿，但是，怎么说呢，如果不是因为现在这种情况，我拍下的这些照片大概永远都不会让第二个人看见。就算学长会怪我，我也豁出去了。大概没人会懂我的这种感觉。从那天起，我就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细节，比如学长每次不耐烦地把脸扭到一边，其实都会忍不住偷笑，比如每次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其实学长都会忍不住在仪容镜里偷瞄一眼自己的形象，比如学长高一高二时常常握在手里的各种各样的果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换成了单一的粉红冻奶……我觉得自己其实也挺好笑的，明明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K，觉得他突然就独占了我们所有人的男神学长，可是看着看着，我居然忍不住又觉得他们在一起的画面其实也很美好，因为只有与K在一起的时候，学长才会露出那种在别人面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