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尧天心头一动,抬头朝着工厂大楼上方看去,便看到月色之中,一个身形高挑穿着黑色长袍的青年手持血藤,正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望着。
“什么人?”迟霜寒皱起眉头。
祁尧天轻轻抿了下双唇,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空气中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煞气,对血藤的主人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沈飞鸾猝不及防看到祁尧天和迟霜寒出现在这里,也懵了一会儿,站在高处低头和祁尧天对视片刻,方才从十多米高的工厂小楼上径直跳了下来。
鬼蝶族生来就有一双翅膀,这双翅膀让鬼蝶族拥有飞行的能力。
除此之外,翅膀即便收拢起来藏入体内,鬼蝶族的弹跳力和奔跑速度也同样是人类的数倍,这是鬼蝶族血脉里带来的种族天赋。
迟霜寒惊讶地看着跳到地上朝他们走过来的鬼族,只觉得恐怕免不了一场恶战。
也许是夜行,沈飞鸾并没有带上遮挡容貌的兜帽,当他走到祁尧天和迟霜寒面前的时候,两人借着月色和微弱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
“祁少。”沈飞鸾低声开口,语气淡淡。
“沈飞鸾?”迟霜寒死死盯着眼前的鬼族,眼珠子都快脱窗而出,虽然这张脸和沈飞鸾不大相同,但任凭谁见了都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
“你认识我?”沈飞鸾挑了下眉梢,歪着脑袋瞅了眼迟霜寒,说:“怎么称唿?”
迟霜寒觉得这场面挺魔幻,本来已经死了多年的沈飞鸾,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容貌变了个样子不说,就连身份都从人族变成了鬼族,这简直是在梦里都不敢想象的场景。
迟霜寒看了看祁尧天的反应。
对方没有反应。
迟霜寒说:“我姓迟,迟霜寒。”
沈飞鸾笑了一下,说:“二位深更半夜来这里,是要找挖小孩心脏的罪魁祸首吧?”
祁尧天这才开口,说:“不错。”
沈飞鸾收回血藤,随着血藤变得短小,血藤另一端拴着的那个家伙也被拖到三人跟前。
这是个看起来十分苍老、佝偻的鬼族,他有着人类的外形外貌,但脑袋上有一对坚硬的鹿角,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鹿角人。
“尸语族。”沈飞鸾抬了抬下巴,说:“鬼族也在找这个家伙,本来我还打算把他带回鬼族处理,不过既然遇上了,你们把他带走吧。”
迟霜寒依然没能从魔幻的感觉中出来,说:“玄盟找了快半年时间,他有同伙儿吗?”
沈飞鸾笑了一下,说:“有没有同伙儿,你们审一下不就知道了?尸语族擅长土遁和借尸还魂,只要周围有尚未腐烂成白骨的尸体,他们就能金蝉脱壳逃出生天,你们捉不住也正常。”
鬼族最了解鬼族,沈飞鸾轻而易举就能擒获尸语族弟子,但放到玄门弟子身上,那可就难多了。
祁尧天看着沈飞鸾,说了句和尸语族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不是叫东旭么?”
沈飞鸾心里尴尬的要死,表面八风不动,淡定说:“嗯,东旭是我小命。”
祁尧天莫名笑了一下,说:“沈飞鸾是大名?”
沈飞鸾点点头,冷漠地看着祁尧天,说:“嗯。”
祁尧天死死盯着沈飞鸾的眼睛,说:“不认识我?”
沈飞鸾感觉到压迫力,梗着脖子把死鸭子嘴硬贯彻到底,说:“怎么可能不认识,之前还跟祁少学了炼丹,还准备过几天联系你问一下药液炼制的怎么样了。”
祁尧天点点头,说:“行,你真行。”
沈飞鸾一脸无辜地冲着祁尧天眨眨眼,说:“祁少,我怎么觉得你这话听起来不像是在夸我?”
祁尧天被气笑了,勾着唇说:“你肯定是误会了,我和你也没什么过节,犯不着明褒暗贬。”
沈飞鸾心满意足,矜持地点点头,说:“这就好,想来祁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要是我之前做过什么对不住祁少的事情,想必祁少这般宽宏大度的人,也不会和我计较。”
沈飞鸾对上祁尧天,没了那层鲛纱遮挡,便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生怕祁尧天还记恨他之前做的事情,便灵机一动佯装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既然不记得,那就皆大欢喜,前尘往事随风而散,大家谁都别再借着过往恩怨旧事重提,既避免彼此的尴尬,也能更清晰地划出一道楚河汉界。
祁尧天自然听得出沈飞鸾的言外之意,心里面却是冷笑。
装傻充楞佯装失忆,的确能像个鹌鹑似的躲在翅膀下面装作自己是死的,但这也要看他愿不愿意接受。
第471章 兴师问罪
“少主对我恐怕有些误会。”祁尧天慢条斯理,笑吟吟地说:“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而且最记仇,要是谁得罪过我,上天入地我都不会放过他,好在少主和我刚认识,也没机会得罪我,要不然,我说不定会拿根绳子,把少主五花大绑拖到家里面,关小黑屋慢慢折磨。”
沈飞鸾莫名打了个哆嗦,心里想道,怎么七年不见,他觉得祁尧天比以前要狂勐多了?
迟霜寒有些听不下去,扫了眼那个被沈飞鸾的血藤压得动弹不得的尸语族弟子,走过去把他拎起来,说:“你们慢慢聊,我先去交差了。”
沈飞鸾生怕和祁尧天单独待在一起,被他盘问出什么来,便口吻冷漠,道:“没什么好聊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祁尧天没拦着,只是目送沈飞鸾大摇大摆消失在夜色深处。
沈飞鸾走后,迟霜寒这才发出来自灵魂的拷问:“沈飞鸾不是死了吗?这和他是同一个人吗?”
祁尧天收回目光,轻描淡写说:“不清楚,我还没查出来,但肯定是同一个人。”
迟霜寒一愣,看着祁尧天说:“你之前就知道了?”
又问:“什么时候?”
祁尧天没回答,而是找那些玄盟弟子过来,先去解救被丢在废弃工厂里面的小朋友,待到清点完人数,又打了妖妖灵报警后,才在回去的路上和迟霜寒提起沈飞鸾的事。
“还记得我让你和老白把沈绒拖到巷子里面看他原型是什么吗?”祁尧天坐在车子上,突然开口说道。
“记得。”迟霜寒说:“这事儿干的还挺缺德,那狐狸都被吓哭了。”
祁尧天淡定说:“沈绒是沈飞鸾养的狐狸,一个月前在幽都,他胆子大到敢直接把沈绒带在身边,当所有人是瞎的,那就是不怕别人知道他的身份。”
迟霜寒若有所思,说:“难怪你让我找沈绒麻烦,原来从那时候,你就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不是怀疑,是肯定。”祁尧天眼神里面闪过一抹幽微之色。
他太了解沈飞鸾了,即便沈飞鸾容貌遮挡得严严实实,他也能从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中认出他来。
“既然肯定,何必再找那狐狸麻烦。”迟霜寒有些头疼,他和白鹭洲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一只刚化形没几年的小妖,还被对方告到妖管所,要不是祁尧天面子大,恐怕他们两个现在就成圈内笑柄了。
祁尧天默了默,才说道:“不确定清楚,我不安心。”
纵然心里有了定论,却也还是会怕。
毕竟,日思夜想之人突然毫无征兆出现在面前,这换做是谁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些精神问题,神似恍惚之间出现幻觉。
祁尧天素来谨慎,他必须拿到切实证据才肯放下心来。
沈绒刚巧不巧就撞在祁尧天紧绷的那根神经线上,只好让他稍稍受些委屈了。
谁让他家主人不是东西,又是鬼鬼祟祟不肯露面又是直接摆烂佯装不认识。
可祁尧天思来想去,沈飞鸾这般装傻充愣,他好像的确没什么办法硬要掰开他的嘴。
迟霜寒望着祁尧天,心里面却是已经掠过无数个念头。
难怪白鹭洲那天突然提起祁尧天,说他历经千帆过后,终于是看开了,还不是哪种看破红尘准备出家为僧孤独终老的沧桑,而是一种抽了新芽焕发生机迎来人生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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