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扈一看是他,满脸尽是不悦,道:“你不去上书房,来此作甚?”
不待林玖开口,林西抢先说道:“父皇,五皇弟是来探病的,还说母妃在广恩寺为儿臣祈福,儿臣定能安然无恙。”
若是以前,林西说这话他或许会信,但如今林扈是一个字也不信,刘娇巴不得林西早点死,说不准怎么在佛祖面前诅咒林西呢。还有那狼妖案,幕后主使的嫌疑人名单中也有她一个,若狼妖案真是他们母子策划的,算算时间,应该是刘娇被禁足之后,被遣送至广恩寺之前,而在广恩寺中有锦衣卫盯着,她身边又无人可用,根本是有心无力。那这般想来,实施计划的应该另有其人,林玖和刘家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儿,林扈的脸色更加难看,越发看林玖不顺眼,道:“朕让关胜给你的单子,你可看了?”
林玖的身子一僵,犹豫了一瞬,硬着头皮说道:“回父皇,儿臣看了,但有许多东西并非儿臣所拿,儿臣实在交不出。”
“你的意思是朕冤枉你?”
林扈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林玖心里发寒,‘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极力为自己开脱道:“父皇,儿臣并无此意,出现这种情况,或是清点时出现差错,或是东宫内出了手脚不干净的奴才,动了皇兄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朕昏庸无能,不明真相?”殊不知他越是这么说,林扈越看他不顺眼,说的话也越来越狠。
林玖闻言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他现在总算明白了,那些东西无论是不是他拿的,林扈都算在他头上,很显然是故意针对他。
“父皇息怒,儿臣一时糊涂,还请父皇恕罪。”
林西看着跪在地上的林玖,差点憋笑憋出内伤,出声说道:“父皇息怒,皇弟都认错了,您就别责怪他了。”
林西看似在为林玖求情,实则是定了他的罪,让他百口莫辩。
林西眼底的笑意,被林扈捕捉到,却并未拆穿,反而配合道:“西儿就是心太软,若不是朕发现你的护心暖玉没了,又怎知朕赐予你的东西,被他拿走大半,明知是御赐之物,他也敢打主意,根本没把朕放在眼里。”
林玖连忙出声辩解:“父皇……”
林西打断林玖的话,完全不给他开口的机会,道:“父皇,儿臣自小就在刘妃膝下长大,刘妃对儿臣犹如对亲子一般,皇弟想要,儿臣哪有不给的道理。只是儿臣辜负了父皇的心意,实在是不应该,儿臣和皇弟皆有罪过,甘愿受父皇责罚。”
说到这儿,林西看向林玖,道:“皇弟,那些东西你也把玩过了,就还回来吧,我们之前那般做确实不应该。”
听林西这么说,林玖顿时急了,连忙说道:“皇兄……”
林西再次打断林玖的话,道:“皇弟莫担心,父皇向来仁慈,只要你将东西还回来,定不会怪罪与你。您说是吧,父皇。”
林扈看着林西,眼底闪过笑意,继续配合道:“看在西儿为你求情的份上,只要你将东西全部归还,朕便不再怪罪与你。”
接连两次想说话,都被林西恶意打断,林玖心里那个气啊,可林西所说的每一句话,明面上都是在为他求情,在林扈面前,他又不能不领情,只能强忍怒气,道:“多谢父皇,多谢皇兄!”
“皇弟不必如此,我们的兄弟情分,自是旁人不能比的。”目的达到,林西顿时眉开眼笑,再次用善解人意的语气,说了让林玖吐血三升的话,道:“父皇,有些东西时日久了,难免有损坏,不如这样,若是损坏之物,便以同价值的物品抵偿,如何?”
这话看似在为林玖开脱,其实是想榨干林玖和刘家,没有了银钱的支撑,就相当于军队没了粮饷,他们在想做什么,就会束手束脚,等时机成熟,收拾他们能省不少力气。
林扈眉头微皱,思索着林西的用意,道:“损害御赐之物,可是重罪,怎能如此轻易便放过?”
林西撒娇道:“父皇,皇弟已经知错了,您就念在他尚年幼,就饶他这一次,依了儿臣吧。”
林扈沉吟了一会儿,道:“好吧,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见林玖跪在地上不吱声,林西心里乐得不行,道:“皇弟,还不赶紧谢过父皇。”
林玖心里那个气,手指甲都快扣进肉里了,这些年为了经营势力,他不断已将那些东西卖出去了大半,若真要一件不露的补上,不止他要破产,刘家也会破产。只是若让林扈知道这些事,别说破产了,他和刘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现在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谢父皇,谢皇兄。”
“记住,朕只给你半月,半月后若不能全部补齐,朕便将你贬为庶人,逐出皇宫。”
林玖不敢置信地抬头,却在接触到林扈冷漠的眼神后,急忙移开目光,敛起眼底的情绪,道:“是,儿臣遵命。”
“退下吧,没有朕的命令,以后不要再来东宫,打扰西儿养病。”
“是,父皇,儿臣告退。”
林玖随即起身,退出了大殿,他缓步走出东宫,神色看上去很平静,直到他回到安华宫,宫门关上的那一刻,压抑的情绪才彻底爆发,一拳打在院中的大树上,疼痛传来,鲜血随之流出。
墨香被吓了一跳,连忙说道:“主子息怒,切不可伤了自己!”
“凭什么?同样是父皇的儿子,凭什么他一无是处,就能得到父皇的宠爱,而我却不能?我究竟差在哪里?”
嫉妒让他的面目变得狰狞,彻底毁了他温文尔雅的形象。
墨香害怕地吞了吞口水,道:“主子,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名副其实的才子,谁能比得过您。”
“那为何父皇不喜欢我,偏偏喜欢那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
“主子,父皇对太子偏爱,是爱屋及乌,并非是主子不好。”
“爱屋及乌……”林玖阴沉地笑了起来,道:“所以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比不上那个蠢货,就因为他是皇后生的。”
听着林玖的话,墨香心底一阵惶恐,连忙提醒道:“主子,隔墙有耳,现今娘娘不在宫中,您得当心些,别再让人拿住把柄。”
墨香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朝着林玖泼来,让他发热的头脑稍稍清醒了些许。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的怒火。
没错,现在后宫变了天,他从人人巴结奉承的对象,即将变成众矢之的,若再出什么差错,让林扈彻底放弃他,那他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林玖大步走向书房,想要给刘连写封书信,可手刚刚抬起,便感觉一阵剧痛,手指手背都受了伤,还在流着血,动一动都疼,根本写不了,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主子,让奴才先帮您处理伤口吧,千万不能发脓,会留疤的。”
林玖收敛怒气,淡淡地点了点头。
墨香小心地给林玖包扎好伤口,随即退到一边。
“你拿着我的印信,去侯府一趟。”林玖说着放低了声音,在墨香耳边低语了几句。
“是,主子,奴才一定把话带到。”墨香躬身退出大殿。
墨香刚走没多久,殿外便传来通报声,道:“殿下,侯府有信儿传来。”
林玖愣了愣,随即说道:“进来。”
殿门被推开,端砚从门外走了进来,躬身来到近前。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双手呈了过去。
林玖伸手接了过来,将纸条摊开,仔细查看上面的内容,不禁脸色大变,随即抬头看向端砚,道:“你可曾看过?”
端砚一怔,连忙说道:“主子,奴才知道规矩,万不敢有半分逾矩。”
林玖看了他一会儿,道:“你去蕙兰宫,把崔嬷嬷叫来。”
“是,主子。”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玖的眼睛晦暗不明,思索着纸条上所写内容的真假。
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功夫,端砚带着崔嬷嬷从门外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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