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无可赦(158)
夏洛克用汉语生硬地解释道:“温度……冷……石头上……凝结……坑……存水……”
大概意思吴端听明白了,入夜后降温,石头上的温度会率先降下来,水气遇到冷的石头,会凝结成小水珠,积少成多,坑里就会存下水来。
夏洛克带着众刑警们忙活,吴端闫思弦文佳三人则继续商量。
“是走还是留,过完今晚,看夏洛克能不能弄来水,再决定吧。”吴端转向文佳道:“大师,您一直说这地方怪,究竟什么意思?”
文佳看向闫思弦道:“你已经想到了吧?”
闫思弦:“我不敢确定,地质这一块,我不懂。”
看到文佳大师眼神平和,满是鼓励,闫思弦便道:“既没有雨水,地表又没有河流湖泊,却如此潮湿,我唯一能想到的:地下水。”
“地……地下……”吴端低头看看脚下,“你的意思是说,山底有地下河?”
“也有可能是地下湖泊。”闫思弦补充道。
文佳大师微笑点头道,对闫思弦道:“你心里倒清楚得很。”
接着,他又讲解道:“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这藏风,按古时候说法,藏的是天地灵气,不过,灵气能养死者,让其子孙后代蒙荫,自然也吸引邪祟觊觎。
所以大墓必凶,有些风水大家能依靠一人之力化解凶煞,就像小说里逆天改命,可毕竟是跟自然斗,难于登天,不但要折损阳寿,有些方法还十分残忍……”
吴端觉得,文佳大师讲起风水来有模有样,而且细听之下,逻辑通顺,句句在理。
就是那句“小说……逆天改命……”让人不由自主想到龙傲天之流,有点出戏。
吴端举了一下手,待大师点头,他才插话道:“比如活人陪葬?”
文佳大师道:“陪葬要细说起来就复杂了,那又是一个全新的体系。”
吴端赶紧摆摆手,示意大师别理他这茬。
文佳大师继续道:“我师傅年轻时曾游历过不少山水,或许来过这里,所以临行前,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向师傅讨教一二,当时我师傅只说了两个字——水葬。”
“水葬?您的意思是……山底有水,而墓,在水里。”
“可以这么理解,”文佳大师道:“万变不离其宗,还是刚才说的,风水之法,得水为上。况且,水葬在咱们国家和土葬一样渊远,只是多见于大墓大风水中。”
吴端终于理解了陈清焰一行人为何大包小包重装进山,恐怕人家连潜水设备都带上了。
再看看自己这边一队刑警,花花绿绿的登山服,怎么看都像是老年业余登山队。
他摇摇头,将涨敌人威风灭自己士气的想法从脑海中驱赶出去。
“那看来,陈清焰就是冲着您说的大墓大风水去的,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找到了没……”吴端又问道:“这墓,咱们又该怎么找?”
文佳大师拍了拍背包,“这个交给我。”
他背包里装着罗盘符纸之类的东西,白天赶路时,他便是罗盘不离手,一边查看罗盘,一边和夏洛克商量前行的方向。
见吴端不放心,还想问这问那,文佳大师笑笑道:“寻龙点穴八卦推演要解释起来,只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吴队要是有兴趣,等从山里出去,我好好给你讲讲。”
吴端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术业有专攻,我就不打听您的门道了,能抓住盗墓贼就行。”
文佳大师不再多说,起身进了一个帐篷,“那我休息了。”
文佳大师和夏洛克就像这支队伍的两只眼睛,必须休息好,守夜的事自然不会考虑他俩。
众人实在太累,纵然带了野外炊具,也并没有要开火的意思,都是吃些压缩饼干随便垫一垫。
吴端本想守夜,但已经有四名刑警安排好了轮班值守。
吴端也没有过多推让,看样子得在山上过好几夜,谁都能轮到。
林子里本来就黑,一入夜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帐篷附近生了一堆火,以驱赶吓唬野兽。
盈利很快安静下来,吴端躺在帐篷里,睡不着,但又不想动,怕影响旁边的闫思弦睡觉,侧着身躺得半边身子都麻了,才小心翼翼地想要翻个面。
谁知却听闫思弦问道:“还没睡呢?”
“嗯,你也睡不着?”
闫思弦“嗯”了一声,“我想出去放水,你去吗?”
吴端嘲讽到:“撒尿还结伴,你是小姑娘吗?”
第250章 盗墓吹灯(8)
嘴上虽然这么说,却还是爬了起来。
两人一起出帐篷时,闫思弦看了一下手表。
凌晨2点多。
值夜的刑警正在给篝火添柴,见到两人,正想说话,吴端抬手“嘘”了一声。
山林里的夜晚太安静,还是别说话了,免得打扰帐篷里的人休息。
两人从火堆里拾出一根点燃的木柴,就当是照明的火把,拿着便进了一旁的树林。
吴端找了个树杈,将火把架在上头,倒也方便。
两人背对背,各忙各的。
吴端这边正方便着,只听闫思弦低声“嗯?”了一句。
这让吴端有些紧张,“哎,你不是吧?,我警告你,这种时候别作妖啊。”
吴端语气中满是对熊孩子的防备。
可他话音还没落,只觉得周围一暗,瞬间两眼一抹黑。
他回头,正看见闫思弦已经把火把扔到自己刚尿完的地方,踩了几脚,火把本就将灭不灭,照明范围有限得很,被他这么一折腾,瞬间灭了。
“哎你……”
吴端刚开口,闫思弦已经扑过来捂住了他的嘴。
“别出声。”闫思弦低声道。
吴端懵了,机械地点点头。
被闫思弦捂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这货是不是刚刚撒完尿……啊?……是不是?
吴端整个人都不好了。
闫思弦却低声道:“你看那儿。”
吴端并不知道闫思弦究竟要他看哪儿,但闫思弦此刻就站在他身后,已经给他固定好了方向。
于是吴端一边朝着前方看去,一边……整理裤子拉链。
“看到了吗?”闫思弦的声音有些急切。
吴端的确隐约看到了一个小红点,远远的。天实在太黑,那红点又实在不清晰。
闫思弦却笃信道:“是火光!那儿有人!”
吴端拍拍他的手,让他先撒开。
闫思弦一松手,吴端先抹了一把嘴,虽然他自己方便完也没洗手,但……没办法,人就是不嫌自己脏。
“那是……咱们过来的方向?”吴端问道。
闫思弦看看近处营地的火光,又拿出指南针看了看,“就是咱们过来的方向。”
“进山采药的村民?”吴端疑惑道。
“早了点儿吧,三伏天才开始采药,”闫思弦道:“过去看看?”
吴端回头看了看营地,摇头,“太远了,一去一回少说得二十分钟,咱们不回去,守夜的同事肯定着急,先回去说一声。”
“也行。”
五分钟后,两人悄悄摸出了营地,向着红点所在的地方探去。
那火堆跟营地相隔约摸百余米,两人走得很慢,脚步声被林间的微风掩盖。
越是走近,吴端越确信,那红点也是一处火堆,确切地说,已经不是火堆,而是几块还没熄灭的已经烧成了碳状的木头,正因如此,火光才几不可查。
闫思弦隐约看到,微弱的火光旁边,似乎蜷着两个人,在睡觉的样子。
他伸手拽了吴端一把,吴端拍拍他的手,示意自己也看到了。
吴端轻轻推了闫思弦一下,意思是他已经选中距离自己近的那个,让闫思弦去制服另一个人。
闫思弦便等着吴端的动静。
吴端快跑几步,已经瞄准了选中之人的手臂,待到了跟前,便可以稳稳地一个擒拿。
就在他动身的瞬间,闫思弦也跑向了另一个人。
那两人睡得极轻,其中一个在听到脚步声的瞬间便从地上弹了起来。
“操!”
吴端吓了一跳,忍不住骂出声来。他开始怀疑这两人刚才究竟睡着没。
弹起来的瞬间,黑影飞起一脚,踢向了地上灼红的木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一块木炭被踢散,顿时火星飞舞。
还有一块木炭直奔闫思弦面门,吴端怕伤着他,向前的冲势一顿,那胳膊肘将木炭撞飞。
幸好他穿着长袖的速干衣,与木炭接触的时间又非常短暂,并不会烧伤。
只耽搁了一瞬,两道黑影已经飞也似地往密林逃去。
“别跑!警察!”吴端低声喝到。
那两人却跑得更快了。
天太黑,吴端闫思弦只能凭借脚步声追击,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地上、树干上,闫思弦不记得自己追出去了多远,也懒得计较脚下滑了多少下。
黑暗中,他的听觉被无限放大,他能清楚地分辨哪些是吴端的脚步声,哪些是那两道黑影的脚步声。
吴端和他一样,脚下放着小心,并不敢大步去追。
而那两个黑影,步子很大,显然对树林十分熟悉。
四人沉默地追逐,都不出声,追与被追的人都不愿暴露自己的位置,像一部怪诞的哑剧。
终于,吴端拦住了闫思弦。
吴端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将闫思弦拦住,他用极小的声音在闫思弦耳边道:“不追了,回去。”
闫思弦的惯性带着两人又跑出几步,停了脚步。
他知道,是该停下了。
追得太远,跟大部队走散了,更麻烦。
或许,那两个人的目的就是如此,他们显然是林中穿梭的老手,正盼着吴端和闫思弦掉队也不一定。
“吴队?”
“闫队?”
“听见了答一声啊!”
守夜的刑警最终还是不放心两人,又叫了几名刑警摸过来支援。
吴端赶忙应了一声,两人快步走向前来接应的同事。
“没事吧吴队?”
“什么情况啊?真有人?”
来接应的共有四人,见到吴端闫思弦,便迫不及待地问起了情况。
吴端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出实情。
“有两个人,天太黑,看不清长相、穿着,只能辨认出是两个男人。
身手不错,对这林子比咱们熟,暂时分不清是跟着咱们别有目的,还是村里采药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