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他[综](2)

　　Arthit再次迅速地打断了他，声音大得骇人：“不可能！”
　　所有一年生都担忧地看向那位站起来帮他们争取权益的同学，而唯独那位同学还是照样不慌不忙：“换做是你，你觉得你能做到吗？”
　　几位教头匆匆对看一眼，显然没想到开训第一天，就会遭遇眼前这种剑拔弩张的场面。
　　坐在kongphop旁边的M悄悄地拉了下他的裤腿，应该是想阻止他。
　　站在台上Arthit自然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一腔的怒气突然在那一刻泄得一干二净，Arthit的心头不由得涌起一阵浓浓的无力感。
　　如果预料中的愣头青换成一个陌生的学弟，他也会表现得这么不理智吗？
　　他这副样子看在这两人眼里，恐怕就像是个被抛弃之后恼羞成怒的小丑。
　　Arthit一直要面子，不肯承认自己在这段感情里输得一败涂地。
　　可是当对方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他终究还是没能像自己希望的那样沉住气。
　　Arthit深呼吸一口，尽量调整了下自己的语气：“你没有资格问我！”
　　kongphop还想开口，却被M一把拉住了，而这一次，M也从他身边站了起来：“Krat□□ut，学号0097，有话要说。”
　　虽然Arthit以前从来没有觉得M对自己是个威胁，甚至在与kongphop分开之后，一度小肚鸡肠地用“平平无奇”之类的词来形容M，可是平心而论，其实M的长相在人群中也是属于鹤立鸡群的那一种。
　　皮肤白皙，眉清目秀，他的帅气是属于安安静静的。也正是因为他的这种安静，才让Arthit不自觉地忽略了他的威胁性、
　　此刻他与kongphop站在一起，确确实实能称得上一句相配。
　　只是这个画面却让Arthit的心底又不受控制地狠狠痛了一下。
　　这整个训练场上的二百多个人当中，大概就只有他明白，这个人的乖顺只是假象。
　　可这又关他什么事呢？
　　反正他也不想跟他玩什么宫心计。
　　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沦落到要跟别人抢男人的地步。
　　尤其还是kongphop这种渣男。
　　Arthit闭了闭眼，冷着脸看他：“又干吗？”
　　M低眉顺目的样子看上去更加单纯无害：“我们愿意听学长的话，请学长别生我朋友的气。”
　　M的话成功地将kongphop未出口的抗议堵了回去。
　　看他们在众人面前默契地用眼神交流着，Arthit突然觉得脚步一阵虚浮，几乎快要站不住。
　　他又用力掐了一把手心，力求让自己清醒起来。
　　可是再对上kongphop那挑衅一般的眼神，他的胸腔里还是有一阵压抑不住的痛意炸裂开来，几乎快要不能呼吸。
　　一连两个人站起来挑战教头学长的权威，底下坐着的一年生们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与他们一起被罚的准备，可是没想到教头学长却在下一刻转身带头朝着门外走去。
　　剩下的教官们也都尾随而去，这一次的对峙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落下了帷幕，成了虚惊一场。
　　刚刚出了训练厅的门，Arthit的脚下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Not赶忙上前来，将他抚住：“怎么了？没事吧？刚刚在台上就看你不对劲，脸色这么白！”
　　“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医生？”Tuta也是一脸关心。
　　Arthit摇摇头，对他们硬扯出个笑脸：“没事，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有点不舒服，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那个……训练第一天就搞成这样，抱歉。”
　　Plame毫不在意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什么呢！跟我们还客气个鬼！再说了，刚才你的表现明明很好，第一天不就是要镇住他们吗！刚刚你发火的样子帅呆了，你们说对不对！”
　　说着，他还对着其他几个人挑了挑眉。
　　Bright赞同地点点头：“今天我勉强承认你比我帅了那么一点点。”
　　同伴们的打趣终于让Arthit的不适退下去一些。
　　等大家都走远了，一直沉默着的Not才又突然开口：“Arthit，你真的没事吧？”
　　Not一直都是他们当中最细心的一个，许多事情想要瞒过那群马大哈容易，想要瞒过他却有些困难。
　　可是Arthit却依然没办法说服自己实话实说。
　　他笑了笑，说辞跟刚才没什么不同：“真的没事，大概是因为今天是见学弟学妹的第一天，所以有点紧张，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他确实一整夜都没怎么睡。
　　Not终于被他说服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不要有太大压力，反正我们几个都在。既然没睡好，你就早点回去休息一下，明天训练正式开始，我们有得累了。”
　　Arthit见他不再追问，才终于悄悄松了口气。
　　“那我先回去了，有事电话联系。”他对着其他人远去的方向扬了下下巴。
　　Not赶忙答应下来，快步朝着其他人追了过去。
　　Arthit一个人走在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等确定他们再也看不见自己，才捂着胸口，缓缓地坐在了路边的界石上。
　　原来心痛越是要忍着，就越痛得厉害，仿佛能将人撕裂。
　　他真是没用，那些根本没来得及爱上那人的谎话，现在居然连自己都骗不过。
　　幸好，还能骗骗别人。


第4章 心动
　　大三的教官们来去匆匆，可是他们走后，训练大厅里却再也回不到刚才那又唱又跳的轻松里。
　　刚刚见面的第一个任务就如此有分量，可以说是给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一年生们一个很有效果的下马威。
　　教官们的身影一消失，原本安静的人群就再次嘈杂起来，窸窸窣窣的讨论声不绝于耳。
　　很显然，这些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大二学长对他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而刚刚在教头面前说得最大声的那一个，现在却又安静了下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脸的沉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不是M拉着他坐下，都不知道他要发愣到什么时候。
　　刚一坐下来，周围的几个同学就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
　　“那个教头学长那么凶，你居然敢站起来跟他对着干，不害怕吗？”首先开口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瘦子，头发几乎盖了半张脸，再加上那刻意压低的声音，让他看起来似乎带上了那么一点猥琐。
　　“是啊！刚刚我还以为他肯定要体罚了，这么帅气逼人的学长，脾气怎么那么差啊！”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大眼睛的小个子妹子，刚开始还是一阵义愤填膺，说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花痴起来，“不过发脾气的学长似乎更帅了！”
　　“哦咦！Ma-prang！你能不能别这么花痴，刚刚要不是因为Krat□□ut，别说是kongphop，看那位教头学长的脾气，说不定连我们都要被罚！”这次说话的女孩跟小个子妹子应该已经熟识，张口就叫出了她的名字。
　　M对她笑笑：“你们可以叫我M。”
　　那女孩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下：“我叫May。”
　　一旁的一个长相也有几分帅气的男生又凑了上来：“不过kongphop刚刚明明说的很对，1000个签名，只给一个星期的时间，怎么可能够用！”
　　提起这个话题，几个人顿时没有了打趣的兴致，一个个愁眉苦脸地开始商量对策。
　　虽然处于大家话题的中心，可是kongphop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自从教官们离开，他就一直若有所失地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M性格温柔，对其他人的话有问必答。
　　“我和Kong从小就认识的嘛，当时那种情况，也来不及多想，就站起来了。”
　　简单两句解释，就已经让人了解了他与kongphop之间的亲近。
　　虽然一直与大家在一起讨论，可M的视线却时不时地落在沉默的kongphop身上，明显地心不在焉。
　　第一天的训练并不正式，无非也就是让他们互相认识一下，然后再“见识”一下教官们的威力。
　　分发完签名本，大二的学长学姐们就大发慈悲地决定放他们回去。
　　解散前那个总是一脸笑容的学姐还贴心地提醒：“大家早点回去，现在就可以开始找学长学姐们签名了哦！”
　　就算是笑得那么甜，这话里的内容也依然让人不寒而栗，颇有种笑里藏刀的意味。
　　其他人已经抱着签名本四散离去，kongphop却还没有站起身的迹象。
　　M悄悄握了下拳头，把帮他领的那个小本子递过去：“给，你的。”
　　kongphop这才发现四周的人几乎都走光了。
　　他把签名本接过来，对着M仓促地笑了下，从地上爬起来：“走吧。”
　　说完，他几乎没等M反应，就快步朝外走去。
　　M追了两步，叫住他：“Kong！”
　　kongphop停下来，回头看他：“怎么了？”
　　M欲言又止地看着他许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只开口道：“昨天不是说好了一起吃过饭去我那里看看吗？你想吃什么？”
　　kongphop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
　　可是现在的他脑子里一片纷乱，哪里有闲心再去吃饭约会。
　　他愣了愣，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征询：“我昨晚没休息好，有点累，想回去睡一觉，能不能晚上再去？”
　　M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可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过去：“好，那你回去好好休息，睡醒了跟我联系。”
　　M在kongphop面前一直都很有分寸。
　　因为知道他还不能接受与自己之间的身份设定，所以在人后从来都很自觉地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样的分寸感让kongphop几乎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两人之间的关系。
　　看着M渐渐走远的背影，kongphop握紧了手里的那只签名本，胸口的焦躁愈加汹涌。
　　他真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看见Arthit的第一眼——是的，这个名字即使只听了一遍，他就已经不自觉地记在了心底——看见他的那一眼，kongphop居然想要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冲到他身边。
　　还没弄明白那种冲动的来源，kongphop便发觉了Arthit藏在眼底的轻蔑。
　　那种不屑一顾的轻蔑目光在离开他之后，很快就消失殆尽。
　　快到让他不由得以为那个瞬间只不过是出于自己的错觉。
　　所以他才会忍不住站起来，让那个人不得不好好地看向他。
　　kongphop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想要确定那位学长在看向自己时，眼神里带着的究竟是什么情绪。
　　可他的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着他，那个人看着他时的表情，原本不应该是那样的。
　　可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原本呢？
　　这种感觉来得太过莫名，莫名到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M的解围。
　　kongphop一直都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可是今天他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再与M心平气和地相处。
　　失忆大概让他脑子里的情感模块也一起出了问题。
　　今天，他居然对一个凶巴巴的陌生人心动了。
　　还是在自己的男朋友面前。


第5章 习惯
　　早上出门匆忙，又是心思纷乱，Arthit甚至忘了拉开窗帘，于是打开公寓的门，首先迎接他的便是一室的昏暗，把人心底的凄凉衬托得更加淋漓尽致。
　　Arthit心里烦乱，上前去就想把窗帘拉开，可是才扯住一角，动作就不由得慢了下来，怔怔地透过那一角看了对面的窗口许久，又默默放开了手。
　　随手把背包扔在床上，他也颓丧地趴了下去，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是那俩个人并肩站在台下与自己对峙的画面，心里酸涩得厉害。
　　明明已经提前做了心理准备的，没想到还是被他们轻轻松松打击得溃不成军。
　　是啊，他其实已经猜到了，或许这一次不只是重名而已。
　　只是他不敢承认。
　　他什么都不敢承认。
　　分开的那天，他不敢承认自己一直都在等他追出来解释，接下来的那段时间，他也不敢承认自己一直都在等着对面的灯光亮起来，后来，他不敢承认自己其实每次看到那扇空无一人的窗子心底就会隐隐的钝痛。
　　即使拉开窗帘，他也已经很久都不敢看向对面。
　　而这一次，他更是不敢承认，就算过了这么久，kongphop还能影响他这么深。
　　昨夜他连灯都没有打开过，甚至连扔进洗衣机里的衣服都没有晾出去。
　　因为他害怕看见对面的阳台上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已经站着另一个人。
　　Arthit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被分裂成了两个人格，一个看不起那个没出息的自己，另一个就真的没出息地陷在过去的迷宫里，找不到出来的路。
　　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是骄傲，眼高于顶，曾经甚至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体味不到那种叫“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滋味。
　　可没想到一旦爱上了，便是镂骨铭肌，想忘也忘不掉。
　　哪怕是明明知道根本不值得。
　　大概是因为昨夜实在熬得太厉害，心力交瘁，虽然脑子里一直乱糟糟的，但是Arthit趴着趴着，还真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
　　刚一醒来，甚至还在迷糊着，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那种熟悉的压抑就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胸口。
　　Arthit搓了把脸，接过电话。
　　打过来的人是Not：“睡醒了吗？我们在老地方写报告，你要不要过来？”
　　Arthit脑子还有些木木的，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天是跟他们约好了今天要一起写报告。
　　他看了一眼时间，原来自己从上午回来到现在，都已经睡了四五个小时。
　　“好。我马上过来。”Arthit答应下来，匆匆洗漱了下就出了门。
　　除了今天上午和一年生的初次见面，他们以后的训练一般都安排在下午的课程上完之后，其他院系当然也是如此。与他荒凉昏暗的房间不同，校园里依然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四处闲晃的新生随处可见。
　　只不过他一直沉着脸，敢跟他凑近行礼的并不多。
　　一路沉默地到了约好的地方，其他几个人早已经坐好了，说是要写报告，可一个两个的却都在低头聊着天。
　　看见他过来，Plame赶忙对他摆了摆手：“Arthit，这边！”
　　Arthit赶忙调整好了表情，笑着走过去，坐在唯一还空着的位子上。
　　在他身边的是Nht。
　　“回去吃饭了吗？”Not扭头问他。
　　Arthit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不由得怔了下。
　　就这么一个愣怔，想再撒谎就已经来不及。
　　Not无奈地摇摇头，从自己座位边提起个袋子，掏出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放在他面前。
　　一份还热着的鸡肉炒饭，还有一杯沁着水珠的粉红冻奶。
　　“哦咦！Not，你说实话，Arthit到底是不是你的私生子！”Tuta握着笔指向他，“每次都在我们面前展现父爱的伟大！”
　　“喂！”Arthit一把把他的手拍了下去，“少占我便宜！”
　　Not是他爸爸，那在座的这一群岂不是都比他高了一辈？
　　“如果不是父爱深沉，那就只能用情根深种来解释了！”Bright在另一边凑过头来，“Not同学，你记得你亲爱的朋友——我——最爱喝的饮料是什么吗？”
　　Not无奈地隔着Arthit白他一眼：“再啰嗦，我就知道你最后一次喝的饮料是什么了。”
　　“什么？”
　　“敌敌畏。”
　　Bright默默地在自己嘴巴上拉了个拉链。
　　Arthit失笑地摇摇头，也就只有在这群人面前，他才能偶尔忘记内心的不快。
　　不想拒绝Not的好意，尽管根本没什么胃口，Arthit还是将面前的那份饭打开了。
　　明明扑鼻还是熟悉的香气，可是吃在嘴里却依然味同嚼蜡。
　　Arthit拿起粉红冻奶喝了一口，尝到那丝甜甜的味道，回忆的闸门却又因为那一点甜蜜的口感打开，不受控制地倾泻而来。
　　那是他跟kongphop的第二次见面。
　　那天他会拎着一杯粉红冻奶实属偶然，一贯常喝的口味正好没了，而奶茶姐姐的摊子上恰巧多做了那么一杯，于是他就一时好心，买了下来。
　　否则就算他口味再甜，也不好意思整天拿着一杯粉粉嫩嫩的饮料招摇过市。
　　可没想到就被kongphop撞了个正着。
　　“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当时kongphop的笑容很灿烂。
　　尽管Arthit已经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把手里的饮料藏在了背后，可还是没能躲过他的眼睛。
　　因为从那开始，每一次见面，kongphop手里都会给他拎着一杯粉红冻奶。
　　就算Arthit跟他强调了好几次自己根本不喜欢，他也完全不信。
　　而Arthit就这么被那一次误会养成了一个再也改不掉的习惯。
　　喝着喝着，也就真的喜欢了。就算是在学校里，他也会自己买来喝，似乎全然忘记了这粉粉嫩嫩的颜色跟自己多不搭。
　　与kongphop刚刚分开的时候，他常常也会失魂落魄到忘记吃东西，Not心细，给他带饭的次数也已经数不胜数。
　　而他明显不知道Arthit喜欢上粉红冻奶的契机是什么，每次都会给他带上一杯。
　　Arthit每每看见，心里的钝痛就更深刻一些。
　　可是为了不让Not尴尬，他还是每次都乖乖地喝掉了，于是这因为kongphop才养成的习惯，到了现在居然也没有戒掉。
　　只是往日早已经习惯的东西，今天尝起来却尤其苦涩。
　　或许是时候戒掉了，Arthit想。
　　免得有人看见，误以为他还在对过往恋恋不舍。
　　可是想到这些，他的心脏却不由得又绞痛了下。
　　只不过割舍一个并没有多大不了的习惯，有时候也会让人觉得艰难。
　　在一群朋友面前，尽管难以下咽，Arthit还是将那份饭全都吃了下去。
　　几个人凑在一起写报告，其实大半的时间都在摸鱼中度过。
　　他一顿饭都吃完了，Plame他们几个也没见多写几个字。
　　Arthit刚把自己面前收拾干净，几个学妹就走了过来，略带羞涩地开口：“不好意思打扰了，不知道学长们有没有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