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战躬身行礼,“是臣一时妄言,还请殿下恕罪。”
林西摆摆手,道:“无妨。”
“殿下,听闻今日可以预定玻璃,不知该如何预定?”
“预定的事,我已经交给内官监的关公公,都督若要预定,去找他便可。”
“据说预定名额有限,若臣现在去,怕是已经没了机会,殿下可否看在臣舍身相救的份上,额外给臣一个名额?”
林西听得一阵好笑,道:“合着都督来东宫,不止讨礼物,还想走后门?”
焦战见状也跟着勾起嘴角,道:“殿下见谅,臣这也是无奈之举。如此好物,只有五十个定额,争抢者甚众,臣身上有伤,祖父又已年迈,实在争抢不过,故臣特来东宫,求殿下开个后门。”
“我信你个鬼!”林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就殿上那些人大多数是文臣,就算伤重,那些人他一只手也能撂倒。
“都督舍身相救,本就是大功一件,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我让人知会关公公一声便是。”
焦战目的达到,躬身行礼道:“多谢殿下。”
“都督身上有伤,若是无事,还是回府静养吧。”
“自重伤以来,臣便一直在床上躺着,殿下也知国公府除了祖父便无旁人,祖父年岁已大,臣不敢多加打扰,想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今日来东宫,话多了些,还请殿下见谅。”
“知道自己话多,那就赶紧走啊,这不明摆着耍无赖嘛。”林西在心里吐槽,嘴上却说:“国公爷确实年岁大了,这年岁大的人都爱热闹,正如都督所言,这国公府太过冷清了些,所以都督也是时候成个家了,若是都督不好说,那我便向父皇提一提这件事,这年后春日正好成亲。”
不出林西所料,焦战还是变了脸色,不过也只是一瞬,很快便恢复如常,道:“殿下事忙,此事就不劳殿下费心了,臣自有打算。”
“说来惭愧,若不是都督说府中无人说话,我还想不起此事。父皇操劳国事,难免有所疏忽,做臣子的自然要提点一一,都督放心,此事我已放在心上,都督回家听信便可。”
“怎么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如何。”林西在心里幸灾乐祸。
焦战看着林西,心中又恼又无奈,爱慕之人聪明是好事,但太过聪明,就有点难办了。
“过了今日殿下也已十六,殿下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不知殿下心中对另一半可有什么期许?”
林西认真想了想,道:“对太子妃,我确实有几分期许,容貌中等便可,但性情要好,温良贤淑,最好事事都听我的。要读过书,有些学识,这样才能有共同话题,但心不能太大,将来我要操劳国事,实在没精力再去管后宫那摊子事。”
焦战听过眼睛闪了闪,紧接着问道:“就这些?”
林西被问得一怔,随即回想方才说的话,并未察觉有何不对,但看焦战的神情,他又觉得不对劲,于是又补充了一句,道:“最重要的便是这人要我看着喜欢,否则即便符合所有条件也无用。”
焦战点点头,道:“殿下说的极是。”
两人正聊着,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春喜带着名内侍走了进来,行礼道:“主子,方才奴才问过了,给国公府的礼物确实被遗漏了,奴才斗胆将礼物带了过来。”
林西看了看托盘上的礼盒,心中有几分好奇,道:“那便当面给都督便是。”
“是,主子。”
春喜转头看了看内侍,内侍会意,端着托盘来到焦战身前。
焦战将礼盒拿了起来,掂量了掂量,分量着实不轻,道:“殿下,臣心中好奇得很,不知能否打开看看?”
“既是送与都督的,那都督自行处置便可。”正好他也想看看。
焦战将礼盒打开,入眼的东西让他一愣,里面是个透明的球,球里有银色的东西在流动,球上缠着一条透明的蛇,只是这蛇并不是人们印象中凶狠又阴森的模样,反而十分可爱,尤其是那双懵懂的大眼睛。
焦战忍不住将水晶球拿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瞧着。
林西看得一愣,这是他给自己做的水晶球,废了好大的功夫。这蛇的模样也是依照梦中的那条蛇做的,里面的银色物体是水银,他好不容易弄到的,可谓是世上独一份,没想到春喜竟然拿这个充当礼物,不禁一阵肉疼。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说不是,否则就真是自打自脸了,只能恨恨地瞪了春喜一眼。
春喜被瞪得一愣,库房里的礼物都清空了,剩下的都是残次品,他找了半晌才找到这一个,所以便拿了出来,难道他拿错了?
焦战越看越喜欢,道:“此物是殿下亲手所做?”
“是。”林西是越看越肉疼。
“为何是蛇?”
太子送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焦战自然一清一楚,每个大臣的礼盒上都写着小字,比如说甄礼和乔呈,十分有趣,可他的盒子上却没有。
“我也想知道。”林西在心里嘀咕,脑子却急速运转,道:“不为何,就是觉得都督性子冷清了些,与蛇给人的印象相仿,可都督又不似蛇的阴险狡诈,故做的可爱了些。若是都督不喜,那便留下,改日我再给都督做一个。”
“不必,臣十分喜爱,多谢殿下盛情。”
“盛情个茄子!”林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哀嚎道:“我的水晶球,我的水银!春喜你个败家玩意,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林西假笑,“都督喜欢便好。”
焦战想将东西装回,却发现上面印上了指印,微微皱了皱眉,小心地用衣袖擦拭,擦干净以后,又用衣袖裹着将水晶球放回礼盒中,一番动作足见其小心翼翼,以及对水晶球的喜爱。
“这下可真的要不回来了,唉。”
春财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纸包,看那分量怎么也有半斤茶叶,这可都是贡品好茶,别说京都,就是这皇宫也没几个人能喝得到,想买都没地买去,这下他可是亏大了。
“主子,茶叶已经备好。”
“一并给了都督便是。”
由于亏得太多,林西没控制好表情,被时刻关注他的焦战看了去,在怔忪了一瞬后,垂下了眸子,敛起眼底的笑意,道:“多谢殿下。”
见焦战将茶叶收下,林西忙说道:“时辰已然不早,我也该去御书房觐见父皇,就不留都督了。”
“赶紧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好走不送。”
未免林西恼羞成怒,焦战也就没再多留,起身道:“那臣告退,改日再来探望殿下。”
“都督身上有伤,还需好生静养,且我身份敏感,与都督交往,恐会落人话柄,还是避嫌得好。若是都督实在寂寞,我今日便和父皇提及都督的婚事,年后保证让都督抱得美人归,如何?”
“我现在有父皇罩着,还能让你翻了天去,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殿下所言极是,是臣考虑不周,臣以后多加注意,定不给殿下招惹麻烦。至于臣的婚事,皇上为国事日夜操劳,臣不能为皇上分忧,已是十分惶恐,怎能再以此事烦扰?不过殿下一心为臣的心意,臣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报答。”
与之前的变脸不同,这次的焦战十分淡定,一番话说的更是滴水不漏,还真是让人佩服。
“既然都督如此说,那此事就先作罢,若都督哪日再觉得寂寞,便让人带个话,本宫定为都督寻个美貌娇妻回府。”
“臣……告退。”
“春财,代我送送都督。”
“是,主子。”
看着焦战出了大殿,林西转头看向春喜,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怎么把水晶球给他了?你知道那个有多贵重吗?”
春喜被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解释道:“主子,库房里实在没了玻璃做的礼物,奴才才把这个装进盒子里……奴才知罪,甘愿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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